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黄昏，暮色将近。
方川回到吕府的时候，却发现门口正有一人守候，正是那端木熙。
端木熙升任飞鹰门的老大，那可是方川抬举的，而且兵马司虽然是飞鹰门的靠山，但是兵马司也是要脸的，跟江湖势力勾结，这名声文官不太喜欢，而飞鹰门想在江湖上混，跟官府勾结，也是好说不好听，这也是污点，于是这不要脸的事就丢给了方川，方川便是双方中间的调节剂，所以方川才是飞鹰门名义上的靠山。
现在整个飞鹰门都知道方川是自己的靠山，乃至城中的江湖势力都晓得了，而且方川还是个不要脸的，本来是江湖上的事，是按江湖规矩来办的，但是只要飞鹰门觉得对自己不利去打小报告，他就跑去兵马司拉人，关键是兵马司跟他的关系还好的很，只要有要求，从来不拒绝。
在城中，跟兵马司作对，那这江湖也就混不下去了，是以各江湖势力虽然恼怒方川不按江湖规矩来，但是也不得不按着方川的规矩办事。
虽然明面上是如此，但是知道内情的都晓得，方川根本就是兵马司的挡箭牌，反正不要脸的事全推给方川。
端木熙自然是晓得的，可能飞鹰门那些核心也会知道些风声，当然，多半也是猜的，不会有人跟他们明说。
兵马司里知道的人就多了，栁知事是个干将，他也贪，但是对于这点小钱，他看不上，他要的是更大的功劳，着眼的是全国各地，此事早已上报，若是成了，必然是朝廷的一大政绩，那可是他栁知事在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有这等功劳在手，还怕不能上位吗？还怕日后没钱？
他看重的是这点，是日后，是未来可期。
但是那些小旗哪里能看那么远，都是顾眼前的，想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空头支票是没用的。实打实的银子才是办事的利器。
所以栁知事虽然收编了飞鹰门，但却并没有当成自己的私人钱袋，而是并入了兵马司的财政，此举不但解决了兵马司的钱粮问题，反而还能有盈余，还能向朝廷上供一些，这可是让朝中大臣喜出望外的一幕。
没人不喜欢不花钱还能办事的人，这不花钱还能办事更能给国库增加收入的人，那就更喜欢了，所以栁知事日后注定是要登上朝堂前途无量的。
跟眼前的一点小利比，栁知事显然更喜欢为日后铺路，玩政治的心思都活的很，方川只是起个头，但是栁知事显然走的更远。
所以兵马司的人倒是很多都是知道内情的，当然，仅限高层，虽然这在兵马司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也不是谁都晓得的。
这当然让兵马司的人对方川很是感激，对方川好感，那可是达到了顶点。
栁知事的好处是无量的，但是方川的好处就不明显了，还是那句话，官场混的心都脏，方川把这么大的一笔好处给了他，但是他转头就给方川卖了，虽然让方川得到兵马司的感激，但是也让方川成了兵马司的背锅侠，名声算是坏了。
现在全城的江湖人士都知道，方川就是个不要脸的，一点豪门世家的风采都没有，也不讲江湖规矩，谁惹飞鹰门，他转头就带着兵马司找场子，这特么谁敢惹？
明面上自然是没人敢惹了，但是私下里，谁不骂两句。
所以方川瞧见端木熙，脸色并不好。
这孙子一点小事就来烦自己，难道就不能自己搞定吗？
管事的就是管事的，虽然各方面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但也还是个管事，也只是个管事，并不是老大，将其扶上了老大的位置上，也是德不配位，一点都没有老大的魄力，做起决定来束手束脚的，一点小事就来请示，真特么烦都烦死了。
端木熙也是个人精，自然能瞧出方川的态度，但是这孙子就是没眼色，死活不肯走，方川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将人请了进去。
端木熙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最近城中有许多人无缘无故枉死，头天还好好的，但是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了，不但没了，而且尸身满是伤痕，惨不忍睹。
这让方川十分的郁闷，这特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特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特么就算是有事，也是衙门的事吧？
端木熙显然看出了方川的不耐，但是他心里也委屈啊，这事当然跟他没关系，但是兵马司的骑尉却是带话给他，觉得这很可能是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使的手段，许是什么奇怪的仪式也说不定，让他着人调查江湖势力。
方川就更懵了，想想也未必就没道理，江湖上奇怪的人不少，血祭什么的也都是有的，或许是什么邪教的某种仪式也说不定，但是他让你去查你去查就行了，你特么找我干什么？
查案什么的，方川也是晓得一些的，像这种大型死亡案件，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想要找到原因，就要找到这些人的共同点，然后加以分析，分析出还有那些人跟这些人有相同的共同点，盯着那人成能找到答案。
但是这是一件很费时间精力的事情，方川自然是懒得干的，当然，他也可以让端木熙去干，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啥要费这个功夫教端木熙，衙门那些捕快肯定早就已经做了，而且比方川的更全面，所以方川完全搞不懂端木熙在这等自己的原因。
就这？
没必要啊。
当然，捕快查原因要交叉排查线索，排除嫌疑，端木熙却可以以江湖势力在城中摸底，若是有什么邪教什么的，或许用江湖势力更快一些，兵马司的思路也是没错的，为了城中的安定，快一些查出总是好的。
但是你端木熙查就行了，你找我干嘛？
端木熙却说，他已经着人打探过了，城中并没有邪教存在的迹象，也没有什么奇人异士搞鬼，或许是隐藏的深了点，反正他查不出来。
搞到最后方川才有些明白了，这端木熙的意思很简单，这兵马司交代的任务我完成的不好，但这却不是我能力的问题，实在是没有一点线索，这可不能怪我，而且这城中也确实被滤了一遍，实在没有线索。
查案方川不在行，但是人情世故还是晓得的，这孙子成是怕这兵马司第一次交代的任务都没办好，怕兵马司迁怒自己，把自己这个飞鹰门的老大位置给捋了，所以先跑自己这诉诉苦来着。
方川好笑，飞鹰门此时刚稳住局势，就算端木熙办事不力，一时半会却也摘不开他，为了稳定，暂时肯定是不会动他的，就为了这就耽误自己睡觉，实在是亏得慌。
当下只得好言安慰言说会在栁知事面前美言才算将其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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