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邪佛法相心魔来袭

了尘瘫坐在地上,依靠着墙壁。

“哇!”

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从西虢公府离开后,了尘躲在了西虢公府后面的一个弄堂里,了尘已无力再逃了。

但凡觉远觉空二人之中有一人犹有余力,了尘现在已经落入那群和尚手中了。

觉远大势至菩萨法相仅仅是断了一臂,就身受重伤,更何况了尘身后整个邪佛法相尽皆破碎。

了尘的伤势较觉远、觉空二人更重!

也是强压伤势,憋着一口气才跑到了这里。

而且,了尘的境界也非觉远所推测的浮屠境。

了尘依旧是刚刚突破不久的第四境金刚境。

之所以了尘会给觉远一种浮屠境的错觉,盖因为其昨晚突兀出现的邪佛法相。

佛教之中后三境识藏境、涅槃境、佛陀境,只有这三个境界才有可能唤出法相。

仅仅是有可能!

法相并不是一定会出现。

这和个人天赋、缘法皆有关联。

有些人修炼到第九境依旧不能唤出法相。

而了尘在第四境就唤出了法相,即使这个法相不在佛教五佛、八大菩萨、十八罗汉之内。

但是,法相就是法相!

与人对战之时,唤出法相,最少也可增加自身三成实力。

更何况了尘这个邪佛法相邪异无比!

了尘推断自家这个法相之所以能在金刚境就出现,原因有五。

一是因为师傅慧能以其毕生功力为自己灌顶,是故,自己虽是第四境金刚境但是却也可算作第七境识藏境。

二是因为自己修习的是《竖三世佛经》。

佛门修者大多独修一经,是为根本经,极少数惊才绝艳者会在根本经外再辅修一经,三经同修也不是没人尝试过,但是大多走火入魔或者因为牵扯了太多经历,从此泯然众人,只有唯我宗祖师唯我成功过,不过唯我修炼的是《横三世佛经》,既《无量寿佛接引经》、《大日如来真经》、《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三经,而且唯我之后,其他修习《横三世佛经》者无一成功。

而如了尘这般修习《竖三世佛经》者,更是仅此一人。

《竖三世佛经》,号称修成者可沟通过去现在未来,行走于时间长河。

所有,了尘推测自己的邪佛法相可能是借力自未来的自己。

三是因为禅宗。

众所周知,禅宗最讲顿悟,与其余四宗修行过程中必须分为许多阶次,只有长期的甚而累世的努力才能达到证悟成佛的渐悟不同,禅宗根本教义是人皆有佛性,顿悟既是了悟自身佛性,正可谓“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

而唯我宗祖师唯我正是出自禅宗,是故,唯我宗的修行之法大多脱胎自禅宗,所以唯我宗传人与禅宗僧众一般,最擅顿悟。

了尘唤出邪佛法相合该是顿悟了。

四是因为《地藏超脱本愿经》

地藏菩萨身具大孝、大愿德业,是故了尘修习《地藏超脱本愿经》也被大愿德业护持,恰逢了尘暗许誓言,在大愿德业加持之下,把握住了那顿悟的一丝灵光。

五是因为王柔娘之死。

因王柔娘惨死,了尘被刺激入魔,被师傅慧能封印的疯魔真意,再度爆发,冲破了封印,但是存于了尘体内的,师傅灌顶而来的《现在贤劫经》的功力却也再无羁绊,化作滚滚洪流汇入了了尘的自身修为,了尘的《现在贤劫经》的功力几于瞬间达到了识藏境。

只不过,由于了尘三经同修,只《现在贤劫经》一经达到了识藏境。

就如同木桶一般,能装多少水全看最短的那块木板,由于其余二经依旧是第四境金刚境,所以了尘此时的境界依旧算作金刚境。

了尘现在空有第七境的爆发力,却无第七境的持久,以战力算,顶多算是半个第七境。

此间种种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了尘本以为凭借自己此时的状态借助邪佛法相自己足以应付觉远,谁知道觉远找了觉空帮手。

只怪自己强行动用无我无相,控之不住,冲散了阿四的意识,没有看到这条信息,错估了对方的实力。

不过,自己重伤,那俩老和尚也绝不好受!

