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把人当人

这也是黄烁要离开剑宗,回到自己地盘的原因。一方面是很多东西都是绝密,他还没打算和剑宗共享。另一方面...单纯的炼体功法早就上限了。现在突破的关键是炼丹术,他要回来看看孙飞的进展。

黄烁的回归悄无声息,外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修执宗还有个太上皇。对外,孙飞一直都是修执宗的门面人物,外界一直认为孙飞才是掌门,一个丹尊倒也够格了。

只有修执宗的高层,才知道自己这位缥缈不定的主上回来了,虽然有点激动,但还好控制着没露马脚。

黄烁暂时也懒得处理杂务,只是简单的听了汇报,就把这些人打发了。急匆匆就赶去了孙飞的丹室。

第一眼看到孙飞,黄烁眼神中满是震惊和惊喜。

这家伙原本身材有些典型的科研人员身材,消瘦而高挑,除了一双手极为灵活外,全身总有些不协调的笨拙感。毕竟是常年蹲守丹炉旁,从不动手的角色。

但现在,竟然身形大变,不但比原来高了一头,浑身还鼓起了疙疙瘩瘩的肌肉,身形都快赶上那帮半妖了。

莫非真的成了?

可是,孙飞见到黄烁到来,却苦涩的一笑,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黄烁瞬间心就凉了一半。

“如何,进展不顺么?”

孙飞摇了摇头,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但又觉得说不清楚。干脆反身从药柜上取下几个瓶瓶罐罐,在黄烁面前摆开。

“我从主上之前带来的药酒中领悟了水炼之法,这些日子对大量灵药做了最基础的萃取测试。逐渐倒是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不得不说这药酒确实是意外的天造之物。我发现了两种最核心的物质,一个是酒,最能萃取,且不损药性,稍稍加热就能还原。另一个就是蜂蜜了,这种物质最善调和,自身虽没什么药性,却是混药的关键。”

黄烁点了点头,这些他之前走的时候提醒过孙飞,就是想用前世的知识加快一下他的进展。

接着,孙飞拿起面前一罐泛着油光的黑色胶状物。

“您看,这是我参考虎骨豹筋攀阳丹,水炼而成的强筋壮骨膏。我估计,药性是同等药材火炼丹药的十倍不止,而且保存了一些含量微弱的特殊药性,功能不明。”

“功能不明?”

黄烁一皱眉,这可麻烦了,这玩意儿毕竟是药,药效不明,谁敢乱吃药。但他也清楚,这不怪孙飞,新药研制哪有那么容易。

不料孙飞很无奈的一摊手。

“主上,您宅心仁厚,我们都清楚。虽然不少跟着咱们的老人,愿意帮助试药。但是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您是严厉禁止的,我哪敢擅专。不过别人不敢用,我自己倒无所谓。这些新药我都试了,效果和副作用倒是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我是丹尊,这药我吃其实是测不准确的。在成为丹尊的那一刻,一些权柄其实已经深深刻在体内,时刻影响着我。例如,丹尊使用丹药,能发挥出双倍的药效,减少一倍以上的副作用。丹尊的权柄会自动帮我们清理体内淤积的丹毒。”

黄烁一愣,丹尊还有这优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其实这很正常,尊者已经无限接近神灵了,称其一声半神毫不为过。而且丹尊和剑尊之类的还不同,是目前唯一一个不受天道制约,反而隐隐有些扶持的特殊存在。所以身体有了一些变化,被赋予了除本身权柄外,一些神灵常见的基础权柄也不奇怪。

只不过在孙飞看来,这种小能力实在太弱,太废,不值一提,所以也就没和黄烁提及过。不过也确实,相比他本身几乎肉白骨,活死人的权柄而言,只有自己吃药效果好些这能力确实废了些。

但在黄烁看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氪金吞药流么?这种大佬级别的败家玩法,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但是只要供得起,这还真是一个无敌流派。就看现在孙飞的体型,这让他再这么吃下去,说不定身体素质真能超越那帮半妖呢。

不过黄烁也明白了孙飞遇到的难处,简单说就是缺乏试药的参考数据,缺乏临床数据。一两个特例的数据,可支撑不起一款药物的成熟。

这是医药行业的必然,前世两大医药体系,蓬勃发展的西医,依靠的是战争的催生,和资本的力量。研发新药需要大量的志愿者进行双盲试验,说白了就是用人命去堆,虽然是科学的堆。所以西药研发必然周期长,花费大。而这些花费和冒的风险,最后都只会转嫁到病人身上。这也是层出不穷的天价药的原因。

而相对滞后了些的中医,看似有一套神乎其神的理论。但究其根本,还是数千年缺医少药的农耕社会,用时间和人命积累起的庞大经验罢了。殊途同归,在科技进展到能够直观观察药物在人体内的反应,或者用智能技术完全模拟出人体状况之前。医学都必然是一门人命试出来的科学,无所谓中医还是西医。

在这个世界,人命是不值钱的。尤其是凡人的性命,在这些修行者眼里,又和蝼蚁有何区别。现存的那些丹方,表面看是炼丹师的医者仁心,而背后的诞生过程,鬼知道是多少人命填出来的。所以炼丹师才基本出自邪修,宗门只要结果,他们不需要过程。

而现在孙飞的难处那里是什么缺乏数据,难的是他们这些人追随黄烁,接纳了黄烁的思想,把人当人看了。

所以他不会拿凡人试药,甚至那些追随他们的邪修主动愿意牺牲,也被他拒绝了。这才是研发陷入停滞的根本原因。

黄烁笑了,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一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憋死自己。

重新控制好情绪的黄烁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浑身荡漾着无形的激情。

身为一个穿越者,他一直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三观的巨大差距,让他即便和出身的剑宗都若即若离,很难融入。

黄烁迷茫过,穿越了,该做些什么?修炼?追求长生?追求权利?这些似乎...不能说俗,或者可以说是有些浮于表面了。剑是护道之器,修炼啊,剑法啊,势力啊,甚至长生,都不过是该有的过程,却不该是目标。

直到他占了这浮空城,有了一批真正追随他的手下,黄烁才确定下来。他想改变这个世界,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东西,给这个世界深深的打上属于他黄烁的烙印。

古代文人追求不过是青史留名,弱,还是太弱,穿越一次何不轰轰烈烈搞一场,当一回圣人又何妨?

心是够大,但是有多难黄烁也没底。所以也只能把这雄心壮志埋在心底,默默地一点点推进。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已经有人因为自己而改变了。这孙飞是第一个,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只要自己坚持不懈,早晚有一天,叫这天地换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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