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溃不成军

黄烁自己喜欢搞科研,也喜欢手下搞科研,技术的进步对宗门和人族来说都是巨大的底蕴积累。但是这毕竟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所以他更希望自家人搞科研的同时,也能兼顾战斗。毕竟孔子老人家都文能讲道理,武能讲物理。

不过他也知道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所以修执宗内主流还是科研的搞科研,搞战力的搞战力。就连孙飞这样的顶尖炼丹师,也都是个战五渣。所以这吴锐无疑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双方都能兼顾的高手,黄烁自然更加重视。

几人离开时,没有御剑,而是选择了搭乘在羽蛇背上。

一开始是黄烁现在这具傀儡之身,力量不足以撕裂空间了,而且现在大世界的空间稳定的多了,也不容易撕裂了。御剑的话,速度有些不理想,想要快的话,就需要消耗周流剑自身的能量了。本体不在,这周流剑内的剑气用一点少一点。所以在发现这羽蛇速度相当快后,黄烁也就懒得自己飞了。

大壮倒是能御剑,但是人怕比较,你俩都偷清闲,他也不乐意自己费劲。而且刚才的顿悟,它也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也就跟着偷懒。

这羽蛇的具体能力,黄烁没问。这类信息属于修行者个人最大的隐私,往往师徒这类关系都不便明问。不过猜也能大致猜出一些,首先是噬魂鳅原本的噬魂神通,就算有所变化,十有八九还是和灵魂,和死亡息息相关。再有就是现在表现出来的,一种对风的掌控力。

这种对风的掌控力极强,以至于这羽蛇的飞行速度,甚至比正常御剑速度还要快。这让大壮极为羡慕,一路都在嚷嚷也要想办法弄一个坐骑。

临近圣域附近,黄烁视野转为阴神视角,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相比之前,各地涌来的人族气运明显稀薄了不少。

之前他就有过经验,这人族气运,众生愿力并不稳定,和每一个提供信仰之力的个体息息相关。一两个无伤大雅,一旦出现大面积的群体性负面情绪,就会污染气运,大大降低浓度和纯净度。

他当初在神界那三年,因为他的突然消失,和宗门被占,信仰就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也是在那之后,他明知信仰之力很好用,还是把恶咒给剥离了出去,再不把信仰之力纳入自己的修炼体系。毕竟这样依靠他人,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方式实在不稳定。

现在的人族,迷茫可能是大多数凡人的主流了。以前多简单,信仰四位圣人就够了,修行者虽然蔑视凡人,但与此同时却也有着自己的义务,把凡人保护的很好。偶尔出现的邪修,妖怪,也不过是作为小小的调剂,只要及时斩杀,不但不会损及信仰,反而能更加坚定信仰。毕竟知道被人保护和亲身经历被人保护,感受可不同。

但是现在呢?用句粉圈的话说就是塌房了。北域的事早已传遍天下,堂堂四大上宗的冥宗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被妖族差点打的灭门了。整个北域沦陷,偶像滤镜立马破碎,千年信仰毁于一旦。

幸亏这时候冒出了个庄宏义,带着一帮武者又打了回去,这也是庄宏义体内汇聚的信仰的来源。很大一部分原本信仰冥子的,和不少信仰上宗的,都更愿意相信一个亲眼看着崛起的新强者。

这直接的结果就是,人族的信仰分裂了。有些离得远的,多年的习惯,再加上生活没受什么影响,直接管着他们的还是那些地方宗门,信仰也就变化不大,依旧归于上宗。越是靠近北域,越是受了影响的,则转向了庄宏义。

而慢慢的,也有很多人彻底丧失了信仰,开始不再相信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了。甚至像南域这种长年陷于战乱,苛捐杂税横行的地域,更为严重,甚至爆发了浓重的怨气。

这就造成了整体人族的信仰之力不但大大衰减,而且精纯度远不如前,怨毒横流。

看了一眼这样的信仰之力,黄烁不由得担心起庄宏义。他可清楚地记得,上次见面这家伙就把信仰之力纳入体内,用来补足自身法力的缺失,强行三位一体,自成一界。现在这种核心力量出了问题,那人还能有好?