……

正如了尘所料,觉空觉远二人此刻是当真难过!

二人被屈安等人抬回沧浪山庄之后不久,便醒了过来。

只不过,虽是醒了,但是伤势却更加糟糕了。

身体上的伤势还是其次,关键是体内被无尽业火勾起的重重心魔!

佛门修者有两惧,

一怕沾惹因果。

二怕沾惹业障。

但无论是因果还是业障其实都是因为这二者最易勾起佛门修者的心魔。

佛门修者与道门、武修等等诸多流派不同,其修炼根基便是其佛心,佛心乱,则无论多高的修为也如空中楼阁,无根浮萍一般,一触即溃。

是故,常有人言,道家重根骨,佛门看心性。

要想入道家法门,必须要有足够的天赋,没有天赋,门都敲不开。

而佛家则对身体天赋没有那么看重,更看重的还是其心性,也就是那群和尚经常挂在嘴边的,是否有佛性,是否与佛有缘。

但是此法有利有弊。

利处则是,大大降低了修行门槛,在佛门西来,初入中原之时,成功的为其打开局面,招揽了大量的僧众信徒,为佛门得以立足中原并发展到如今规模立下了汗马功劳。

弊处则是,佛门修者是所有修者流派中最易滋生心魔的!没有之一!

所以佛门制定了诸多的清规戒律,以此来帮助僧众约束情欲,降低心魔作祟的可能。

所以佛门修者,在修炼功法之时,需要选一佛经为其根本经,以之来护持本心。

清规戒律与根本经一外一内,二者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佛门修炼方式的弊端。

但是,即便是这样,佛修依旧是最容易滋生心魔的流派。

与了尘对战之时,觉远以大势至菩萨法相一臂为代价,轰碎了了尘身后的邪佛法相,再然后了尘逃了,觉远二人也无力再追。

本以为自己两人虽然身受重伤,但了尘被自己轰碎了法相,必然伤势更重,怎料到自己二人却是着了了尘那个小和尚的道了!

了尘的邪佛法相被轰碎之后,并没有就此消散,化作无数肉眼难见的迷你法相,顺着觉远、觉空二人七窍以及周身毛孔进入了两人体内。

起初二人还未察觉,就在二人踏出西虢公府大门之后,突然发作,不可计数的迷你法相混入二人周身经脉,五脏六腑,灵台丹田,化作熊熊业火。

两人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两人再度清醒之时,已然回到了沧浪山庄,只不过这一路上,没有压制,熊熊燃烧的业火业已勾起了二人心魔!

当下二人顾不得疗伤,先运使功力企图压制心魔,怎奈心魔如附骨之疽一般,杀之不尽。

到了现在,结跏趺坐于蒲团之上的觉空觉远二人已然是周身佛光明灭不定,时有魔气跳脱而出。

屈安景毅以及众僧守在禅室外,也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忙,只能急得团团转。

屈安只见有一丝黑气自禅室窗户缝中飘散而出,当下心中一惊:“坏了!”

走到永定身边:“师侄,你四人可是修得了金刚伏魔大阵?”

“回禀师叔,小僧四人确实粗通大阵。”永定谦虚回应道。

“那好,待会儿,你四人入禅室,结金刚伏魔大阵,我与白马寺众僧,在外诵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为你四人加持。”

值此危急时刻,屈安爷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发号施令起来。

“二位师叔恐怕坚持不住了,我等须助二位师叔一臂之力!”

这不仅关系着禅房内两位老和尚的性命,也关系到自己能否可以再回山门,万万不可出差错!

