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番外12

殷刃的心跳越来越快。

“没事。”

他抓住他哥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就算是你骗小狗,小狗也还是会喜欢你……你说出来的话,小狗会一直相信,只要你还肯骗我,我就信你!就算是你敷衍我也一样。”

他连忙补救:“等,等等,不是说你在骗我的意思,我,我就是说——”

他握住楼谏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珍而重之地亲了一下。

在悉尼的夜色里面,他的眼睛亮得像是另外两颗天上的星星。

“我会一直喜欢你的,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而你不用为了我作出任何改变。”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就算是我们两个之后分开了,或者你不爱我了。”

“但是我还是会一样爱你。”

楼谏的心抽搐了一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阿刃。”

他的后背都要冒出汗来,实在是无法抵抗另外一个自己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最为重要的是,他知道对方的这些话完全都是处于内心,并无一点虚假。

他诚心诚意地将自己的一切都献上。

“算了,我这辈子算是赔给你了。”

楼谏轻轻低喃,揽过那人的肩膀,用力地给了他一个坚定的拥抱。

“……哥?”

楼谏想,在这个故事刚刚开始的时候。

在自己从那条夏天雾气弥漫的小路上面睁开眼睛,像是一条遍体鳞伤的流浪狗一样,满心都是对着爱情的愤恨和怨毒的恶意的时候……

他不会想到最后给他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也不会想到,像是自己这样子的人,竟然也会有被治愈的那一天。

也会有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的爱人。

更没有想到那个爱人,会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谁能猜得透命运呢?

“所以哥你看。”

殷刃低低地靠在他的耳边说。

“我就说,什么都信一点准没错。”

看了几天画展。

按照殷刃的行程安排,他们就要去费瑟戴尔野生动物园看袋鼠。

为了接下来的行程,他们换了家郊区的酒店。

预备要去的那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在酒店外面的草坪上面看见了一只足有手臂长的蜥蜴。

楼谏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那只蜥蜴陷入了思考。

“总觉得如果是在国内的话,像是这样的动物就已经应该被关在动物园里面了……”

殷刃将他手上的白吐司取走,换了一片上面抹了一层厚厚的蓝莓酱的。

“有道理。”

他点头,尽管好像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哥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反正先点头就对了!

进去的时候动物园给他们发了旅游手册,上面画着每个动物的黑色剪影。

能够认出来的,只有考拉袋鼠和鸵鸟。

“这个是水豚吗?”殷刃陷入思考。

“应该是吧?”

楼谏也认不出来了。

“但是又好像是袋熊。”

他们一起走在动物园幽静的小路里面,因为还是初春的缘故,所以树木都还没有发芽。

往来的旅客也不是很多,他们落得清净。

“哥,你还记得上次来动物园是什么时候吗?”

“呃。”楼谏尬住了。

他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来动物园。

上一辈子的小时候殷心兰自然不会有空带他去什么动物园玩,他的童年全是各种辅导班,奖状倒是得了一大堆。

后来长大了,自然就更不会专门来这种地方。

这样子算起来的话,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真的是第一次来动物园。

其实殷刃问他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就有数了。

就像是他哥了解他一样,他对于他哥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格外开心,跟在他哥后面没忍住偷偷笑。

“你笑什么?”

就算是楼谏这样的脸皮,但是却还是被他弄得有点尴尬,转过身来在他的脸轻轻掐了一下。

“嘿嘿。”

殷刃还在笑,眼睛黑亮亮的。

“那今天就是我带着哥第一次来逛动物园。”

“以后,以后我还想要带着哥去做很多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他抓住楼谏的手摇晃一下。

“我们要去做很多的第一次!”

“你答应我!”

他又开始撒娇。

没办法,就算是在外人面前再成熟冷静,但是面对着他哥,却还是忍不住就做出小孩子一样的模样来。

大概就像是孩子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永远也只是孩子一样。

他哥捡到他的那年是十八岁,他当时也只是个小孩。

于是从此之后在他的身边,他就永远只想当十八岁的小殷刃。

“好了,答应你。”

楼谏扬了扬唇,从他的手上抽走了那张引导纸,顺着袋鼠园区的路往前走去。

“骗人是小狗!”