这次来圣域,无外乎两个目的。首先,黄烁打算迁徙人族,但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光是这么庞大人群的组织协调,后勤保障之类的事,就绝不是黄烁,甚至修执宗有资格完成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好心办坏事,造成真正的人间惨剧。

所以庄宏义这个人皇就派上了用场,起码以他的影响力,那些信仰他的凡人大部分都能乖乖听话,听候安排。顺便还要考察一下这个皇朝建立也有几年了,也不知道组织能力是否有资格挑起大任。

如果庄宏义这边不靠谱,黄烁也就只能被迫和上宗合作了。其实和上宗合作更方便,他们千年来建立起了上宗,宗门,仙国,逆凡者家族,这层层传递的权力架构,还是有着极强的执行力的。

但是,但凡有可能,黄烁实在不想自己的地盘再和修行者扯上关系。这本是一个打破一切,重建秩序的好机会。没了上宗,广大凡人就像一张白纸,就能任由黄烁自由发挥了。

但上宗一旦扯进来,势必这一套自己厌烦的社会体系还会完整的转移过去。到时候再想收拾,又要多费手脚了。

所以在这件事上,黄烁是很犹豫的。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一个刚成立没几年的新政权,你要说战力,可能还说得过去。但是执政能力,组织能力这种需要锻炼,需要学习和积累的的能力,真不是可以速成的。

而另一件事,就是干掉秋水寒。不管他有什么计划,敢在修执宗山门建立大阵,就必须死。那个护宗大阵,要是黄烁本体在,花点时间大概率也是能破解的。毕竟阵是死的,无人主持的时候就必然存在破解的可能。

但很可惜,这傀儡之体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做到。所以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不管你秋水寒好心还是歹意,把你干掉了,什么后手自然也就没了。而且黄烁也不相信此人会有此好心。

对于这个秋水寒当初的选择,黄烁没有任何评判,自己的路自己选,本身也没什么对错之说。要说背叛,背叛的也是上宗。当然了,因为他的背叛,当初妖族入侵的时候也造成了剑宗不小的损失,凭这一点,有机会的话黄烁也不介意顺手砍了此人。更别提宿妖者造成的戒律峰的叛逃,这对剑宗的伤害到现在都没抚平。这笔账也要算到他这个宿妖者的创造者身上。

但是从他的选择,起码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极度自私自利,为了自身的利益,底线是可以放得很低,没有任何道德约束的家伙。所以这样的人,说他布下大阵是好心,黄烁打死都不会信。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一切都来自黄烁的合理推测,并没任何证据显示秋水寒和庄宏义合作了。而且按照黄烁对神界的了解,他这样的中位神原则上是不允许来大世界的。所以就算想杀,也无法确定他在不在圣域。

没有任何情报支持的黄烁,对这样的事没有任何控制力。好在有两个目标,只要能完成一个也算不白来。

这次没再停留在圣域边缘,随着信仰之力的减弱和浑浊,现在的圣域对他们来说已经只是有些麻烦,早已不是原本那个畏惧的存在了。所以三人没有停留,直接就进入了圣域,直奔中央的皇宫而去。

一踏入圣域,自然就引起了反应。只不过,黄烁是傀儡之体,之前在修执宗出过一次问题后,以他的性子,很自然的准备了应对之法。把能量输出降到最低,对于一些自动判断的系统而言,和一块普通金属没什么区别,一般不因引起反应。

而大壮则是另一个极端,这几年他都在打磨金丹和扮猪吃虎,为了控制境界,硬是把他一身以锋锐见长的金属性剑气打磨的温润圆融。可以说只要大壮愿意,在任何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全身没有任何能量反应的凡人,神来了都没用。

但是可惜了,两人之外还有个大电灯泡。无论是吴锐,还是羽蛇,这一对刚刚突破的家伙,对自身能量的微操以另两人的眼光看实在是惨不忍睹。

吴锐自己还稍好些,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修行者了,底子还是有的,只是刚刚突破,控制力一时没完全跟上。但是羽蛇现在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了,关键是其灵魂是刚刚混合了吴锐的剑混和吞噬的天道分魂,蜕变而生的新灵魂。这就是一个刚刚诞生没几个小时的新生命,除了缺乏经验外,还有着大部分熊孩子的通病。旺盛的好奇心和匮乏的自控力,现在能老老实实听话当坐骑就已经是极限了,那一身属于高阶生命的威压简直像是在炫耀一般肆意张扬。

