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说到城外的事，洪武顿时就来了兴趣，当下拉着那骑卫道；“你是不知道啊，那城外阴诡比城内还多，杀之不绝，我于城外厮杀半宿，杀的不计其数，但还是越杀越多，幸好这帮孙子怕鬼火啊，结果被吕老弟一把鬼火全给烧了个干净，那场面叫一个壮观啊......”
虽然那火不是洪武烧的，但还是让其与有荣焉，说起来便没个完。
这让方川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不想跟别人说城隍的事，但终究是个麻烦事，说起来太费口舌。
而洪武并没有经历过城隍庙一行，对于城隍，并不知情，所说便尽是自己杀敌时的英姿，跟方川火烧连营的壮观了。
这顿时就让旁人兴趣大减，但他还兀自不停，说的津津有味。
眼看众人被洪武误导，方川便没多说什么，纯粹的懒得动口。
白玉冰亦然。
倒是王武想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最后貌似感觉不太好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得是无奈作罢。
而后岳正本便遣人下城打探情况，前面有江湖人物趟路，安全上要好不少。
洪武是个战争狂人，对战斗那都很感兴趣，从他杀稻草杀了半宿越杀越多，而他却不嫌累还越杀越亢奋就看的出来，是以端着长枪嗷嗷叫的就想第一个下去，早在那些江湖人士下去的时候，他就有点绷不住了。
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他毕竟是洪家的少爷，岳正本也不敢冒险，若是他下去有个三长两短，那还得了，只得是拦了下来，这让洪武深表遗憾。
“总感觉不太对劲，这到底什么鬼，这满城的活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那么多，这世上还真冒出了神来了。”
洪武不得下城，急的不断渡步，看着城外远处的金光十分的感慨。
方川闻言却是一愣，貌似想起了什么，刚要仔细想想，却被李明宇拉了一下。
“表哥。”
李明宇是跟着方川一起上来，若非有方川的关系，即便是洪武的身份，在兵马司面前也不好使，而李云之，那就不受方川待见了，是以并没有带着一起上来。
“表哥，我也觉得好像不对。”
李明宇拉着方川的衣袖蹙眉道；“之前我打稻草人的时候，一时兴起这磷粉用的多了点，是以把一处宅院给烧毁了，但是那宅院却跟稻草人很是不同，烧起来火势很快便会熄灭，我一时好奇，就又烧了次，这次是专门烧房子的，但是那房子竟然烧不起来，任凭鬼火犀利，但是那房舍在火势烧起房屋烧毁小半，之后便会很快熄灭，有时候火势极大，但是熄灭之后连个余火都没有，一灭就灭的干干净净的，灭的突兀，灭的古怪，也灭的干净。”
方川有点晃神。
火这东西，自古人类就是又恨又怕的。
房屋烧起来之后，那火是很难灭的，因为房屋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的，木质结构烧起来，外面是明火，内心是暗火，就算外表的火灭的，但是那些死灰里面，还不晓得有没有余火，只要有一处余火，那很可能就再次形成一场大火。
死灰复燃，便是此理。
所以救火其实挺难的，水浇到木头上，外表的火灭了，但是里面却未必就浇透了。
是以在救火之时，就算看起来火灭了，也还是要再用水浇一遍的。
而磷粉这东西，是死人骨头磨成粉从里面提炼出来的，这玩意焚肉蚀骨，一旦沾染，那就很难祛除了，不把附着物烧个干净，一般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李明宇所说的这种情况，那就很古怪了。
“走，我们去看看。”
方川想了想，感觉貌似有些头绪了，当系带着一帮小兄弟下城。
“唉，你们去哪里啊！城中未必就安全。”
岳正本看见几人下城，顿时喊了一声。
岳正本说的是没错的，自古天灾人祸都是连在一起说的，天灾的发生的时候，就是人祸肆虐的时候。
有时候天灾未必能死多少人，大部分反倒是人祸形成的。
毕竟在天灾发生的时候，律法就暂时失去了作用，而失去了律法的约束，人也未必比其它生物高明多少，能守住内心道德底线的，毕竟是少数。
是以此时，人性的好坏就暴露了出来，有的是人打算借机达成自己欲望。
所以跟兵马司一起，那是最安全的，单独在城中行动，那很可能就遇上那些心怀不轨趁乱打劫的。
总有些人在混乱的时候不想着帮助别人，反而想不劳而获。
不过对此洪武的回应就是一挑自己的长枪；“阴诡小爷都不怕，岂会怕区区心怀不轨之徒。”
杀人，对于洪武来说，可能更容易些，毕竟稻草人还会长草呢，普通人会什么？
不过这话却是让岳正本眉头一皱，难怪这洪家的公子在城里不讨喜，太特么不会说话了，我都想揍他。
当然了，洪武对谁都这么牛，方川为人就比较和气了，冲着岳正本解释道；“我们四下看看，印证一下心中所想，放心，有洪武在，不会有事的。”
岳正本闻言顿时乜了洪武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小心一些，城中大乱，隐藏的牛鬼蛇神估计都要跑出来作乱了，我安排了不少人手在城中维护秩序，若是有事，尽管吩咐他们。”
岳正本跟方川喝过几次酒，对方川的印象不坏，加之因为方川兵马司得了好处，是以对方川就愈发的亲热了，小心叮嘱，就怕出事。
岳正本此时很忙，他需要派人出城查看情况，而最紧要的是，要马上派遣人手在城中维持秩序。
儒家以德治国，自觉人性本善，而只要人人心有善念，心中有德，按德行行事，自然天下太平，又何须律法。
但是儒家得势之后，却也只能以法家为基础治国。
法家的意思跟儒家不一样，一切都靠律法说话，只要律法定的高明，人人都按律法行事，那就有了秩序，有秩序，一切才能井井有条，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儒家虽然看不上这套理论，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法家是正确的，毕竟靠自律，实在太勉强了，世上能得几位圣人。
所以这数千年来，就算儒家得势，这治国依然是儒皮法骨。
而没有秩序，那就是混乱之源，此时城中大乱，正是律法失效的时候，这若是不尽快恢复，恐怕损失比阴诡攻城还大，死的人还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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