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聊了个恍恍惚惚

竹桃对海境权争没多少兴趣。

因为从她的角度来看,海境太子还活蹦乱跳的,鳞王也只是躺一躺,安逸的很,并不会如海境其它蠢蠢欲动的人那般,觉得如今的北冥皇室遭逢多大的动荡。

鳌千岁和八紘稣浥算是这种局面下的变数吧,但他们还不足以动摇海境千万年的旧制。

“人在利益面前,往往会愚蠢的令人窒息,鱼也一样。”

雁王却似乎对如今的海境有其它的看法。

“海境内战已经是必然会发生之事,欲星移留下的布局,可惜他没办法亲眼见证。”

从梦虬孙再次踏入鳍鳞会的那一刻起,海境内战便已成定局。

这是欲星移费尽心思导向的结果,从他寻回虬龙,为其正名开始,这就是一个为了北冥封宇接下来的改革扫清阻碍的局。

“你要跟着来乱的话就不好说了……”竹桃甩了上官鸿信一个白眼,又问:“你打算帮助玄玉府还是鳍鳞会?”

上官鸿信:“哈,你的说法很有趣,看来只有鳌千岁在天真的期待着合作。”

以打破海境阶级旧规为目的的鳍鳞会,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与这种阶级的既得利益者合作。鳌千岁是鲲帝,他的出身早已注定一切。

竹桃为可怜的千岁默哀了一下,便提到了鳍鳞会:“明明出自报复的心态,却要说成是为了平等,本质上是既得利益方的交换,却要包装成什么伟大的理想,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让波臣变成鲲帝,让鲲帝变成波臣,看看可怜的北冥皇渊,已经成为了受到歧视的绝佳案例。”

上官鸿信看向她:“你并不看好鳍鳞会……”

竹桃:“平等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谎言。”

上官鸿信斜来一眼:“……我很难想象,你是如何与策天凤相处。”

竹桃:“实际上我们相处的十分融洽。”

上官鸿信:“……哼。”

——我不信!

——————

竹桃小院中的风波,一夜过去,竟好似从未发生过。

普通的鳍鳞会众态度如何,竹桃与他们少有接触,所以不清楚。但至少会与她接触的人,就好像集体失忆了一般,再不提起昨夜的质疑与冲突。

他们装作如此,竹桃便也配合。

该去为梦虬孙看诊便去看诊。

经历了那样大的全身手术,梦虬孙竟是仅用一日便苏醒了。

——这个生命力顽强的程度简直可以和剑无极媲美。

竹桃过去的时候,梦虬孙已经翘首以盼好久了。

“竟然真正是你!”梦虬孙有些焦躁,“你怎会跑来鳍鳞会的地盘?”

“比起这个,眼前更重要的是,你是怎么被人揍成这样的?”

“啊?哼……”梦虬孙愤愤扭头:“碰上有私怨的人罢了,要不是我中毒在先,会变成这样的还不知道会是谁呢!!”

竹桃:“中毒……是谁下手?”

“是……”梦虬孙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招手,让竹桃靠近些才道:“阎王鬼途。”

竹桃:“哦——”

“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梦虬孙再度烦躁了起来:“我去找药罐子求药的时候,他告诉我一件事……要不是药罐子说你可以信任,我不可能不怀疑你。”

竹桃:“怀疑我什么?”

梦虬孙:“药罐子说,阎王鬼途的上一任首领,正是你的师尊,掌生握死幽冥君。”

竹桃叹了口气:“那你应该要怀疑我的。”

梦虬孙:“啊?”

另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确实应该怀疑她。”脸色不太好的八紘稣浥步入房内:“因为她,正是现任的恪命司。”

梦虬孙震惊的近乎失语,在八紘稣浥和竹桃之间看了俩来回,才咬牙切齿的道:“见到鬼!”

“但对你下毒这件事,却未必出自她授意。”

八紘稣浥大喘气地说完了后半句,也同样来到梦虬孙床边,观视他之伤势。

“海境的阎王鬼途,还算是阎王鬼途吗?”

他看的是梦虬孙,话却是对竹桃说的。

“昔年三王之乱时,襄助北冥无痕的外来势力,在漫长的时间过去后,在海境长久的封闭下,他们还会听恪命司的命令吗?恪命司亲入海境,是谁会心急到第一时间出手?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对你出手呢?”

梦虬孙眉头紧锁:“那次袭击……袭击你的人是阎王鬼途?阎王鬼途内乱了?哈!啊不对,如果海境的阎王鬼途已经背叛,那我去找药罐子的时候来袭击我的人……”www.)

