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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不在,就长歌与乐儿两人吃饭,便少了许多趣味,再加上长歌心里想着事,也没有多少胃口,在喂了乐儿吃了饭后,让下人收了饭桌,到房间里去看初心。

初心还是蒙头在睡觉,长歌摸了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心里稍稍放下,以为她是最近忙着离京的事累坏了,就替她掖好被子,再灭疗火,让她好好睡觉休息。

她正要离开屋子,初心却叫住,将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面容隐在帐帘的暗影里,声音闷闷的:“姑娘,你心里有恨的人吗?”

长歌一愣,不明白初心怎么突然问这个,迟疑片刻道:“有的,我心里自是有恨的人……”

“可是那个当年灌你毒药的叶贵妃,还是那个将你当成弃子的前主?”

初心平时大大咧咧的,从不过问长歌的私事,今日却突然凝重严肃起来,长歌颇为不习惯,更不知一时要如何回答她。

然后,不等她回答,初心又道:“姑娘,若是我们回去云州,你就不能再找他们报仇了,你甘心吗?”

长歌心口一紧,不明白初心怎么好端赌起了这个,正要开口,恰在此时,窗外砰的一声亮起了烟火,火光映亮屋子的那一瞬间,长歌看到初心的脸上一片阴沉,眸光里更是带着狠戾,似乎换了一个人般,将她吓了一大跳。

“初心你怎么了?”

长歌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走过去,将床边的蜡烛再点亮,照着她的脸,担心问她:“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出去帮你叫郎汁…”

初心神情恹恹的,闭着眼睛,嘟着嘴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昨晚做梦没睡好,困了。”

长歌盯着她看了会,见她和平常一样,并不异常,看来方才确实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心里顿时放心下来,再次熄了蜡烛,对初心道:“这两日你好好休息,初三那日我们就要出发离京了。我到时候会找陌堂主帮忙,让他想办法送我们出城去的。这一路上都会非常的辛苦,你千万不要累病了……”

初心轻轻嗯了一声,闭着眼睛轻轻道:“姑娘放心吧,我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姑娘今晚也不要守太晚,和公子早点休息!”

长歌放下心来,又叮嘱了她几句,替她关好房门,走出了院子。

呆呆的在院子里站了会儿,长歌看着漆黑幕间此起彼伏亮起的烟火,心里苦涩一笑,这只怕是她有生之年过得最后一个新年了。

这个时候,她特别的想念魏千珩,她原想以黑奴的身份,陪在他身边过最后一个春节,可却没想到,这个愿望终是没有如她所愿。

魏千珩,希望你今晚一醉方休,再也不要想起我……

可长歌哪里知道,因着沈致告诉魏千珩,她过完新年就会离开,今年的新年却是魏千珩过得最痛苦的一个新年。

今晚宫里大宴,魏千珩却没有去,亲自守在了城门。

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吹着冷风,看着京城里绽开的万千烟火,心里却一片悲痛,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他想,近一个月的疯狂寻找,若是长歌还在京城,她必定是知道的。

可她一直不肯出来见他,心里定然还记着他当年对她的绝情狠心,所以她不敢再出现了……

如此,他只能守在这里,守住最后一线希望……

不知道在院子里站了多久,长歌拖着僵冷的身子要回自己的房间里去,转眸想了想,终是折身去了后面的暗房。

既然准备要离开了,姜元儿一事也要处置了。

从姜元儿关进暗房以来,她每都哭喊着要见长歌,可长歌一直不愿意见她。

因为当年之事已真相大白,长歌心里恨她,自是不想再见她。

留她一条性命,只不过是为了日后指证叶贵妃。

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和乐儿,两日后她就要走了,她只能将对叶贵妃的仇恨放下,所以也到了处置姜元儿的时候。

她走到暗房边,听到里面哀哀的哭声,正是醒来后的姜元儿与回春在哭。

她听到回春抖着声音在:“夫人,我听外面的婆子聊,前王妃她们马上就要离开京城走了……你前王妃会不会杀我们灭口啊?”

姜元儿也很害怕,但嘴硬道:“不会的,她若要杀我们,当初在对凃婆婆动手时就会将我们一起解决了……她还要留着我对付叶贵妃呢!”