此时屈安也是有些后悔,自己就不该叫景毅帮忙,如若那般,也不会横生出这般诸多波折!

只是后悔已是无用,当下还是救人要紧!

……

了尘躲在角落里,看着屈安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两个老和尚抬走。

了尘没有跟上去,有景毅这个应誓之人在那,在《地藏超脱本愿经》的大愿之力加持下,自己找到他轻而易举。

不必冒险跟着,如果自己没有受伤,那么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没必要以身犯险。

了尘死死的盯着景毅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简称《金刚经》是禅宗重要典籍之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律宗佛修就不会。

佛门五宗一体,只不过是因为理念不同,所以才一分为五,但是佛经典籍,大家还是一样的,只不过在不同宗门对经典的解读不一样而已。

金刚伏魔大阵加《金刚经》,这是屈安现在能想到的,对帮助两位老和尚驱除心魔最有用的手段了。

至于其他的降魔手段,不是自己不知道,就是永定等人境界太低无法施展。

这样已经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的最优解了!

从山顶望去,只见半山腰的沧浪山庄后院禅房,佛光大盛,更有阵阵梵音佛唱从中传来,在大门口当差的护卫都听的一清二楚。

“哎,这群和尚刚回来没多久就开始念经啊?够虔诚的啊。”

“那也不一定啊,没看刚才回来的时候,那两个老和尚是被抬回来的吗,有可能那俩老和尚死了,跟那超度呢!”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嘿!”

“对啊,你又不是没见过,抬回来的时候,那俩老和尚胸前吐的那个血啊,啧啧啧,吐血感觉就吐死了。”

“是啊是啊!”

“哎你说……”

……

了尘坐在一辆马车上,悠悠的走着。

这辆马车是为沧浪山庄送酒的。

每过十天,丹阳城最大的酒铺就要给沧浪山庄送去一车好酒。

了尘说要去漪澜江乘船,拜托车夫捎自己一程。

看了尘是个小和尚,年岁看着和自己儿子一般大小,车夫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了了尘。

了尘身上穿着新买的白色僧袍,至于钱从哪来的?

偌大的西虢公府还是有点余财的。

了尘还请成衣铺里的绣娘帮忙,在僧袍的右胸绣了一尾血红色的锦鲤,虽然绣娘手艺不错,但是了尘还是觉得施主姐姐绣的更有灵性。

手中的镇魔棍早已变得一片漆黑,如果不是棍身上流转不定的一点金芒,看着和根黑铁棍并无区别。

沧浪山庄很是显眼,就建在漪澜江畔的孤崖山上。

走到山脚下一抬眼就能看见,不是山不高,而是沧浪山庄太大。

到了漪澜江畔,了尘就从送酒车上下来了,临走时,还在马车上留了二两银子。

反正自己留着也没用,车夫说是自己儿子要说亲了,这点银钱就算是提前随的礼钱了。

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纵使为了躲着车夫绕了点远路,依旧赶在车夫前面先到了孤崖山下。

了尘看着映入眼帘的沧浪山庄四个大字,不是了尘眼力好,而是在山脚下,就立着一块一丈高的牌楼,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上面“沧浪山庄”四个大字。

了尘望着在山林间时隐时现的亭台楼阁,微微一笑,耳朵微动,了尘一个纵身没入了临海松涛。

“踢踏,踢踏……”

清脆的马蹄声响起,却是送酒的马车赶到了。

……

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的佛声禅唱渐渐停止,沧浪山庄后院禅房的佛光也渐渐寂灭。

永定四人喘着粗气抹去额头豆大的汗珠,看着表情渐渐重复淡然的觉空觉远二人。

而在禅房外,诵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屈安以及白马寺僧众已然东歪西斜,倒了一片,只有突破天人界限的几人还能勉力维持。

不过,结果是好的,觉远觉空二人,已经从走火入魔的边缘被众僧给拉了回来。

没过多久,觉远、觉空二人相继睁开了眼睛,相对而坐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摇头苦笑,这次亏大了!