“你是说真眉?他的脑子不太清楚。”竹桃一脸嫌弃,“他之前被地门洗坏了脑子,以至于耽误了重要的情报,又急于将功赎罪,所以擅自行动。”

“哈!”龙子得意的嘲道:“看来阎王鬼途也乱成一锅粥了,你还做什么恪命司,不如弃暗投明比较有前途。”

竹桃:“不要跟坏朋友学习作死的技巧,在你嘲讽之前应该想到,你的伤势还要我来治疗。”

梦虬孙一噎,哼了一声乖乖躺平。

只是他消停了没几秒钟,就又忍不住扭头来问:“你真的是恪命司?可是药罐子明明……”

竹桃:“幽冥君是上一任的恪命司,我是幽冥君的弟子,继承他的位子有什么问题吗?”

梦虬孙:“这问题大了吧?!”

龙子还打算继续问些什么,却被八紘稣浥阻止了。

“阎王鬼途的恪命司亲入海境,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八紘稣浥目光逼人,“只是为了清缴叛徒?这种事还需要恪命司亲力亲为吗?”

竹桃别有深意地看着宗酋:“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吗?”

八紘稣浥沉默良久,起身道:“这里确实不是谈话的好所在,请随我来吧。”

梦虬孙:“喂!等一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八紘稣浥:“你需要好好养伤的意思,休息吧,以后我会跟你解释。”

梦虬孙:“…………”

这明摆着是要瞒我吧!(╯‵□′)╯︵┻━┻

龙子好生气,气到肚子都饿了——毕竟从中毒到现在都还没吃过饭呢。

好饿……QAQ

——————

宗酋一路上都很沉默。

天降大雁突然受灾,着实让八紘稣浥有些猝不及防,而失控的事态会让人焦躁,哪怕他表面上掩饰的很好。

一连串的变数来的太快也太突然,八紘稣浥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所以一时间还未组织好语言。

他的思绪断在偶然瞥见竹桃的表情后。

“你那是什么表情……”

充满了迷之关怀。

竹桃吐刀片儿的心在蠢蠢欲动,好不容易才憋住:“无论是时机还是动机,鳍鳞会都没有优势,宗酋真的打算在这种时候动作吗?”

那是要怪谁?

八紘稣浥憋着躁郁的心情,也是很艰难才保持住和平的对话。

“恪命司与雁王是什么样的关系?”

针对恪命司的这场骚乱,不难看出有人推波助澜的痕迹。只是这样做的目的让人迷惑,要说是坑害还差了许多力道,至少从宗酋自己被威胁的经验来看,这种无伤大雅的程度,完全不像是那位顾人怨的大雁会做出的事情。

宗酋至少能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联,只是难以厘清关系。

这件事带给他诡异的既视感——就像是偶然见面,顺手炸个烟花当打招呼。

如果被炸的烟花不是鳍鳞会的话就更好了。

宗酋的问法同样让竹桃有了熟悉的感觉,以至于她顺口就问:“你和鳌千岁是什么关系?”

八紘稣浥将这句话当做了回答,于是他觉得他懂了,表情顿时诡异起来。

一时间他有些不确定,对方是真的知道他和北冥皇渊的过往,还是说只是某种试探?

“恪命司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与鳌千岁只是普通的旧识。”

竹桃一脑门子问号,她隐约觉得这场对话好像哪里微妙的走岔了,却不能确定。

竹桃:“你干嘛强调‘普通’?”

八紘稣浥:“因为恪命司似乎误会了我与鳌千岁的关系。”

竹桃:“我误会什么了???”

八紘稣浥:“哈,不妨说说看,恪命司和雁王的关系。”

竹桃:“????”

——这又关雁王什么事?

“那说起来可能比较复杂。”竹桃一头雾水的道:“这要从……我师兄和前任钜子的关系、前任钜子和雁王的关系、我和我师兄的关系、前任钜子和我的关系、我和现任钜子的关系,还有我和我师侄的关系、我师侄和现任钜子的关系……说起……”

八紘稣浥面无表情地沉默良久。

最终憋出一句:“那差不多吧。”

竹桃:“????”

你真的听懂了吗???

她越来越觉得这场对话一定有哪里走岔了。

竹桃:“先等一下,你以为我和雁王是什么关系?”

八紘稣浥表情十分一言难尽:“恪命司又以为我和鳌千岁是什么关系呢?”

竹桃:“……旧识?”

八紘稣浥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那……我想我们之间并不存在误会。”

竹桃:“????????”

不!我觉得我们之间误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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