殷刃追在他身后加了一句。

“知道啦——”

袋鼠的毛毛摸起来挺粗糙。

小袋鼠只有成年人的半个膝盖那么高,看起来像是猫猫。

在园区里面蹦蹦跳跳的,真的很可爱。

殷刃沉浸式地摸了一会,结论是不如dinner身上的毛毛软乎。

“我看你刚刚摸得那么开心,以为你要把人家抱回去呢。”楼谏调侃他。

“才

不会!”殷刃说。

“我从来都是一个很专一的人好不好,家里已经有宠物的话,就绝对不会再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他哥的手。

这话其实说起来就有点暗藏的意思。

“不然家里的另外一只肯定就要嫉妒死了,这叫做渣!”

“哦。”

楼谏哪里不懂他的意思,他扬了扬眉。

“那你是我的小宠物吗?”

殷刃恬不知耻,凑近到了他的耳边旁边低语。

“是啊,我是你的小狗啊。”

“呜汪!”

学得还挺像,想来也的确是颇有经验的样子。

大的袋鼠足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看起来肌肉是要比楼谏身上的更多。

他们正巧看见两只成年的袋鼠在打架,抱在一起拳拳到肉。

你来我往,颇为热闹。

“像是比我还能打。”

楼谏认真地看了一会评价说。

他难得地进行了反省,决定不能继续这样子整日埋头画画了。

像是这样子画下去,他只会越来越弱鸡。

“等回去我要重新再去练拳击,在我们家附近的拳击馆办一张年卡。”

“我想想,至少一周要去两次吧!”

“好!我支持你!”

殷刃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励。

“哥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其实他没告诉他哥,其实他一直都在背着他偷偷在外面练拳,早就已经有一张年卡了。

呜呜,为了保持身材和在他哥面前的形象,他也很辛苦的啦好不好——

虽然这里感觉还是冬天,但是园区里面却还是有一些修建得很漂亮的长青树和雕塑,让环境不会显得太单调。

他们之后去了考拉馆,看着那群毛茸茸的小动物挂在树上面,颇有点悠然自得的意味。

这家动物园提供和考拉合影的服务。

殷刃走过去拍了一张,说要回家带回去给dinner看,让对方有一点危机意识。

不要整天对着自己撒小脾气。

楼谏思考了一会问他。

“这样的话,你觉得我需要去拍一张吗?”

殷刃:等等?

你什么意思啊你!

在悉尼的最后一天他们准备去猎人谷,在这里有一个很出名的热气球项目。

是坐着热气球去看日出。

因为是看日出,所以早上的时候三点多天还黑着的时候就要起床了。

算是集体的项目,需要包车先去一个猎人谷的酒庄。

凌晨三点实在是太早了,他们两人摸黑出门的时候都还没睡醒。

在车上的时候殷刃将头靠在他哥的肩膀上,头一点一点地又困了过去。

楼谏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也有些昏昏欲睡。

庄是挺古典的建筑,看起来有一些年岁了。

他们在这里休整了一下,差不多五点多的时候就出发去了放热气球的地点集-合。

一路上的人都挺安静,直到热气球升起来在空中的时候,他们才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哥,你看——”

