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支线一】侠骨仁心

安顺被男子的举动,吓得大哭。

良册低身欲取破妄刀,可还没等他动作,身旁之人已化作一道残影。

鱼怀隐冲到安顺的跟前,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向后一拉,让他从男子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男子扑了个空,见是一个丑陋道人坏了他的事,心中怒气无法发泄,便握紧拳头向鱼怀隐打去。

瞧男子将目标转向自己,鱼怀隐的目光轻蔑,他将安顺护在身后,站立不动,似乎在等着对方来袭。

而等男子凑到他面前,鱼怀隐侧身躲过他的攻击,顺势一掌劈在他的胸膛之上,这一掌他用的力道不大,也没有夹在半分灵力。

饶是如此,那干瘦男子受了这一击后,仍是倒退数步,最后脚下不稳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欺负一个孩子,你好大的能耐!”

鱼怀隐冷哼一句,百世轮回,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因为自己受了一点苦,遭了一些难,就将一切过错怪罪到他人头上的无能之辈。

灾祸临头,你得他人伸手援助,不存半点感激之情也就算了,反要怨天尤人,伤及无辜,是何歪理?

“你这丑八怪是谁,凭什么来管老子的闲事!”

男子染疾在身,这一下又实在摔得厉害,灰头土脸地从地方爬起来的一刻,他看鱼怀隐生的一副猥琐样子,心道这道士长得这么难看,还好意思教训他,怕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鱼怀隐自不会在意别人如何他评论的容貌,只是蹲下身去检查安顺被抓伤的地方。

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口气,柔声问,“还疼吗?”

“君子从不以貌取人。”良册见有人对鱼怀隐出言不逊,也上前几步,他看了一眼干瘦男子,忽然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道:“不过,像你这种以怨报德的白眼狼,应该是小人才对。”

“是呀,这瘟疫如此厉害,只有安仁大夫和他的徒弟,肯留在镇里照顾大家,还不收诊金。”

“霍子鸣你要是想死就滚远点,不要耽误大家!”

之前围观的众人,本就看这干瘦男子不顺眼,如今又有鱼怀隐二人出头,他们自然也就跟着议论起来。

“你们……你们就在这儿陪他们两师徒等死吧!”霍子鸣看到医馆之前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不由得厉声大喊。

一句话说完,更是剧烈地咳嗽不止,口中泛起一阵腥甜,他下意识用手遮挡口鼻,却是忍不住地呕出一口血来。

众人见他吐血,皆是惊恐地后退几步,有的还窃窃私语道:“怪不得他刚才那么紧张,这吐血的人,没有活过三日的。”

这话霍子鸣显然是听见了,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恐后,有些慌乱地逃走了。

看到霍子鸣离开,良册的杀念才渐渐平静,他转头看向还在啜泣的安顺,安慰道:“小安顺,不要怕,坏人走了。”

面对二人的关心,安顺并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刚从医馆中走出的安仁,有些委屈地喊道:“师父……”

安仁眼眶一红,他想去抱住小徒弟,想告诉他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意外,其实镇上的人都是善良的,也是真诚的,他们都很喜欢安顺的。

可当他走向小徒弟的时候,那个孩子再没像往常一样,跑到他的怀里撒娇,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他们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你在骗人,那些药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我讨厌你!”安顺撕心裂肺地喊着,他将一直攥在手里的伤药扔在地上,更是越过安仁向他展开的怀抱,朝医馆旁的民居冲去。

话中似有所指,鱼怀隐与良册对视一眼,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只是他们并非七星镇上的人,不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令人奇怪地,安仁并没有去追负气跑开的安顺,他叹了口气,斑白的两鬓有些散落,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疲惫与苍老。

看到安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年老的妇人走上前,笑着问道:“安大夫,您别介意霍子鸣那个混蛋,您医术高明,这瘟疫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对吧?”

安仁转身看她,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与相信,是一个人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似困在湍流中的人看到了一块浮木,即将饿死的人见到一个馒头般的求生渴望,这样的东西太沉重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会的。”安仁也笑了,云淡风轻,如何也不像一个谎话。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答案,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生的信念没有被泯灭,他们就一定可以撑到光明到来的一天。

鱼怀隐看着安仁在人群中的背影,如此的孤寂,可他脚下迈出的每一步,又是如此的坚定。

一种艳羡之感尽在眼底。

而他这般神情被良册瞧见,还以为他是动了不忍之心,良册一躬身忙替七星镇众人请命道:“前辈为上仙界的高人,可有法子帮他们解除瘟疫?”

