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应对

左一把,有一把的都是灵土,张举缘高兴坏了。

要是有土属性的修士不介意灵气提取麻烦,都可以直接用这些灵土来修行了。

张举缘控制着飞霜针,头部连接在一起,然后像团扇一样展开,旋转着松了泥土,一层层缓慢的松土,也不敢快了,张举缘再一心两用,用控土诀把松了的土都移到了一边。

这些可都是灵土!

张举缘也不敢把灵土乱丢,而是小心的堆放在了一边。

“嗯?”

张举缘连忙停下飞霜针,用法术施加了一层保护,才用手掏出一个碗大的黄色半透明的浑浊珠子,表面有些凹凸不平,张举缘抹去了珠子表面的灵土才认出了这东西的来路。

“十七叔,我发现了一颗隋珠。”

张华觉刚刚布置好了敛息阵,听到张举缘的话忍不住再问了一遍:“你发现了什么?”

话音未落,张华觉就冲到了张举缘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颗巨大珠子,张举缘也顺势将珠子交给了张华觉,也不奇怪一向沉稳的张华觉,激动成这个样子。

因为那是隋珠。

土属性灵物当中的顶尖存在,它的作用很纯粹,如果修炼的时候带着一枚隋珠,修炼速度就会加快,但只对土属性的功法修炼有这样的作用。

隋珠,直径一寸,那就能提升土属性修士的一成修炼速度。

眼前这枚隋珠有三寸多长,能够提升三成多的修炼速度,只可惜是隋珠,不是水属性的霖珠或者冰属性的寒骊玉,所以张举缘虽然羡慕,倒也不是特别眼红。

张华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再找找,然后一并送给家主,交由家主处置。”

张华觉竟然把隋珠递还给了张举缘,然后亲自开始指挥蝗虫土傀儡开始寻找其他灵物。

张举缘这才佩服张华觉,要是换作自己碰到霖珠和寒骊玉,脑子里面就在盘算怎么得到了,拱手相让,自己恐怕都要犹豫好一会儿,而张华觉竟然如此坚决。

张举缘也受到感染,沉下心来搜寻灵物。

俩人之前就巡查了两遍葬坟岭,其实已经有些疲惫了,炼气修士的肉身也是肉体凡胎,可现在俩人亢奋无比,直到法力都所剩不多,才不得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我找到了这七样,三种灵草,因为在地底虽然靠灵土吊住了命,但都焉了,我不敢擅动,它们在这里,”张举缘带着张华觉,指点了三株灵草的位置,然后又分别拿出了一块琥珀状的青色石头和一块纠缠在一起的白嫩树根,“这是清莹石,有清心聚气的作用,如果数量够多,打造一间静室对修行大有裨益,这是百年灵树根,倒是没那么罕见,年龄到了,给些灵气就能培育出来了,算是一味药材。”

张举缘一半是回忆这些灵物的作用,一半是说给张华觉听,最后带着张华觉到了一个小坑边,灵土中间,躺着一只昏迷的肥肿的白色大虫,有大手指拇大小,被张举缘和张华觉惊醒,笨拙的扭动身子,但就是跑不远,张举缘随手一道昏睡术才把大虫弄昏迷了。

已经不需要什么说明了。

一只灵兽蚁后!

以这一只蚁后为基本,完全可以得到一巢的灵蚁,不管这灵蚁的作用是什么,能为家族增添这么一份底蕴,都是值得肯定的。

“好,你先看住这蚁后,它毕竟也是灵兽,对于法术的抵抗性比普通人高多了,只要醒来,就对它再用昏睡术,”张华觉一边嘱咐,一边把自己找到的灵物拿了过来,有蝗虫土傀儡帮助,张华觉一共找到了十三件灵物,都是些灵草矿石之类的东西,一根白骨纠缠到一起的大棒,“天生的灵器坯子,只需要增添些材料,稍微炼制一下就能成为灵器了,不过和隋珠和蚁后一比,都有些逊色了。”

话是这么说,张华觉和张举缘已经是非常满足了。

正常情况下,哪里来这么多的灵物,连隋珠、蚁后这种家族都没有的灵物都找到了,也只有这种没有被人发现的灵脉溃散之处才有这么多好处。

“举缘,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你先回采石场,告诉村民们可以安心了,然后召集两支密卫,来葬坟岭,至于你,就当铲除了妖兽,不要让人察觉到了什么不妥,把这些小一点的东西都带回去给家主,”张华觉郑重道,“阆和城,芝麻大的地方,有一点风吹草动,其他家族也会知道的,所以你一定要平常心,就当没有发生过这回事儿,灵土的规模,我大概估算出来了,都记在这张纸上了。”

“知道了。”张举缘拿起部分灵物和纸,看了一眼留下来的隋珠之流的灵物,特别是那只蚁后,急匆匆的走出了敛息阵。

张举缘不由得有些羞愧,因为但张华觉这样说的时候,自己总有些怀疑,张华觉是不是要私吞?