此次二人出手,魔刀没拿到,了尘没抓到,西虢公府也没能来得及救下,自己二人还身负重伤,根基近乎损毁,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觉远和尚还好点,毕竟修的是金刚不坏神功,周身毛孔早已封闭,是故,邪佛法相侵入相对较少,而觉空和尚则没有这般幸运,觉空修炼的是毗卢鞭法,对法身并无特殊护持,受邪佛法相伤害更重。

所以即便是觉远法相损毁,二人究竟谁的伤势更重,还真不好分辨。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两人的根基都遭受了重创,本来水到渠成即可证得果位,登临第九境,经此一役之后还能否登临第九境,那就得看以后各自的缘法了。

两人能够不跌境已然是根基深厚,法力高深了。

……

景毅这两日一直心神不宁。

从上次一行人杀向西虢公府,最后小和尚不知所踪,两个老和尚身负重伤回到沧浪山庄,至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两个老和尚一直在后院禅房闭关疗伤。

屈安也一直在安排沧浪山庄的诸多事宜。

景毅在一直东厢房呆着。

这半个月,景毅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那个小和尚杀过来。

当日两个老和尚暂且压制住伤势之后,曾经叫过景毅去谈过一次话。

两个老和尚对未能救下西虢公府表示惭愧,并将了尘的恶行一并告知了景毅。

他景氏一族,都被了尘剥皮挂在了房檐上。

景毅听罢呆立当场。

觉远只当是他悲痛过度,心神沉寂,却哪里知道,景毅是在害怕,他知道为何了尘会将人剥皮!

觉远劝慰景毅,说是一定会找到了尘,灭杀这个孽障。

景毅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出来的时候满脑子想的还是觉远所说的,了尘剥皮那件事。

“他这是报复!”

“他这是为那个被剥皮的渔女复仇!”

“他要是找到我,他一定也会剥掉我的皮的!”

两个老和尚说会杀了了尘,怎么杀?

二对一,都被那个小和尚打的身受重伤,怎么杀?

你都不知道他跑哪去了,怎么杀?

也许他就在自己周围看着自己。

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杀了自己的机会!

自从那天开始,景毅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不敢睡觉,生怕一觉醒来,自己的皮就被剥下来挂在房檐上了!

到最后,他如同神经质一般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他感觉快被逼疯了!

他愈发的烦躁不安。

他就要崩溃了!

“啪!”

“啪!”

“啪!”

房间里的花瓶、茶具被景毅丢了一地。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不,不行,我得找那两个老和尚去,我得让他们带我去禅宗,带我去迦勒山。”

“这里呆不下去了!”

“这里不安全了!”

“他一定就在附近!”

“他一定就在附近等着杀我!”

“我要去找那两个老和尚去!”

景毅终究没能去找那两个老和尚。

屈安将他截了回来。

“二弟,你冷静点!”

屈安两只手扣住景毅的肩膀,死死将他制住。

“大哥,大哥,你得救救我!”

“他要来杀我了!”

见到屈安,景毅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屈安的双臂。

“谁来杀你!”

屈安一声大喝,直接用上了佛门狮子吼。

黄钟大吕般的一声,惊醒了已经魔障了的景毅。

“了尘伤势更重,二位师叔此刻尚且在闭关,他又怎么能来杀你!”

在觉远闭关之前也曾和屈安沟通过,当日西虢公府的情况,谈到了了尘法相被觉远以法相一臂为代价轰灭了。

屈安便知道,了尘的伤势要较觉远二人更重。

“不,大哥,他一定就在附近!”

“你相信我,他一定就在附近!”

景毅已然乱了方寸,即便被屈安从魔怔的状态中惊醒了,依旧是惊慌失措。

……

了尘站在山顶看上灯火璀璨的沧浪山庄,眼睛微眯,眸子冷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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