鱼怀隐看良册向他行礼,心道,这救路人打boss的事,可轮不到他一个反派来做,凡事需得亲力亲为,你才能对得起头上的主角光环呀。

故而仰天一叹,“救人?他们都是死了几十年的孤魂野鬼了,于你我而言,犹如过眼云烟,救人不如救己,你若有这闲工夫,不如把七星镇的阵法给破了再说吧。”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鱼怀隐饿的厉害,不禁怀疑原主那么显赫的名头,是不是瞎编的,不是说修仙之人都会辟谷之术,根本不用吃饭的吗?

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全都不一样了?

移步朝隔壁街走去,良册回想着他刚才的话,只觉得鱼怀隐所行非所言,大有口是心非之嫌。

“余前辈要去哪?”良册高喊。

“问路楼。”鱼怀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司命道宫的人还在镇子里,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尽可留在这个鬼地方等他们来找你,或者困在阵法里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天上的阳光刺眼,照在身上的暖意却很淡薄。

良册看到道人回首等他,那些光落在鱼怀隐的身上,闪出朦胧柔和的色泽,让他忍不住想靠近。

“前辈若有破阵之法,良册愿意效劳。”他跟了上去,二人的距离不过差了半步,却让良册觉得遥远无比,他拼尽力气去追,可就是赶不上那人远去的速度。

心里的慌张,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有一事想请教前辈?”

来到闹市,鱼怀隐站在街边的包子铺旁,随手从蒸笼上捡了两个包子,而那卖包子的小贩就在跟前,却对他的偷窃行为,视若无睹。

等他吃了两口,再看向那蒸笼,竟发现之前被他拿走的包子,居然又出现了。

看来这七星镇真如他之前猜测的一样,是镇上死去之人记忆的真实再现。

一路走,一路吃,鱼怀隐抽了两串糖葫芦,并将其中一串糖多的递给了良册,“你问。”

良册接过,却不曾动口,他一向不喜食酸,尤其是这种甘甜过后,越见酸涩的东西。

“晚辈曾被人施以抽魂之术,导致灵海枯竭,不能再凝聚灵力,修行之路受了阻碍,不知前辈可听过医治的法子。”

鱼怀隐咬了一颗山楂在口,一边的腮帮鼓起,再配上那对三角眼,活像是在田间偷玉米的大老鼠。

忽听良册谈及修炼一事,他望向对方红纱玉带下束着的细腰,正是修士灵海所在之处,道:“此事你无需担心,静待时机,没准它自己就好了。”

被一个长相猥琐的人这般盯着,就算良册知道鱼怀隐只是在探查他的灵海,也不禁皱眉,“前辈此话当真”

鱼怀隐咽下那颗酸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的山楂,喉结滑动了一下,道:“我骗你作甚,你的修行资质极好,将来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良册因他的话,面上露出喜色。

鱼怀隐见他如此,心道这良册果然如书中所写,赤子之心单纯好骗。

就因这性格,才屡屡遭人诬陷暗算,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为了以后陪他走剧情时少吃点苦,叮嘱道:“以后旁人再对你说什么,不可全信,这人心险恶,你要处处提防。”

“前辈所言极是。”良册一垂首,表示他知道了,却在心中笑这道士爱教训人,自己却敢救一个毫不相干的重伤之人,还不是一样的不识人心。

“孺子可教也。”鱼怀隐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向前方的一个糕点铺子走去。

良册留在原地未动,他看着鱼怀隐远去,想着既然追不上,又何必强求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愿此人,不会成为他所遇到的万千险恶之一,不然他恐要再造杀孽罢了。

在街上逛了小半天,当两人来到问路楼前的时候,太阳还未落山,只是没正午时那般暖了,让人不禁感叹开阳国处极北苦寒之地,才不过十月,已然大雪纷飞,冷得叫人发抖了。

“前辈,想要破阵,得入了夜才行,我们现在来是不是太早了?”

二人提灯而站,良册说话间,有白色的雾气从口中飘出,他本就怕冷,再加上有伤在身,所以一旦靠近这极阴的阵法中心,不免全身僵硬,难受至极。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晚上人多,省的排队。”鱼怀隐想起上次他来问路楼的情形,那简直就是人山人海。

侧过头,他看到良册抖得厉害,才想起城门之下,这人明明还穿着披风,想是和人打斗的时候遗落了,就脱下自己的长衫,给他坡上。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良册的身形与他差不多,所以这长衫在他身上,倒也合适,不过在替他系上衣带的时候,鱼怀隐看到了他腰间所佩的一个黄白锦囊,问道:“对了,你的储物袋中,有传音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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