努力压下这种念头,张举缘才朝着采石场赶去。

采石场的人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张举缘宣布了妖兽已经被铲除之后,村民们爆发了一阵强烈的欢呼声,就在村民们准备当面颂扬张举缘,和送上一些特产祝福的时候,张举缘却早就消失了踪迹。

张举汐的父亲只好出来主持大局:“各位乡亲,我很能感激的心情,不过仙师大人自然有更紧要的事情……”

……

张举缘骑马走远,都还能听见张举汐的父亲和村民们的声音,心中也有了一种满足的感觉,等到离村口远了,这才撤掉隐形法术,策马疾驰向阆和,至于自己的两队守卫,就让他们隔天慢慢回来就是了。

回到阆和,张举缘立马去礼祭堂拜见了张廷囿。

已是夜半,礼祭堂自然没有人。

张廷囿看见张举缘慌慌张张的样子,有些不满道:“何事如此急躁?”

张举缘看到礼祭堂的门关上之后才急忙将事情的起末都告诉了张廷囿,拿出了灵物做为证据,还以为张廷囿会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张廷囿只是平淡点头道:“华觉做得对,隋珠那些灵物也不便带回来,但是还不够,这些东西要运回阆和本家来才比较安全。”

张廷囿在在房中踱步,突然问道:“举缘,你父亲最近是不是喜欢上了雕刻石雕?”

张举缘惊讶道:“舅公你这也知道?”

“当然,所有嫡系子弟每个月的生活动向,都会有人做成报告汇报给我,我也好甄别那些子弟可以放弃,嫡系子弟太多,又不加注意,很容易出现张华文这样的纨绔,你想想,张华文真要娶亲难道怎么会大?是我不要这种不学无术的后辈再污浊了我们张家的血脉,所以他年轻的时候,娶不到一个合适的女子,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下令圈禁他之后,这次出来他竟然直接强抢民女,死了也好,”张廷囿道,“那个叫张娥的女子,就招进我张家来,到漂洗坊、女工坊这些给她一个差事,待遇按照第一等仆人的给就是了。”

张举缘点头,记了下来:“可是这和我父亲雕刻石雕有什么关系?”

张廷囿露出了一丝笑意:“以你的名义,买两车好的石料送给你父亲,就选下河村采石场的石料,然后一些石料掏空,把那些大的灵物放在里面,就带回来了,否则阆和这个芝麻小城,你专门去跑一趟,或者大费周折,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张廷囿又走了两步才停了下来:“到仙翁阁,吩咐下边的人,把张府扩建一圈,然后把西北角的那些楼阁庭院都翻修一下,都一百多年了,也选下河村的石料,乘机把灵土一点点的都运回来。”

张廷囿用教导的口气道:“如果在下河村再开辟一处灵田虽然方便,但时间一长,必定露出马脚,下河村太远,也不在我们张家布置的防御体系内,不利于打点,所以就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灵土运到家里来,再和我们灵田里面的灵土调换一下,这样一年二十一亩灵田的压力,就要小许多了,百年内,都不用为灵田的灵性再掏一分钱,一块灵石了。”

“你知道我还有一层用意是什么吗?”张廷囿问道。

张举缘一愣,万万没想到张廷囿突然发问,思考片刻,脸色微红:“我,我不知道。”

张廷囿耐心道:“那就是为了张举汐。”

“举汐?”

“对,家族是鼓励生育,但不是疯狂的去生育,所以我对张举汐的父亲是又惩又赏,她嘴上不说,心里面恐怕有些埋怨,毕竟她家人和她相处变得小心翼翼,我再这么一运作,她的不满就会转嫁,我现在要扩建张府,翻修老宅,这一大笔石料订单,落在她父亲头上,会赚得他父亲梦里都狂笑不止,她也就没有这份怨气了。”

张举缘试探道:“可是我没有见举汐埋怨过啊。”

张廷囿严肃道:“你得注意更小的细节,她成了修士,回到家的时候高兴,可出门,因为家里人的敬重,就不高兴了,说明她很在意她的家人,藏在心里不说,是因为在一个一妻多妾,有八个孩子的家庭里,她知道怎么和人相处更容易,更和平。

“一个这么大家,只能稳中求进,何为稳?不出乱子为稳,内部的稳是第一,许多修士家族,都是内部出现问题,外部出现变故,家族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瓦解的,只有家族内部没有什么矛盾,才能有凝聚力,就算有一天家族倒了,也还有东上再次,复兴的机会,家族之间的人际关系,更为杂乱,出了问题,怎么处理,多大力度?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只能去留意每一个嫡系族人的动向,最近的作为,去观察他们的细节,和他们交流,你心中再有腹稿,不和他们交流,是察觉不到真实心思的,岂有坐高堂而明柴米油盐之难的道理?去吧,去挑选两支密卫,然后把我的事情做好。”

张举缘低头称是。

张举缘一向对张廷囿敬重,这份敬重多半来自对方的身份和实力,可是今天张举缘懂得了畏!

家族里面的事情,张廷囿了如指掌,那天自己送张举汐回家,明明只有自己和举汐,可是张廷囿就像是在现场一样,连父亲张华先喜欢雕刻石雕,张举缘都是回家了之后才知道,而张廷囿,同样清楚。

张廷囿好像看穿了张举缘的心思:“‘畏’是威严的最好卫兵。”

但声音很轻,张举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愣愣的离开了礼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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