热气球上升的热气盘旋在他们的头顶,因此他们在空中不但没有很冷,反而是出乎意料的热。

风穿过他们的袖口和领口吹过,在黑暗里面,遥远的地平线的位置,一轮鲜红的太阳正在从那里缓缓冒出来。

入目所及的是广阔而一览无余的平原,刚好能将日出的场景尽数收入眼底。

层次深浅不同的颜色,就像是打翻了颜料盘。

那颜色是一点点的出来的,最初只是有一点,颜色也是深深的,像是血一样的红色。

就像是有一个巨人抓住了一只手,正要从那断裂的边缘艰难地攀登而出。

随着时间过去,那太阳露出来的部分渐渐地更加大了起来,颜色也从血红色变成了玫红色。

周围天空的云彩被渲染成了柔纱雾一样的橙红,围绕着中间那一点最亮的太阳。

也许是视角不同的原因。

当他们位于高处的时候,能够从一个另外的角度更加清晰地近乎于平视整个日出的场景。

于是眼前的一切也就显得更为震撼。

当太阳终于在一个轻轻地跃动中,彻底升起在空中的时候,整个热气球上面的人们都发出一阵欢呼声。

就像是见证了一场奇迹。

楼谏举起相机来,完成了他的最后一张照片。

“一想到,每一天都会有这样奇迹发生。”他轻声说。

“我就会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而我们所经历的每一天,都值得我们去庆祝。”

“当然啦——”

殷刃抓住了他的手,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开启了自-拍模式。

“并且还是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庆祝,来,笑一个——”

“咔嚓。”

相机的声音响起,将他们的脸定格在清澈的蓝天和阳光之下。

今天也是很好的一天。

他们回去酒庄吃早饭,顺便还在酒庄里面参观了一下。

是一个主要生产葡萄酒的酒庄,有着大大小小的木头的或者是不锈钢的罐子。

向导挺热情地用取酒器给他们倒了一点品尝。

楼谏不是很会品酒。

他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将酒杯顺手就递给身边的殷刃。

殷刃一点芥蒂都没有的将剩下来的全都喝完了。

“如何?”楼谏问他。

“买一点回去送人吗?”

殷刃兴致勃勃。

其实他也没有尝出来。

他买这酒,倒不是因为这酒有多好喝,主要是他觉得这样子可以显摆

一下他和他哥出来度蜜月了。

买一点送人回去当伴手礼很不错。

并且看起来也有逼格。

——这样就足够了!

到时候给所有的朋友都送一瓶,然后再郑重介绍一下。

接着??[,就可以很方便地开始撒狗粮了。

他们在悉尼呆的时间比预计之中的要稍微长了几天,主要是因为多参观了那几家美术馆的缘故。

在这边住的时间长了,饭馆按照推荐的吃了几家,有的好吃也有的踩雷。

只是他们后面居然还在唐人街里面找到了几家味道很稳定的饭馆。

也算是意外收获。

既然都来了澳大利亚,那顺便下一站自然就是新西兰。

新西兰的话他们就决定去自驾。

说起来,殷刃的驾照考了挺多年了。

在大学的时候就抽空考了出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去追他哥的时候,可以开着车在他哥的面前装逼。

他有了驾照,楼谏就一直蹭他的车坐。

人懒了也就不想开车。

楼谏这辈子倒是两年前,才有空去把驾照给考了出来。

在新西兰租车的确是很方便,拿着国内的驾照和翻译本就可以。

他们租了一辆越野车,新西兰的车是右舵车,和国内的刚好相反。

殷刃开着车在场里面转了几圈就得心应手了。

将他停在他哥的面前,摇下车窗玻璃来,对着人一扬头,脸上还带着墨镜。

“上车!”

楼谏看着他这样子就有点想要笑。

“呦,不用再练一下了?您可真是胸有成竹啊!”

“我办事您放心——”

“放心吧先生,保证将您安全地送到目的地!”

殷刃摘下了墨镜,对着他挑眉一笑。

说实话他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以至于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出租车司机。

反而像是来拉客的牛郎。

他们是从奥克兰出发的,在出发之前,已经在奥克兰呆了两天。

一般正常的游客来一个地方,是先去当地的地标建筑打卡。

要是稍微文艺一点的游客,可能会去当地的博物馆打卡。

他们两个臭画画的,对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兴趣,每次到了一个地方就先去美术馆逛一圈,看一看就没有什么名家的大作,并加以点评一番。

往往有的名不见经传的小美术馆里面却藏着相当不错的作品。

殷刃称呼他们这种行为为寻宝。

要是找到了一幅好画,他们两个就能开心上一天。

逛完了美术馆他们也去了圣马修大教堂和天空城,这些地方倒是都离得挺近的,步行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还有之前在斯里兰卡殷刃心心念念没有看见的鲸鱼,这一次倒是在豪拉基湾看到了。

鲸鱼游荡在海洋之中

,只有当真切的亲眼看见的时候才能意识到那是何等巨大的庞然大物。

与它相比,人类又是多么的渺小。

观鲸船慢慢行驶在海面之上,海水之中荡漾着波纹,时不时露出深蓝色的巨大尾鳍。

那自由的生灵徜徉在无边的海洋之中。

它能去的地方比绝大部分的人类更广,只要是海水能够抵达的地方它就能去。

但是人类却只能被囚禁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重复着日常的一日三餐……

到底谁才更自由呢?

