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洪家也太不知礼数了，洪少爷把咱们马车给弄丢了，他们也不说还，搞的咱们现在出入都没有马车了。”
方川正自打坐研究养气术，方元突然溜进来幽幽的说了一句。
可怜方川刚来那么一点感觉，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东西，还不待细细琢磨，就被方元给打断了。
难怪高手都要闭关，这要是练出来点名堂就给人打断，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方川也郁闷的不行，不过对于方元，他也习惯了，只得幽幽道；“不就一辆破马车吗，没了再买一辆就行了，现在咱们也不是没钱，刚好换辆好的。”
“换倒是没事，但是他得还啊，换不换是我们的事，还不还，那就是他们的礼数了。”
方元跟着方川有段时间了，可比方川刚来的时候脑袋清醒多了，说的话也是头头是道。
方川笑道；“还了，就只是银子，不还，那就是人情，人情可比银子贵多了。”
方元对此却不是很明白。
其实对于洪家这种大家族来说，欠了别人的东西那肯定是得还的，不还，就欠了人情了，而人情债，自古是最难还的，只要是人，就怕欠别人的人情，当然了，也有那么些披着人皮的别的东西不是这么想的，但是洪家肯定是不会的。
而洪武欠了马车，徐管事身为洪家的管事，就算是为了洪家的面子，也决计是不会不还的，至于说什么是跟洪武顶牛让洪武自己的事自己办什么的，这点方川是完全不信的。
身为一个合格的管事，肯定是分的清轻重的。
但是洪武欠的那可不是一辆马车那般的简单，当时马车可是救了他一命的，这问题就很严重了，光还个马车钱，虽然是那么个意思，但是却不是那么回事，所以这才是徐管事为难的地方。
若是洪家老爷子在家，那事就简单了，完全可以洪家老爷子出面跟方川客套一番，这礼虽说不上还清了，但也大不差不差，最后还会客套那么一句以后有事尽管说云云，大家互相帮助，这事就过去了。
但是徐管事的位置不正，这话他肯定是不能说的，那就只能等洪家主事的回来再说了。
徐管事的想法是没错的，但是他终究是武勋家族的管事，跟文臣家族的就少了一点圆滑了，这事要是搁文臣家族，肯定让洪武携钱前来，非但还钱，还得拉拉关系，最后一番宴请是少不了的，一来二去，这关系还能在进一步。
但是洪家一向不与别人结交，交情多是打出来的交情，于是这人情世故上，就差了几分了。
这事确实是那徐管事做的不地道，方川也没话说。
这先给钱还是后给钱，这里面的学问也不小，怎么给，那又是一门学问，徐管事遇事不决选了等主事回来，这只怕是最差的一个法子了，到时候就算主事回来还了马车，但是这后补的，终究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然，以方川跟洪武的交情，方川是不在乎的，但是从徐管事的身上，也能瞧出这洪家的门风，不善人情世故，跟洪武的性子差不多。
“还的越晚，人情越大，谁亏谁占便宜，那还不好说呢。”
“我看他们就是想赖账。”
方元对于人情什么的，一点都不在乎，其实他寄人篱下的时候，也是懂得看别人脸色的，也晓得有些人不能惹的道理，但是现在自己能挣钱了，小日子过的滋润了，加之每日有人上门送礼奉承，这心态就变了。
总之一句话，有点飘了。
这个心态自然是算不上好的，但是方川也不想多说什么，这事得慢慢的教。
没有经历过岁月苦难的沉淀，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这人呀，就是不能太一帆风顺，跟头早栽早好，要不然早晚要跌个大的。
等到终于把方元糊弄走，方川吩咐他不能擅闯之后，才又开始打坐修炼养气术，但是这次却怎么都找不到感觉了，郁闷，想打人。
养气术虽然说的是养气，但是根子却是感受天地磁场的门路。
道家追求天人合一，要的就是身与天合。
但是道经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天地无所谓仁或者不仁，它看待东西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看人跟看蚂蚁都是一样的心态。
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点。
人自认是万物之灵，但是在天地的眼里跟蚂蚁都是一样的，这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因为人们总感觉自己是最特殊的。
而修炼道法，就算最后你修成了，身与天合，达到了天道的境界，但是到时候人岂非跟天地一样，看人如蚂蚁？
无情无感，犹如石块。
这点是人们无法认同的，人必须跟别的东西不一样。
所以才有了人道修炼之法，人道修的是功德，功德者，对人族有好处的事情，那就有大功德。
但是天地看人是跟蚂蚁一样的，你杀个人其实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这哪来的功德？
是以这修天道的跟修人道的不说水火不容，但这关系也是极差。
方川修的就是天道，修的就是身与天合，但是传授给方川道法的老道想法很独特，他觉得，在天地眼里，人跟其它生物都是一样的，这应该是正确的，所以这修功德的人道都是伪道。
但是他也觉得这修天道的修到最后变成无情无感看人跟蚂蚁一般也是不对的。
因为你毕竟是人身。
所以他的看法是，天道才是正道，但是你修的时候你得知道，你是个人，所以你可以修天道的手段，但是得做人事，这才是正确的。
方川也是深有同感，他当时对道的理解很肤浅，实在不足以跟老道论道，虽然后来一直吹嘘跟老道轮过道，但其实听的时间多。
老道的这个想法跟白玉冰的借道术很有共同点，借道的手段，但是行的却是人事。
好用的手段我拿来用，但是我还是我。
自从从洪武口中得知白玉冰的借道术以及打探到的只言片语，方川只觉得白玉冰修炼的手段跟自己着实契合，是以心痒难耐。
若是以前，修不出来，方川就不修了，但是自从知道白玉冰能施展借道术之后，方川修炼的念头就断不了了。
别人能行，我肯定也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