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要浸猪笼

一觉醒来,给孩子做好了吃食,月筱絮便带着孩子上学堂,继续一天枯燥乏味的劳作。

刘老八这些天的订单不多,闲下来还会拿着木锉做一些小孩玩的木制玩偶。什么小木马,木陀螺,积木之类的,还送了几样给月筱絮,让她回去给两个娃娃玩。

月筱絮乐呵呵地装起来,自个儿闲着无聊也学着做个最简单的陀螺。

傍晚很快来临,月筱絮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把孩子从学堂接回去。可刚走到半路,那裴天衡竟气喘吁吁地追来,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

“絮儿姑娘!”

月筱絮转过身一瞧,那裴天衡大汗淋漓的,呼呼地喘着大气,叉着腰,似要说话,却喘得说不出半个字儿。

月筱絮也不说话,只对他笑意盈盈,终于,待裴天衡缓过来后,从怀里掏出一白瓷瓶来,傻呵呵地笑道,

“絮儿姑娘,这个叫玉肤膏,是给小孩和女子用的,我送给你!”

月筱絮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送给我?”

裴天衡咽了咽口水,粗粗喘着的气才平和起来,

“若是晒伤了之后涂上这玉肤膏会缓解很多,而且这玉肤膏还能美容养颜,让肌肤白皙细腻,可是镇上小姐们都爱用的东西。”

他怎么会送这东西给自己?难不成,昨天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让他给记下了?想到这,月筱絮不觉心中一暖,似是腾腾地炙着炎热的火。

意识到这点后,月筱絮更觉尴尬,只讪笑一声,问道,

“这个多少钱啊?”

“不贵,也就一百文。”

“喏,给你一百文,谢谢你给我买的这个。”

月筱絮从胸口掏出一百文笑嘻嘻地递给了他,随后拉着两个娃,乐呵呵地回了家。

裴天衡哑然,握紧了铜板,一脸呆萌懵懂地看着他们离开。

唔…絮儿姑娘怎么就把钱给他了?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啊!

罢了,看来絮儿姑娘不是那种爱贪小便宜的人!

虽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庆幸起来。

还好,刚才他怕絮儿姑娘嫌弃这礼物太贵重不收下,便只说了一百文,若是说那玉肤膏十两银子,恐怕絮儿姑娘可不接受了。

又是一夜酣眠,翌日,月筱絮照常带着两个娃娃出门,没曾想一大清早的流言蜚语都要飞进家了!

“这次看她怎么狡辩,告诉你们啊,前天真有人看到了,深更半夜那裴天衡才从她那出来。”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看妇道两个字她是听都没听过!”

“还有什么好说的,晚上就告诉村长,让她浸猪笼!”

村头,一人一句的指责,犹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无数的唾沫星子都要把人给淹没了。

月筱絮气得浑身发抖,但眼下还得送两个娃娃上学,不便计较,于是她只路过之时咬牙切齿,瞪了那群人一眼。

那群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气得喘着大气,颤抖着手,指着她就要骂过来,可偏偏自个儿没有生得个好口舌,就是骂不出什么话来。

月筱絮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两个娃娃送到学堂,这一天干活都心不在焉。

傍晚带孩子回到家,还没做晚饭,就有一群人扛着锄头,拿着镰刀闯入家中,还凶巴巴地要把月筱絮带走!

两个娃娃吓坏了,拉着月筱絮的手,唤道,

“娘亲,娘亲。”

一向胆小怕事的墨望这次竟然一改常态,张开双手挡在月筱絮面前。

虽害怕得哆嗦的腿脚出卖了他,可他仍然没有半分退缩,反而坚毅地盯着那些闯入的大汉,吼道。

“你们要干嘛,不许伤害我娘!”

“小屁孩给我让开,你娘不守妇道,村长说了,要让她浸猪笼!”

“不行!不行!我娘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伤害她!而且…我就我娘一个亲人了,要伤害我娘,你们就把我一起浸猪笼了吧!”

墨望向前一冲,奋力抱住其中一人的身子,竟以螳臂之力硬生生将他钳住。

那人挣扎几下,却动弹不得,于是使了个杀意波动的眼色,对着身边的几个壮汉道,

“快把她抓起来!”

月筱絮的身子很快被几个壮汉扣住,手臂被压住,肩膀如粉身裂骨般疼,简直避无可避。

墨诗被人推倒在地,疼得“哇”地一声哭出来。

这边的墨望看着娘亲被抓走,只觉治一经损一经,急得手都僵住了,便是稍不留神,轻易被人反手擒住。

或许死了就真的穿越回去了,回去了也好,古代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这样想着,月筱絮就不想反抗了,只面无表情地由人推着走,直到出了门,墨望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娘!”。

月筱絮的心才猛地一顿,侧过头,看着两个娃,眼眶红了一片。

好歹做了这两个娃娃一个月的娘,都有些情分了,哪能说不活就不活了?