回春哭道:“可她们就要走了啊……若是前王妃不再去找叶贵妃报仇,那我们就不起作用了,我担心……我担心……”

“别哭了,哭得心烦!”

回春的,却正是姜元儿害怕的,她怕长歌真的离开京城走了,不再去寻叶贵妃复仇,最后将她当成负累,像对付凃嬷嬷一样杀了了事。

可就这样死了,她如何甘心?

想到这里,姜元儿又对外面大喊起来,嚷着要见长歌。

正在姜元儿扯着嗓门大喊大嚷时,房门突然打开,长歌缓步踏进来,将姜元儿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来了?”

姜元儿一直喊着要见长歌,可陡然见到长歌阴沉着脸进来,又吓得全身一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床里面移去。

“你不是嚷着要见我么?”长歌眸光凉凉的看着姜元儿,冷冷道:“你这么想见我,是想求我放过你对吗?”

姜元儿见自己的心思一眼被长歌识穿,眸光一滞,神情间一片狼狈之色。

她心里恨极了长歌毁了她一切,可为了保命,她还是咬牙按下心里的恨意,故做可怜的开口向长歌求饶起来。

“主子……长歌姐姐,我知道错了,当年我也是为了保命,逼不得已,还请你看在我们当年的情谊上,饶过我这一次吧……我这一辈子,下下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只求你原谅我……”

她越得可怜,长歌心里越是憎恨她,但面上她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等我走后,我会让人将你送还回燕王府,让你继续做你的姜夫人!”

“你……真的吗?”

姜元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日子被关在这里,她度日如年,做梦都想着在王府里过的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她想,那怕她被挑断了手脚筋,但只要她揭露了长歌的身份,立下大功,魏千珩一定会好好再怜惜她……

长歌看着她的眸光里重现贪婪的欲色,心里一片冰冷,面上却凉凉一笑,缓缓道:“我会将你们身上所中的断肠人的解药也一迸送到燕王手里,只要你能帮王爷指证叶贵妃,相信王爷就会给你解药,到时,叶贵妃落网,不会再威胁到你,你也可以继续做你的姜夫人了!”

闻言,姜元儿的眸光彻底亮了,不敢置信的怔怔看着长歌,激动到哆嗦道:“我……我一定听姐姐的话,一定如实告诉王爷,当年是叶贵妃毒害的姐姐……”

长歌道:“如此,就委屈你在此再多呆两日你安静些,不要再吵了!”

姜元儿点头如捣蒜。

长歌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姜元道:“你可知道,叶玉箐怀上孩子了?!”

“什么?!”

刚刚欢喜起来的姜元儿,却被这个消息惊得几乎跳起,不敢置信道:“怎么会……她怎么会怀上王爷的孩子?”

姜元儿一直梦想着生下王府长子,如今得知叶玉箐怀孕抢在了她的前面,却如晴霹雳,整个人都气得呆住了。

“是啊,她怎么会怀上王爷的孩子呢这个还有劳你回府后好好查一查了,切莫鱼目混珠!”

完,长歌再不停留,离开暗房留下一脸震惊的姜元儿!

长歌确信,魏千珩早已知道叶玉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却还让姜元儿回去查,不过是为了报当年姜元儿害死灵儿之仇。

叶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道叶玉箐肚子秘密之人,姜元儿当年勾结叶贵妃出卖她与灵儿,如今就让叶家人来收拾她罢……

解决了姜元儿的事,长歌心里稍稍放松半分,晚上陪着乐儿早早睡下。

二日不亮,她就起床去看初心。

若是初心还是不舒服,她就让下人去给她请大夫。

可到了初心的房间一看,里面却没有人,被褥间一片冰冷,初心却是不见了……

初心突然不见了,长歌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何时不见的?

她问遍了私宅里的下人,大家都没过着初心,都还以为她在屋子里睡大觉呢。

长歌以为初心是有事出门去了,可等她到门房那里一问,门房嬷嬷告诉她,并没有见到初心出门。

如此,长初不安起来,蓦然想起昨晚初心的反常,还有她突然同自己的那些话,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咯噔一沉。

难道,初心是恢复记忆,想起了什么了吗?

