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百晓生的娓娓道来，六墟剑主和风神无忌两道绝世无敌的英姿仿佛栩栩如生站在众人面前一般。
那种伟岸，无法触摸。
而他们也总算知道，为什么仙门、仙山乃至妖族，那么多的恶，却很少出现在人间了。
因为有那些武圣在镇压着！
五千年前，有风神无忌。
两千五百年前，有六墟剑主。
千年前，有暗皇泣如子。
千年后的今天，有风神无忌留下来的神念……
这些强到可怕的武圣，是仙门和仙山的噩梦，却是人间的福音。
这时，忽然有人问道：“老先生，不是我杠，既然人间有这些武圣守护，那为什么仙门的扼杀计划还能执行？”
言语中，有些不够客气和尊敬。
百晓生微微皱眉，语气有些愠怒，说道：“劫仙以上，无一人敢入人间，莫非这还不够？再说了，若没有仙门压力，大金国内人人安居乐业，恐怕也没有什么未来可谈。”
那人却道：“俗话说，好人做到底。在下觉得，这风神无忌和六墟剑主这么做，未免有些不负责任了。就因为这种随心所欲的放肆，多少武圣死在扼杀计划中，又有多少大金国人被仙门弟子欺压。他们与那些纵容弟子肆意妄为的仙门强者，在某种意义上，也无甚分别。”
百晓生道：“阁下是否决定，若是风神无忌和六墟剑主将仙门所有人都拦在大金国门外，如此，是不是就没有欺压，没有剥削了？”
那人点头道：“那是自然。”
百晓生沉思一下，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说他们是否有这个能力。单说仙人，他们在修仙以前，那也是人啊。他们的劣根，也正是人人都具备的劣根。只要有人，这种劣根劣迹就不会消失。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存在罢了。没有仙术，不还有钱财、权术吗？老朽看呐，你不是想人人平等、安居乐业，你是想自己找个方式，成为另一种仙人罢了。”
有些人，没有本事与强者竞争，便只能祈求强者消失，直到自己成为强者。
那人被点破心事，面色难看，见周围人都有意于自己拉开距离，心中更是愤愤，一杯酒端在手中，变得更是难以下咽。
而百晓生权当是个笑话了，他喝完最后一口酒后，说道：“仙门不会绝迹，就像武圣永远不会绝迹一样。五千年前，有风神无忌；两千五百年前，有六墟剑主；两千五百年后的今天呢？大家拭目以待吧，告辞了。”
说完，他便迈着一瘸一拐的脚步，施施然地离开了西林酒楼。
“我也告辞了。”
宋子炎一瞥，发现廖雪毅丢下碗筷就跟了出去。
他不禁笑了一下，能追上百晓生这种人的，靠的绝对不是速度，而是机缘。
没有机缘，纵使你速度再快，也是望山跑马。
果然，没隔多久，廖雪毅就带着一脸茫然地回来了。
宋子炎明知故问：“如何？”
却没想到，廖雪毅竟然点了下头，说道：“追是追上了，但是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又摇摇头：“他那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被我追上的，而是故意在那里等着我。”
宋子炎有些诧异，随后问道：“怎么莫名其妙了？你问到你想找的人没有？”
闻言，廖雪毅沮丧着脸，说道：“他摇头晃脑地跟我来了段绕口令（学样）：‘一个你说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往往都不是一般人；但这种人，往往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然后他就走了，走了……”
看得出来，她此刻有些凌乱。
宋子炎却不厚道地笑了。
那笑声，有些刺耳。
廖雪毅忽然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宋子炎，说道：“我想了半天，你说你是剑圣宋子炎，我现在怀疑，你真的就是剑圣宋子炎。”
宋子炎摊了摊手：“我一直都是。”
廖雪毅的脸上却仍是一抹狐疑，说道：“不会吧，随便搭个讪就碰巧遇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哪有这种好事。”
宋子炎却一本正经道：“这不是巧，就像你在漫天繁星中寻找月亮一样，只要没瞎，一眼看过去就是了。”
他自比月亮般耀眼，却惹来一阵白眼。
廖雪毅哼哼道：“一个连榜都上不了的人……”
宋子炎眉头一挑，喝茶道：“急什么，迟早我会将榜单上所有的人，全部拉下水。”
廖雪毅好奇道：“你想干什么？”
宋子炎道：“变强。”
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
却听廖雪毅接着说道：“哦，还有一件事。”
宋子炎回头道：“什么事？”
廖雪毅道：“我又问了百晓生，明天还会来吗，来的话会说什么。”
宋子炎无法忽视百晓生说的话，正色道：“他怎么说？”
廖雪毅道：“他说，来。明天，他要告诉某人一个消息，事关六墟剑主的消息。”
说到“某人”时，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子炎。
宋子炎思虑片刻后，道声：“知道了。”便离开了。
廖雪毅“嘿嘿”得意了阵，也结账走人。
……
第二天，两人不期而遇了。
就在西林酒楼的门口。
和昨日一样，西林酒楼里挤满了人，翘首以盼百晓生的到来。
见到二人，人群便自然而然地让路。
同样恍如昨日的是，人群仍有一些碎碎念叨的声音传来。
“诶？你看，好像变了。”
“是啊，我记得昨天仙门龙榜上第十还是象天宗宗主诸绮兰来着，怎么今天就换了个人？”
“难道是老先生毁笔了？”
“从墨迹看来，不应该啊。”
“最主要是，那人不是白虎门的乌天和，而是一个不知道出处的小人物。”
“小人物你妹，这是雍星河，象天宗的一位绝世强者。”
“想不到诸绮兰没被乌天和搞，却先被自己人干了？”
“兄弟，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白虎饿狼之词。”
“……”
“兄台，你知道这雍星河？”
“知道一点，也是恰巧听说过，象天宗宗主诸绮兰的师兄，就叫雍星河。”
“那这人的名字……”
“诸位，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十分玄奇吗？或者是，百晓生老爷子，本就是个超乎我们想象的可怕人物。”
“废话，当然知道。”
“我是想说，这名字会不会是自动变的？”
“啥意思？”
“就是，就是如果有人挑战榜单上的人物，赢了，那榜单上那人的名字会自动替换。”
“嘶——！”
“实时跟进，这太恐怖了吧！”
“随手一张榜单就这样，那老爷子他……”
“所以我怀疑百晓生老爷子，啧啧，他咋没把自己排个榜单呢？”
“啥榜？先知榜？还用排？老爷子天下第一！”
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大了，他身旁的人赶紧撞了撞他，并朝着宋子炎努努嘴。
于是西林酒楼里，又寂静下来。
廖雪毅忽然朝着宋子炎抱怨说道：“我发现，如果有个‘扫兴榜’，你绝对是天下第一。”
她听得正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