所以毫无意外的引动了圣域本身的防御机制,近乎天劫般的威压直接压了过来。只不过没用几人出手,羽蛇几乎本能的仰脖抬头,长大的嘴中生出一股无可匹敌的吸力,硬是把这团能量给生吞了,一如他之前吞下劫云的表现。

吞完还一脸不满足的舔了舔嘴,显然不如天劫够味。

吴锐犹豫着想要解释,但被黄烁打断了。

“无需多说,这是你的隐私。应该是噬魂进化来的能力,连能量都能吞噬,看来潜力不小。不过你还是要注意,无论是蛊兽也好,仙剑也罢,对于我们剑修来说都是手中工具,掌控才是核心。这种不经你同意,就本能施为的动作,绝不是好现象。这羽蛇确实够强,所以对你的压力就比较大了,以人御剑,以人御蛊,主次顺序永远不能乱。”

吴锐一脸愧色的点了点头,这一下确实丢人了。不过黄烁拍了拍他。

“剑修毕竟是战斗中诞生的职业,你啊,离开战场太久了。也罢,下面的战斗交给你了,少年,燥起来吧!”

说完,拉着大壮一跃离开羽蛇后背,阵阵雾气升起,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空中。一个简单的幻术,虽然平时难堪大用,但是灯下黑啊。有吴锐这么明晃晃的靶子,他们俩这么微弱的能量反应,很容易就被人忽略过去。

见黄烁他俩直接甩手不干了,吴锐心底不由得生出一抹慌乱,单人独闯敌方大营,这么彪的事他可真没干过。不过转瞬间,无尽的豪兴从心底冒了出来。

老子现在元婴剑尊,手握堪比神明的蛊兽,不是以前的可怜小剑修了。区区圣域,今天还就闯了。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开始模仿起了王动的范儿。

在他们这些剑盟的剑修心目中,五位剑尊各有千秋。但毫无疑问,王动是最符合大家认知中的剑修高手的形象。慵懒,冷峻,目空一切的傲气,都让其形象极为突出。现在的吴锐,还没建立起自己是高手的自信,不自觉的就模仿起了心目中的形象。看的暗中的大壮,眼角直跳,杀心四起。

这时,皇城中数个身影疾驰而来,显然是收到了警讯,赶来的高手。只不过这几人的造型可有些有趣。

原本护卫皇城的是各宗门顶级弟子组成的圣卫军,他们有着极具标志性的行头,华丽到甚至有些俗的金甲,五人一队的小型飞梭,手中的顶级法器奔雷枪,都是标配,极有辨识度。

但是现在皇城换人了,没了墨宗的技术支持,那些顶级法器就别想了。虽然现在还有修执宗的技术和生产力支持,但是黄烁不在,修执宗擅长的是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追求的是一个价廉物美。法器主要以中低端为主。只有丹药这一项有孙飞镇场,玩的是高端。其他的各项,那些孩子们都还没挑起大梁,玩不了高端。

武者哪怕炼体,没有法力的他们是没有飞行能力的。虽然庄宏义开发出了踏空而行的方式,但是那种方式对体力消耗极大,战斗时机动还行,赶路要是这么干,那是要被敌人笑死的。

原本庄宏义是想向修执宗寻求一款替代的飞行法器,可是能拿出来的却又都看不上眼,毕竟现在是皇朝了,不是草莽了,城卫军更多的是代表了皇朝的面子,带着这些破烂可不行。

找寻了一圈,最终还真就找到了替代品。皇朝平定北域,没少和妖族干仗,杀了不少,也俘获了不少。这是皇朝的一大资源。

而修执宗这边,驯养妖兽,有着黄烁留下的控妖符。虽说这控妖符只对大妖以下的妖族效果显著,但要是能把妖将级别的妖族彻底打服,配合控妖符也是能加以控制的。

于是圣朝逐渐流行起了降服坐骑的潮流,无不以自己的坐骑实力强,样子猛为荣。作为精锐的城防军自然是人手一匹,各个晋升为了骑士。

然后这些骑着威猛妖将的城防军,就被刺激到了。论体型,论威猛,论气势,瞬间被羽蛇秒的干干净净。甚至因为羽蛇不加收敛的气势,这些妖将发自心底的恐惧,开始对抗控妖符,拼了命的想逃。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城防军轮成了一锅粥,瞬间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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