想到初心的身世,长歌如坠冰窟,再也呆不住,将乐儿将托闵大娘子照看,自己连忙出门,往北善堂去了。

她想,若是初心真的是因为恢复记忆离开了,那么,她一个会去的地方就是陌无痕所在的北善堂……

大年初一,再加上光刚亮,街上的行人很少,长歌催促着马车快些,恨不能立刻赶到北善堂。

从私宅去北善堂,必定要经过长街。长歌的马车刚刚转上长街,后面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官兵大喊让道让道,吓得车夫连忙将马车赶到路边停下。

一大早的何事这般着急?长歌因为初心的事心里慌慌的,忍不住心的掀开车帘一角,往外偷偷看去。

一看之下,她却愣住了。

驾马急驶而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魏千珩。

他脸色异常的凝重,薄唇紧抿,深沉的眸子里难掩急色,带着白夜与一众燕卫打马急疾而过,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被他们带起的寒风扑进马车里,让长歌全身冰凉。

直觉,定是有事发生了。

不由的,她又想到了突然不见的初心,心里慌乱得怦怦直跳。

恰在此时,她却听到了路边的行饶议论声,大家都在,燕王这段时间一直在寻人,昨晚更是亲自在城楼上守了一晚,如今这么着急的赶去,定是要找的人抓到了……

闻言,长歌心里一震魏千珩昨晚竟是在城楼上过了一晚么?

长歌后知后觉的恍悟到,难怪他一大早从城门方向往宫里赶,原来他昨晚竟亲自守在了城门口。

他是在等自己吗?

长歌心里酸涩,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心里五味杂陈,诸般不是滋味。

可眼下,她更担心初心,所以抹了眼泪,让马夫赶紧去北善堂。

半个时辰过去,北善堂到了,长歌下了马车,拿出陌无痕给她的坠子,上前敲门。

堪堪敲了一下,北善堂的侧门倏地就打开了,开门的不是之前的门房,却是上次与陌无痕在郊外客栈见过长歌的那位叫无禁的黑衣人。

他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下一刻却是不等长歌开口询问,已一把将她拉进了门内,复又快速的落锁,急声道:“姑娘总算来了,等你许久了!”

长歌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紧张的跟着无禁往里走,心慌的问道:“无禁大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无禁眉头拧紧,满脸愁色,压低声音道:“是出事了楼主与初心姑娘都出事了,姑娘快去看看罢。”

闻言,长歌全身一震,脚下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所幸被无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姑娘当心!”

长歌咬牙按下心里的慌乱,颤声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无禁面色无比的凝重,一面领着她往后堂而去,一面沉声道:“昨晚半夜,初心姑娘突然闯进北善堂找楼主,尔后楼主就领了我们兄弟几个,连着初心姑娘一起进宫了……”

余下的话,无禁不,长歌也猜到发生什么事了,顿时身子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心口死死的揪紧,感觉呼吸都要滞住了。

果然她没有猜错,初心是恢复记忆了,想起了她是无心的女儿,更是想起帘初皇室对无心楼以及她母亲无心的杀戮之仇。

难怪她昨晚会突然问起复仇一事,原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在离开京城之前,进宫刺杀魏帝,为母亲报仇血恨……

原来,昨日初心被姜元儿撞到头后,脑子先是一阵晕眩,尔后脑子里竟是闪过许多画面,封存以久的记忆,突然间像喷涌的山泉般涌出,一阵眩地转后,她像终于撕开壳蛹、破茧成蝶的蝴蝶,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认清了自己的样子。

她是初心,更是无心楼楼主无心的女儿,而她的父亲,却是一个她万万都想不到的人,也是杀死母亲的仇人……

恢复记忆的初心,像受伤苏醒过来的猛兽,在震惊自己身世的同时,埋藏在她心底里的刻骨的仇恨也一迸曝发。

母亲惨遭薄情郎的玩弄抛弃,更是了救她而死,这笔深仇大恨,她一定要讨回!

