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向暖暖一脸无语地抬手戳他脊背。

“哥!”她声音软软的:“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贺明津正要解释。忽然旁边蹿出来一个人,拯救向暖暖于水火之中。

“暖暖!”贺文辰拉着妹妹的手臂,欢天喜地蹦跶着:“你看看谁来了!”

贺文辰虽然最近忙得要上天,但是妹妹的生日会是一定要参加的。

他推了今天所有的事情来给暖暖庆生。

今天凌晨才下飞机回到燕市。

贺明津的目光落在了贺文辰抓着暖暖的手上,语气冷淡:“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贺文辰不由自主松开了手:“磊子哥来了。我能不激动吗?走暖暖,哥哥带你去找磊子哥去!”

他口中的磊子哥,便是萧家长孙萧正磊。

萧家是书香传家。

偏偏老爷子萧勇义生性不爱诗书爱武装,步入军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之后又把长孙萧正磊培养成了军中之才。

如今萧正磊二十四岁,军校硕士生在读。皮肤黝黑,身材高大。

和贺明津的散漫不羁不同,眼前高大的男人,是一种刚硬凌厉的气质,挺拔,威武。

在这种气势的压迫下,向暖暖呼吸都开始紧张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低着头小小声:“表哥好。”

萧正磊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忍不住笑:“这孩子真17了?”

瘦瘦小小的。骨架还很纤细。tefu.org 柠檬小说网

就这个头,说是个小学五六年级的都行。

向暖暖不服气,猛地抬头:“我显小。其实我年纪很大的。”

她都足足有两百岁了。

虽然在她们族群里这个岁数才不过是幼崽而已。

但是,已经比人类要年长很多。

萧正磊乐不可支:“好好好。你最大了,行不?”

这敷衍的语气让暖暖有些受伤。她拉着贺明津衣袖,眼巴巴地看着哥哥。

贺明津原本还觉得小丫头不需要他了,拧着眉站一旁老大不乐意,跟谁欠了他十个亿似的。

如今被暖暖这么一拉。贺明津瞬间眉目舒展开,露出微笑。

“我们暖暖本来就快成年,是大姑娘了。”贺明津微微垂眸望着萧正磊:“表哥你多少顾及一下措辞。”

萧正磊虽然更壮实一些,但,贺明津更高。两人站在一起,身高差相当明显。

萧正磊掀掀眼皮:“哟,你这还护上了?”

但看贺明津容色认真,半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萧正磊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问向暖暖:“听说你开学要去山海私立的高三(八)班?”

“对!”提起上学的话题,向暖暖就开心地眉眼弯弯。

她之所以会被分到八班,是因为哥哥在山海私立上高中时,便是在八班。

不过这个安排倒不是哥哥的主意。

反而是爸爸贺琛的意思。

贺琛心疼女儿要孤零零在个陌生的环境里读书。

即便他一点都不迷信,身为校董的他,却还是把女儿安排在了和儿子当年一样的班级里。

——虽说在同一个数字的班级中起不到什么作用,儿子依然还在首都大学读着书,不能随时随地过来帮妹妹。

但,好歹也算是个心理安慰了。

向暖暖也很喜欢爸爸的这个安排。

能够和哥哥“同一个班级读书”。

光想想,她就觉得动力十足。

萧正磊:“这样啊……我听说顾老家里的公子,也在高三(八)班。应该和你是同班同学。”

贺明津正帮向暖暖拿果汁,闻言指尖一顿:“顾老?顾参谋长?”

这一位可是军中大人物。

当年与萧老一文一武,叱咤风云。

威望极高。

如今顾家后继有人,顾老之子弃军从政,行事廉明作风极正,现才四十多岁便担任直辖市市委书记,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萧正磊:“对。顾书记刚刚调到恒城任职,顾老也跟着搬来了恒城。但顾家公子没有跟着,还是留在了燕市继续读书。”

恒城是直辖市。

恒城市委书记的官职可算得上很高了。

向暖暖好奇地问:“表哥你说的那个同学,他叫什么?”