“好漂亮。”殷刃轻声说。

他向着那颜色深沉的海洋之中伸出一只手去,似乎是想要触摸那只颤动着的尾鳍上面的皮肤,但是落在他手心上面的却只有透明的水珠。

“如果我是一只鲸鱼就好了。”

他有些天真地说。

“在海水里面肆意地游动的感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感觉,想一想就很舒服。”

楼谏站在他的身边,用一只手抓住围栏,一只手轻轻扣住他的肩膀。

听到他的这句话,他不由得笑了笑。

“也许它也会很羡慕你能够在岸上自由行走呢,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和不能做的事情,你所羡慕的那些人未必就觉得自己过得比你更好——”

“你羡慕鲸鱼自由自在,但是它可能也只是在捕食罢了。”

“好吧,好吧。”

殷刃想了想,觉得的确如此。

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那不当鲸鱼了,还是做人好。”

“做人的话,就有哥你陪在我身边。

”自由的另一个含义就是孤独,可是,可是如果你不在我身边的话,那么就算是再自由又有什么用呢?”

楼谏摸着他被海水打得湿漉漉的头发,没说话。

只是亲了亲他的耳朵。

风将他们的头发都吹乱,只有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从奥克兰出发,他们下一站就是基督城。

他们这次出来的时候从奥克兰买了些食物和衣物等方面的补给,全都丢在车后座上面。

殷刃特别还买了两件防风衣。

这个时候的新西兰风真的特别大,稍微在户外做一点什么就感觉身子都要被扯着往风的方向被吹走。

“坐好了吗先生,我们出发咯——”

确定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殷刃打开手机的导航放在前面。

楼谏坐在他旁边,将一只从斯里兰卡买回来的软绵绵的大象玩偶抱在怀里。

两人的脸上带着同一款式的墨镜,一挡住了眼睛,他们两人的下半张脸就显得更为相似了。

殷刃顺手打开了车载的音箱。

一首英文的乡村小调欢快地在车里面响起,伴随着车辆轰鸣的声音。

他们的旅程开始了。

阳光暖融融地透过前

窗的玻璃照到他们的脸上,他们向着太阳驶去。

新西兰地广人稀。

离开了城市的范围之外就寥无人烟显出一股像是从来都没有被开发过的景色,只有眼前不断向着远处延伸的道路,还有道路两侧变化不定的风景。

翠绿色的山脉铺展开来,间或夹杂着一些已经开始融化的湖泊。

这个时节新西兰著名的冰川还没有完全消融,时不时就能看见一座座淡蓝色的冰川。

他们两个人的车开得并不是很快,也没有必须今晚上要到什么地方的行程安排。

也正是因此才显得格外惬意。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在一个无名的美丽小湖前面耽误了一些时间,那浮冰淡蓝破碎的色的颜色实在是让人魂牵梦绕。

“可惜不能在这里画画。”

楼谏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手痒。

画画是这个样子的,有的时候画多了就不想画了,觉得心烦,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恨不得将画笔丢得远远的才好。

但是一旦遇见了很喜欢的东西,却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回他的画笔来。

想要将自己的情绪全都在画笔下表达出来。

“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住一些时间。”殷刃提议说。

“租一个喜欢的民宿之类的,至于申请签证的事情就交给我就好!”

“也行。”

楼谏越看越觉得心痒。

“你带你的素描本子了吗?”

楼谏知道他的习惯,伸出手去摸他的口袋。

“哎哎哎,你怎么不讲武德!”