自己可是一个带着金手指的穿越者,如果任由着这群愚昧无知的村民将自己浸猪笼,那可真对不起自己穿越了那么一遭!

于是月筱絮又不想死了,站直身子,使劲儿抖了抖肩膀,不甘心道,

“你们凭什么抓我去浸猪笼?抓人要有理有据,如果你们是在栽赃陷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群男人把她抓得更紧了,不由分说地吼道,

“这可是村长的命令,就是要把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抓了浸猪笼!”

“我呸,我怎么样关村长什么事啊!他喝水喝到别人家门口啊!”

“且不说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算是做了什么,敢问有哪条法律法规说寡妇不能和男人来往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把我冤枉死了,我会变成厉鬼,把你们都杀死!”

月筱絮最是懂得古代人迷信,用鬼神之事来吓唬他们,应当是有威慑力的。

果不其然,那些人听了她这句话,转变了路线,不再直接前往河边,而是让人前去禀报找村长定夺。

被押着走了半刻钟,月筱絮累得气喘吁吁的,被拉着进一座大院子内,再开一扇朱红色大门,方才到了村中祠堂。

村中祠堂聚集了许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站在里面,眼睛皆似长在她身上一样,从一进门就没放过她。

月筱絮被人押住往下跪,这时候肩上的巨大压力方才消失,月筱絮冷哼了一声,一下就站了起来,

“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我可不跪!”

村长坐在最中间,看到她这副表现,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她,久久没说出一句话,倒是旁边一较为年轻的男人吼了句,

“放肆!”

“放肆什么?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拉过来,要让我浸猪笼,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分青红皂白?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你半夜私会在室男,被人瞧见,证据确凿!”

被人瞧见?怎么可能,这分明就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月筱絮对这古代的制度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却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简直急得不行。

恰是这时,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祠堂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转头一看,一矮小的中年妇女揪着一年轻男人的耳朵走过来。

那名中年妇女虽然矮小,但气焰鼎盛,而那名被揪住耳朵的年轻男子却疼得龇牙咧嘴,嘴中不断喊着求饶。

刚走近祠堂,中年妇女猛地压了压手,一把将那年轻男子推到在祠堂的地上。

月筱絮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叉着腰的张李氏,张李氏没有瞧月筱絮,只是指着地上的三愣子,凶道,

“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三愣子之前被她教训得浑身疼痛,脑袋发懵,如今再也不敢撒谎,只低着头,认错道,

“是我对不起大家伙,对不起…二狗他娘,我之前看到裴天衡在她家,忍不住多嘴了几句…但是,我昨天真的看到了裴天衡从她家出来的。”

月筱絮张口还未说话,祠堂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看,裴天衡右手抱着泪眼朦胧的墨诗,左手牵着灰头土脸的墨望,正平稳坚毅地走过来。

“村长,我昨日是去了絮儿姑娘的家,不过是因为二狗落下了课业去辅导一番,怎么到了旁人口里就添油加醋了那么多?”

裴天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地上的三愣子一眼,三愣子方才觉得惹了大祸,哆嗦着身子,不敢看人。

张李氏也开口道,

“之前三愣子说的那事我可在场,明明裴老师是在问上学堂的事,也没有什么逾越之举,到了三愣子口中就不守妇道了,我真为我这弟妹委屈啊!”

张李氏走上前,对着村长行了个礼,继续道,

“村长,您德高望重,俺们都相信你,但是这不守妇道之事的处置本该由我们李家决定。我们李家正觉得她月絮儿没问题,怎么大家伙就急着要把她浸猪笼了?留下我这两个侄子侄女怎么办?”

张李氏说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据,村长作为一村之长,也觉得自己听信传言,做得不妥,便挥挥手,道,

“这事都怪三愣子嘴碎,以后不可再胡乱传这些事!三愣子,按照村规,你挑拨了邻里关系,该打二十大板,虎子,阿龙,你们把杖子拿来,教训教训这个嘴碎的!”

旁边两个年轻人听了,重重点头,很快找来棍子,把三愣子架在一张长凳上,你一下我一下地用力打下去,小小的院子前充斥起一阵此起彼伏地惨叫声。

打得好!月筱絮看着三愣子的那副惨样,憋着笑意,对着村长说了句,

“既然这样,我便先走了。”

月筱絮拉着两个娃娃屁颠屁颠出了门,那张李氏和裴天衡跟着她后边,好一阵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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