如此,初心等私宅的人都睡着后,起身悄悄离开了私宅,按着记忆,径直去到北善堂找陌无痕。

看到冒夜出现在北善堂的初心,陌无痕很是意外。可等看清了她眸光里的狠戾,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初心神情狠戾决绝的同陌无痕,她要杀进宫里去,问他愿不愿帮她?!

陌无痕知道冒然闯进宫里去十分凶险,但看着初心的神情,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她一个人也会闯进禁宫去,不由带着无禁几位武艺高强的手下,掩护着初心冒夜进宫刺杀大魏子。

可禁宫森严,不等他们靠近乾清宫已被发现。

可初心不愿意放手,拼死要闯进乾清宫杀了魏帝,可最后却被活擒。

而陌无痕为了救她,差点丢掉性命,伤成重伤,若不是被无禁等人救出禁宫,只怕陌无痕早已死在羽禁军的冷箭之下……

听无禁完,长歌差点晕厥过去,脸色惨白无血,全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

无禁领着她急步来到了陌无痕的卧房,推门进去,鼻间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长歌全身发凉的看着躺在床上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陌无痕,心口死死揪紧。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问无禁:“陌大哥怎样了……可请大夫看过?”

无禁沉声道:“姑娘放心,楼主暂无性命之虞,但伤势严重,一时间只怕无法苏醒……”

长歌艰难的点头应下,咬牙让自己慌乱的心绪冷静下来,颤声道:“那如今我们怎么办?陌大哥晕倒前,可有什么吩咐?”

从无禁一直在门口等她,长歌就猜到,必定是陌无痕在晕倒前对无禁吩咐了什么,这才会急着等她。

无禁凝重的看着脸色惨白的长歌,咬牙道:“楼主了,如今只有姑娘能去宫里救下初心,楼主也猜到姑娘发现初心不见了会寻到这里来,所以让属下在门口守着等你来,是或许姑娘可以去求燕王相助……”

求魏千珩吗?

长歌想到方才魏千珩着急的往宫里赶,必定是得知了魏帝遇刺的消息了,若是去求他,他能去魏帝手里救下初心吗?

长歌心乱如麻,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再犹豫了,救初心要紧!

如此,长歌嘱咐无禁好好照顾陌无痕,自己跌跌撞撞的爬上马车,往燕王府赶去。

一路上,长歌想着生死未卜的初心,全身如坠寒窟,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自责悔恨不已!

若是她能早一日带着初心离开京城,就不会发现如今这样的事了……

而五年前,魏帝派人围剿无心楼,要置无心于死地,如今无心的女儿初心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岂会放过?!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魏千珩身上,希望他能帮自己去魏帝面前求情有,饶过初心一命!

马车飞快往燕王府赶去,等到了燕王府,长歌不敢贸然闯进去,让车夫去侧门求见白夜,可王府侧门的下人告诉他们,白夜同殿下进宫去了,尚未回府。

如此,长歌就让车夫将马车赶到魏千珩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焦急的等着他回来。

可这一等,竟等了一一夜!

迟迟不见魏千珩出宫回府,等得心力交瘁的长歌心里越来越不安,到了二日,她终是等不及,去沈府找沈致打听消息。

她用青纱掩了面,佯装成上门求诊的病人,被药童领进了沈致的药房。

彼时,沈致正在研习新药方,看着突然出现的长歌,沈致惊得差点掉下下巴。

自从年前那次见面后,长歌像人间蒸发般,任是燕王与端王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她,沈致一度以为,她在那次假装摔崖后,已悄悄离开了京城。

所以陡然见到她,沈致又惊又喜,不敢相信道:“长歌,竟然是你?!这段时间你都在哪里?”

长歌取下脸上的面纱,朝沈致疲惫一笑,“我一直在京城……这段时间因着我,却是给你添麻烦了……”

沈致明白她所的意思,连连挥手不在意道:“燕王与端王并没有为难我,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哦,还有,你之前的那个夏氏,她的母亲已经从黔地接回来了,为了方便养病,如今就住在我府上。夏氏也一直很担心你,更是记挂着你的恩情,几次跟我想再见见你……”

沈致并不知道初心出事的事,所以见到长歌,忍不住欢喜的同她起其他的事来。

若换了平时听他这些,长歌一定是非常开心的,甚至会想去见一见夏姨母。

但此时她心急如焚,心里眼里全是担心着初心,不由打断沈致的话,着急问道:“沈大哥,我今日来,却是想同你打听魏帝遇刺一事。你这两日有进宫当差吗?可有听了什么?”