殷刃被他弄得痒痒的,还没反应过来,本子就被人摸走了。

“借我用一下嘛,你这个小孩儿不要这样小气好不好。”

楼谏还摸到了他口袋里面的那支铅笔,也拿过来用。

本子顺手就翻到了最后。

这个被随身带着的本子,殷刃是专门用来画他哥的。

有时候也顺便画一点风景。

几年前就是这个习惯,在当初在那片大雪的森林救了他们两个一命。

而此时的这个本子自然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了。

自从和他哥在一起之后,殷刃有了充足的画画素材,自然这种本子也就很快就能画完一个。

画完的本子全都被他一个个的收藏起来。

按照他的说法是,等到他们两个以后都老了,也走不动了,牙齿也掉光了,只能窝在沙发里面看电视。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拿出来这些本子来——那个时候肯定这些本子已经很多了,说不定都能够摞成一座小山——一张张翻开来,回忆自己的青春。

他们很快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面坐了下来,楼谏开始画画。

而殷刃靠在他的身边,双手扣住他的腰,时而看看远处的湖泊,时而看看他哥画在本子上面的湖泊。

但是他

看得更多的是他哥的脸。

他画画的时候是专心致志的,多好看。

殷刃爱他爱人的全部模样。

只要是他就可以,不管什么样子的他,都很喜欢。

也许老去是一件让人畏惧的事情。

青春不再,皮肤失去光泽,眼睛也不再明亮……

但是一想到,如果是和他哥一起,那么似乎老去这件事情也就不那么让人感到恐怖,而是显出一种温馨的意味来。

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不得不开一段时间的夜路。

楼谏在傍晚的时候轮换了一下,让殷刃在车后座上面睡了个迟到的午觉。

等到他们终于到达约定的民宿的时候,已经是星辰漫天了。

殷刃盯着手机,按照上面的指示操作从旁边的门垫下面摸出来了一把钥匙。

周围很安静,隐约远处不知道是传来了什么鸟类的叫声。

终于到了休息的地方,殷刃打开灯。

房间并不算大,但是却布置得很是温馨,沙发电视茶几和其他的生活用品全都一应齐全。

“呼——”

殷刃将自己摔到了柔软的沙发上面,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可以马上就昏睡过去。

“阿刃,你抬头。”

在半睡半醒的时候,他听见他耳边传来他哥的声音。

“嗯?”

殷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人轻轻攥住了。

客厅的中间有一个玻璃样式的天窗,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星空。

此时,就刚好在他们的头顶上。

蓝黑色的宛如天鹅绒一样的黑色幕布上面,闪烁着无数明亮的星辰。

那星星实在是太过于明亮了,甚至都看清楚它们闪烁的弧线,还有温柔地随着云层闪动着的频率。

空气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苦菊的味道,很好闻。

冬日已经散去,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的早。

殷刃惊喜地抬起眼来,正好对上了他哥的眼睛。

很难去说这种东西,但是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在经历这样一个旅途奔波的一天之后,他们却能在一间无比普通的朴素民宿里面,遇上这样一片美丽的星空。

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

但凡这一天里面有一件事情出了偏差,也许他们就不会遇见这样的星空,亦或者他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惊喜。

或许有人会说,这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星星也是每天晚上都会有的,司空见惯的东西。

这也许就像是任何的其他一个夜晚一样,只是刚好在这个晚上被他们遇见了。

于是,在你本来以为很平常的一天,却能给你不一样的惊喜。

也许,这就是旅游的意义所在。

“很好看,不是吗?”

他听见他哥的声音说。

“对。”

他的眼睛慢慢睁大,里面的疲惫也散去。

殷刃从沙发上面跳了下去,想要去汽车里面拿东西。

——我之前在奥克兰买了便携式的星空望远镜!?[(”

“用那个看的话,肯定会更加清楚!”