说不定到了班级后可以认识一下。

萧正磊:“名字我不知道,只是聚会的时候见过一次。我还是听顾老说起他也在八班,想起来明津以前也在八班,这才记住的。”

既然不熟,就没什么刻意认识的必要了。

反正开学后都是同学,关系保持着不远不近就好。

故而向暖暖和贺明津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宾客们基本到齐后,生日宴算是正式开始。

宾客们举杯为小寿星送上真挚祝福。向暖暖落落大方地谢过了大家。

许家提供了今天的宴席场地,又送给她一条漂亮的钻石项链当做礼物。

董家做房地产生意的,送给她一个精致的别墅小模型,模型轮廓的金线是纯金,上面亮闪闪的装饰是宝石和珍珠。

郑家送给她一套名设计师亲手设计制作的长裙,全世界仅此一条,绝无第二个。郭家送给她一张本家族名下所有大型超市都可以用的购物卡,里面购物金额五十万。

冯家搞互联网的,送给她一套最新款高配笔记本电脑,另有一套顶配音箱。为此冯家还特意问过暖暖书房是什么颜色的装修,得知是粉色和白色后,为她特意量身定做了这套笔记本电脑和音箱。

林家送给她一副名画。刚从国外拍下来的,听说贺家小姐最近在学画画,直接送给了她。

除去董家人不在燕市,是由管家亲自送来了贺礼外。其余人家都是各自的继承者们亲自把礼物给了暖暖。

顺便,也让自家的子孙们和贺家小姐真正认识一下。

不得不说,各位家主的打算是很有用的。

向暖暖接过每一个礼物都认真道谢。

之前聊过的董家姐妹不在,所以,原本这些继承人里,她印象深刻的只有许建宁。

这回礼物一一接过后,她基本上把这些年轻人都认全了。

萧家拿出的是套珍贵的古书籍。

绝版,存世仅此一套。

有市无价。

这在现场引起了不小的一阵轰动。

要知道。

这套书,曾有身份尊贵之人想要花重金买,萧家都没点头。

如今却轻轻松松送给了向暖暖。

这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女孩子,不止在贺家是宝贝,连同在萧家,也是宝贝。

另外,还有参宴的几户权贵人家送来贺礼。

向暖暖亦是礼貌道谢。

单身的男生们望着向暖暖的时候,目光极其热烈。贺明津把这一幕幕尽收眼底,眉心拧起:“这些人没安什么好心啊。”

他身边坐着的是贺文辰兄弟俩。

贺文辰闲不住,早跑到旁边跟相熟人家的少年们叽叽喳喳闹去了。如今只有贺文哲安安静静坐在旁边。

贺文哲:“其实不止他们,大人们也没安好心。”

贺明津:“嗯?”

贺文哲:“二哥是当局者迷了。很明显,大家都急着把自家单身的男士们介绍给暖暖,好给她留个深刻印象。你看,暖暖已经17周岁了,明年都18到了法定婚龄。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聪明如二哥,难道看不出来?又或者是,二哥已经看出来了,却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

说到这儿,贺文哲“咦”了一声,若有所思:“磊子哥也还没女朋友呢。”

贺明津薄唇紧抿。

贺文哲抬手拿起茶盏品了一口茶:“品质倒也还行,马马虎虎过得去。茶是新茶,就泡茶的水太一般,火候也不成,沸得过了点。”

这时候贺文钧姗姗来迟:“抱歉抱歉。被老叶留下来做事,好不容易脱身,路上又堵车。”

老叶便是他的导师。

上次去水上世界玩,老叶也见过暖暖。

贺文钧没提前和老叶说暖暖过生日的事情,老叶就按照惯例多留了他一会儿。他看时间来不及了,急忙和老叶说。

还被老叶训了一顿:“工作重要还是妹妹重要?事情重要还是家人重要?文钧你怎么就分不清主次!呐,这个小水果篮是我早晨刚买的。小丫头过生日,我来不及给她买礼物了。水果篮你带去给她,算是我贺她生日快乐。”

噼里啪啦挨了猛烈一顿说,贺文钧灰溜溜提着水果篮,开车赶来了。

兄弟们在这边小声讨论的时候。另一张主桌,向暖暖正专心地剥着虾。

平时在家的时候都是哥哥给她剥虾。

这次她和爷爷、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坐在一桌。

哥哥不在。

所以她就自己剥。

……就,还挺难的。

也不知道平时哥哥怎么能剥那么快。

许建宁穿梭在席间走到她的身边,悄声问:“要不要我把项链给你戴上?”

向暖暖咽下口中的虾:“嗯?”