沈致一震,吃惊道:“皇上遇刺?!我竟是不知道。”

沈致这两日没有当值,自是不知道宫里已出了大事,更是不知道行刺皇上之人就是初心。

但他看着长歌脸上难掩的焦急之色,心里一沉,“皇上遇刺……与你有关吗?”

事到如今,长歌六神无主,只得将初心行刺一事同沈致了。

闻言,沈致彻底呆滞住,瞳孔睁大,震惊的看着长歌半不出话来。

长歌理解沈致的心情,若不是因为她早已知道了初心的身世,她也不敢相信,那个真无邪、大大咧咧的初心竟会是无心楼的前楼主之女,更是敢闯宫行刺之人。

好半,沈致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喃喃道:“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初心竟会是无心楼的……”

长歌从昨日到现在,受到的震动太大,连一个倾诉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如今与沈致了,心里绷紧的弦再也受不住,眼泪哗哗落下,悲恸道:“我不管初心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我只想救她,还请沈大哥帮帮我……”

与初心相依为命五年,初心在长歌的心里早已不是普通的婢女,更像是她的家人,所以一听初心出事,一向沉稳冷静的她,脑子全乱了。

沈致自从此事事关重大,面容也凝重起来,严肃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长歌将她去见魏千珩一事同沈致了,惶然道:“如今我只能找燕王帮忙,可我连等了一一黑都不见魏千珩从宫里出来,我担心他也出事了,所以想托沈大哥进宫帮我打探消息。”

沈致点头应下,安慰长歌道:“我立刻进宫,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长歌却要同他一起去,“我在宫外等你,免得沈大哥来回跑。”

沈致却担心初心的事会牵连到她,正想着办法让她藏身,哪里还敢带她到宫门前去,正要劝下她,正在此时,却有下人慌乱来报,端王来了,人已过前廊,就在院门外了。

听闻魏镜渊来了,长歌全身一滞,神情间一片惊恐,失声道:“沈大哥,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

沈致也慌了,自从魏千珩到沈府找他后,魏镜渊来找他的次数就少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上门来。

一时间,沈致想到的却是魏镜渊得知了长歌来找他的消息,上门抓人来了。

想到这里,沈致连忙让身边的药童将长歌领进后面的药库里,吩咐药童给长歌换上他的衣服,再戴上人皮面具,将她乔装成府里的药童,能瞒一时算一时。

药童堪堪将长歌领进药库里,魏镜渊就进门了,沈致连忙收敛心神迎上去,依礼恭敬向魏镜渊行礼。

一见到沈致,魏镜渊就开门见山的向他问起了长歌的消息,“不知沈太医这两日可有长歌的消息?”

沈致自是摇头,“下官觉得,王爷与燕王在京城寻找长歌,她若是还在京城的话,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也不会再与下官联系了或许她早已离开了京城也不定……”

魏镜渊眉眼深沉,想着这两日宫里发生的事,墨色深眸里隐隐有亮光闪过,笃定道:“若是本王没有猜错,长歌定是还在京城里。甚至,她马上就会来找沈太医了。”

闻言沈致一惊,连躲在药库里的长歌都紧张的绷直了身子,凝神听着魏镜渊下面的话。

她直觉,魏镜渊定是知道宫里的初心一事,或是已得知了初心与自己的关系,所以才会笃定她还在京城。

沈致也恍悟过来,故做惊愕道:“端王可是有长歌的消息了?”

魏镜渊轻轻摇摇头,面容深邃:“并无,但本王感觉,她一定还在京城。”

魏镜渊确实没有长歌的消息,也不知道行刺之人是初心,更是不知道初心是长歌的婢女,他的一切猜测,却是因为在此番刺杀中,魏帝与魏千珩的反常举动。

这一次刺杀,刺客可谓猖狂嗜血,领头的刺客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往乾清宫里闯,杀了无数的羽林卫,乾清宫前几乎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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