晚上闹到半夜,结果就是早上又起不来。

他们两个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大上午了,樱桃木的床铺也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果香,床垫也很柔软,深深地将他们两个陷入甜蜜的睡神的陷阱。

“我喜欢这里。”

殷刃迷迷糊糊地说,还没醒就抓住他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那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吧。”

楼谏笑了一下。

这里算是一个小城镇,小镇上面的居民也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外来人都很友善。

并且从他们的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一种闲适的气息。

远离了大城市的喧嚣,不停闪烁着的霓虹灯和不断刺-激着消费的广告牌,这一切就像是一场田园牧歌般的美梦。

并且还有自己的爱人陪在他的身边。

他们两个在这个小镇上面度过了他们从这趟旅程开始后,最悠闲的一个周。

民宿的老板告诉他们小镇上面有着一个餐馆,他们可以在那里得到食物。

另外似乎周围的街道上面还有一个市场,但是因为他们起来的太晚,所以从来都没有赶上过。

只能从路边的水果店里面买一点鲜红的漂亮苹果。

每一个苹果上面都像是打了蜡一样光滑可鉴。

中午的时候一般是吃鱼,还有其他的快餐,有时候是双层的牛肉蛋黄酱汉堡。

自从有一次殷刃勇敢地尝试了一次店老板给他们强烈推荐的派并且没有翻车之后,他们就敢于在这家店里面尝试更多的食物了。

上午的时候他们一般都在床上厮混渡过。

就算是醒了也不起来,躺在床上亲亲我我,或者是干脆靠在人身上玩手机。

直到将时间全都浪费掉才肯下床去觅食。

有时候殷刃会开玩笑,说是床是横插他们之间的那个卑劣的第三者。

也许人开始变得闲适懒散的标志之一,就是睡很多觉。

楼谏倒是无所谓,说这样的话你可以滚去睡沙发。

他可以一个人和床睡。

殷刃觉得他哥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颇有点老夫老妻的样子。

——但是明明他们才刚刚算是新婚没多久呢!

他越想越愁,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几十年要怎么过。

楼谏可不知道他心里面在纠结些什么,反正他经常纠结着纠结着就自己想开了。

他也不用去管他。

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开车在周围闲逛。

特别喜欢去周围那个小小的淡蓝色的湖泊。

翠绿的山脉从它的后面向着远处

延伸,如果这是一幅画的话,那么它的构图可以堪称完美。

湖水清澈见底,呈现出一种蓝宝石一样的折射的色泽。

楼谏给这个湖泊拍了很多的照片,从很多不同的角度。每一张都小心地导出到了手机上面,时不时就会去看一下。

在第二个周过了一半的时候,殷刃有些兴奋地拉着他哥到了他们经常去的那个山坡。

之前他们去那边的时候,那山坡上面还只是有着一层蒙蒙的绿意。

但是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内,那些矮矮小小的植物竟然从叶片里面抽出了花茎。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到山坡上面的时候,它们的花瓣就慢慢展开了,最后形成了一大片湛蓝色的花海……

楼谏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似乎就是在不经意之间,春天就已然到来。

一阵风吹过,这些花朵随着风翻滚出一小股矮矮的花浪,就像是给这个山坡涂上了湛蓝的蓝色颜料。

伴随着的是一股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一只灰白色的小兔子从远处冒出头来,嘴里面嚼着一朵花。

它竖着长耳朵,和楼谏对视了两秒钟,嘴里面的咀嚼停止了一下。

不得不说,它看起来和卡通片里面的那种兔子几乎一模一样,甚至也都有些呆呆傻傻的。

两秒钟后,那兔子咽了下去口里面的花,接着就快速消失在了草丛里面。

“dinner应该会很喜欢这里。”

殷刃低头,轻轻用手指抚摸了一下这花海。

“下次一定要带它来看看。”

“算了吧。”

楼谏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

“它已经是只有家的兔子了,就没办法像是这样浪迹天涯了。”

“好吧,有道理。”

一朵小小的蓝色的花被递到了楼谏的面前。

“家,应该是一个很安全的可以彻底放下心防的地方吧。”

殷刃将那朵花捧在手心里面,仰起头来微笑。

“可是,我只要在你的身边,就觉得很安全。”

“——这样说起来,哥你就是我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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