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滨不在说话了。
几个人僵持了几分钟，王睿长叹了一口气。
“晓滨，我看不起你，你走吧。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你这个朋友。”
“王睿，我，我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
说完，王睿走进胡同。
陈汝康追上来，劝到：“王睿，王睿，你停一下。”
“怎么？你难道要为他说情。”
“那个，我觉得。”
王睿指着陈汝康：“你要是敢给他说情，以后咱俩也一刀两断。”
陈汝康张着嘴，吓得面无表情，不敢再废话了。
两人对峙了半分多钟，胡同口的谢晓滨，挪着步子离开了。
陈汝康道：“王睿，要是那天在洗浴中心，我也和他一样溜了。是不是？你也会像对谢晓滨那样对待我。”
王睿走进一步，盯着陈汝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气的不是他开溜，而是他把自己的女人当做筹码押在一个流氓手里。这样的人，你还敢信他么？”
陈汝康不在说话了。
王睿继续说：“咱们三个，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晓滨做的鸡贼事有多少？我翻脸了吗？但是这件事，他踩了我的底线，我容忍不了。”
陈汝康思索了一阵，脑袋一垂，道：“王睿，对不起。我承认，那天我也胆怯了，但是很幸运，我强撑着，并没有跑。说实话，我还不如赵敏一个女人呢，她都敢和你同进退。”
王睿抬起胳膊搭在陈汝康的肩膀上：“大德为什么敢对他动手？那是因为欺负他没有风险，没有成本，明白吗？这件事，要让他自己去解决。你觉得，姜晨听到晓滨把女朋友押给大德，会去打这个电话吗？”
“哎！确实，太掉分了。可，事情已经这样了，那怎么办？”
“今后要面临的麻烦还多着呢，出了问题就找别人帮忙？所以，这件事要让他自己去面对解决，谁也帮不了他。”
“好吧，好吧。”
陈汝康点头感叹了几句后，继续说。
“对了，你不是租了消夏节的摊位么？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我过去帮忙。”
王睿笑了笑，歪着头，道：“把你用在消夏节上，那可是浪费了。有件大事，我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你说。”
“我要你做一个网站。”
“做网站？这我拿手呀，什么网站？”
“模仿新浪的魔力宝贝攻略网站，再结合魔力的盒子交易论坛，合二为一，搞一个游戏网站。有BBS交流区，有攻略和心得。”
“这不难，还有什么要求吗？”
“必须要能注册用户，具有签到和抽奖功能。”
“签到？”
后来的网站，游戏，APP都具有签到领奖励的功能。可在03年的时候，签到还是个新鲜玩意。
这东西，就是用来提高客户粘性的。
“嗯，就是每天上线打卡，可以领取相应的奖励。”
王睿说的很复杂，陈汝康也就听了个大概。
“行，我先做个框架出来，然后咱们再做修改。”
“可以，过几天我给你五千块钱，是用来干这件事的启动资金。”
“好吧。消夏节的事，真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把网站的事情整明白就行了。记住，多去BOX论坛看，看他的结构，多琢磨琢磨客户的需求。像那些比较火的板块，不需要创新，就给它照搬过来。”
“行，照搬的话，简单。”
陈汝康答应王睿后，思索了一阵，道：“今天晓滨的事，我心里有点发慌，定不下神来。你说的我都能明白，但就是慌，控制不住，等我缓一缓，就开工做网站。”
“好吧，那我走了。”
目送着陈汝康走出胡同，王睿进了家。
父母守在电视机前，看的正起劲。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王睿进了小屋，把门反插上。
打开后窗户，往床上一趴。
拿出手机，找到赵金星的手机，脑子里开始活跃起来。
.......
浙省莫尔莱服饰。
董事长办公室。
赵奎，刘淑芬和赵金星三人坐在沙发上。
天黑透了，房间里没开灯。
只有桌上座机电话的一盏红色小灯，不时亮起，熄灭。
看样子，气氛不太对。
黑暗中的赵奎拿了一支香烟，放在嘴里。
吧嗒。
用打火机点燃，用力抽了一口后。
缓缓说道。
“金星，我和你说，想让我发货可以，打订金来。你这样和我闹脾气是没用的，我见的人多了，不吃你那一套。”
赵金星没有说话，但是听的出来，呼吸很急促。
“金星，妈妈和你说，我和你爸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那个王睿他就是个骗子，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这时，赵金星起身，把灯打开。
房间里一片狼藉，功夫茶盘摔成几半，扔在地上。茶碗，茶壶都摔的粉碎，办公桌旁，各种文件散落着。
一看，就是经历了大战。
赵奎头发凌乱，面容憔悴。
赵金星光着膀子，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他走到沙发旁，缓缓坐下，看着赵奎，结结巴巴地说：“发，发，发货！”
“发不了，你让他把订金打来。见不到订金，想都别想。”
“发，发货，你，你，你……答应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打电话给你朋友王睿。要不然，这笔生意就算了吧。至于你，随波逐流，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此刻的赵金星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
他盯着赵奎，刘淑芬抹了把眼泪，道：“金星，你就为了一个没见过的朋友，和父母闹成这样。值得吗？”
“发，发货，你，你，你要，说话，说话算数……”
赵奎按下免提键，指着赵金星，大声说道：“这个电话你打不打？不打就给我滚回魔都。”
父子俩都有理。
赵金星结巴，自卑，好不容易有个朋友，那怕没见过面，就是游戏里的，也格外珍惜。而且昨天都说好了，可以先货后款，今天突然变卦。他就不是个生意人，让他把这事说出来，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赵奎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防范心理极强。王睿在游戏里骗了E网情深，甭管别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有这个前科，他就算取消交易，也情有可原，完全挑不出理来。
但是，他还是希望儿子赵金星能打这个电话。这是一个绝佳的锻炼机会，如果真打了，他也愿意冒冒险。
双方就僵在这儿了，谁也不退让。
吵了一架后，把灯一关，冷战。
挺了一阵，赵奎关了免提，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非要发货的话，也可以。不过，货出了莫尔莱的门，我们断绝父子关系。款也不用回了，你带着去闯世界吧，是福是祸，看你的造化了。”
这个威胁，属实是。
赵金星鼓着腮帮子，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他缓缓起身，先是走到赵奎身旁，用力捏了捏父亲的手。然后，又来到刘淑芬面前，点点头。
“谢，谢谢！”
说完，给父母鞠了一躬。
转身走向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