许建宁:“我家送你的礼物,是我亲自挑的。款式很衬你气质,很漂亮。”

向暖暖:……

其实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首饰。

身为珠宝世家最受宠的女孩儿,她屋子里的装饰都是真金白银。就连挂着的捕梦网,架构都是用铂金做成的,吊坠还是宝石和钻石。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建宁给她买项链。

太多了。

戴不过来。

许建宁笑笑:“果然你不稀罕对吗?我爷爷说过我,班门弄斧。可我觉得它很漂亮,忍不住给你买了。”

向暖暖有些犹豫。

妈妈说过,有时候不是看礼物怎么样,而是看心意。

送礼之人的心意最重要。

她今天没戴项链。因为哥哥说,她不需要被那些累赘给拖累。

可许哥哥看上去真的很失望很伤心……

向暖暖:“要不,我就戴一……”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未尽之言:“怎么着?吃了半天才两只虾。你平时可没那么慢啊。”

伴着说话声,贺明津来到向暖暖身边,拽过她身侧的一张椅子,毫不客气地挨着她坐了下来。

“想吃虾怎么不叫我?”贺明津轻笑着:“早说你想吃,我就早点来给你剥了。也不用你费心费力半天,都弄不出个完整的虾肉。”

一听说吃的事情,而且,有哥哥在身边,暖暖就想不起来其他的人和事了。

刚才提到一半的项链的事情也一不小心就被抛诸脑后。

向暖暖开开心心地把盛着虾的盘子推到哥哥跟前:“我全都要吃。”

“嗯。”贺明津的唇角不由得轻轻扬起,却没立刻开始剥虾,而是拿起湿巾给她一点点擦着手指。

她的手很小,手指纤细,皮肤莹白吹弹可破。贺明津给她擦的时候,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稍微重一点点的动作,都会弄疼了她。

许建宁正欲再唤暖暖一声。

结果这个时候,酒店经理匆匆跑到了宴会厅门口,朝里面望过来,欲言又止。

许建宁忙走了过去:“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没什么。就一个没请柬的女孩子,非说是贺家人。还说要来给贺家小姐庆祝生日。”经理拿着纸巾擦着不住冒出来的汗,满脸歉然:“我们管理不力,惊扰到了大家,十分对不住。只不过,这事儿要不要再向贺家小姐确认一次?”

老板早就吩咐过他们,但凡是贺家小姐的客人,全都收到了请柬。

所以他们十分肯定。

没请柬的,一定不是小姐真心邀请的人。

可是对方信誓旦旦说贺家小姐一定认识她……

拦阻的保安们就有些不确定起来。

许建宁正要说话。

这时候,从旁边走来一人。他身材高瘦,穿着得体考究的西装,一双桃花眼尤其夺目。

“哟。”郑泰平慢悠悠走过来,问经理:“你们说的,是不是在门口叫唤个没完的疯子?”

他之所以叫那个女的为“疯子”,是因为他刚才不过是去趟洗手间而已。就被那疯子叫住了。

那疯子口口声声说什么“泰平你一定要帮我”。

可问题是。

鬼才知道她是谁。

郑家很有钱。

郑泰平见过不要脸倒贴过来的女人多了去了。

但是。

如此不要脸、堂而皇之叫他名字、还摆出来一副我和你很熟样子的,倒是头一次见。

郑泰平笑了:“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好歹,以为这个地方什么猫儿狗儿都能进的。想和贺家攀关系的人多了,每个人都要费心去找暖暖一次,那她岂不是要忙死?”

说罢,他朝外指着,语气陡然冷厉,一双桃花眼泛着冷光:“把人赶出去。另外,记录下此人的影像信息。以后她再来许家的任何一家饭店,全都给我拦住。哪家都不准接待!”

经理怔了一下。

这是许家的店。

要不要听郑家少爷的话呢?

郑泰平朝许建宁使了个眼色。

许建宁点点头:“照他说的办吧。”

经理忙应声出去了。

二人一同往里走着,刚好遇到贺明津往外走。

贺明津匆匆擦着沾了虾汁的双手,眉心紧拧显然不太开心。

“怎么了这是?”许建宁拦住问了句。

贺明津:“我爸,事儿多。”

显然不想多说。

许建宁便没再问。

眼看着贺明津已然走远,他想到刚才贺明津在帮向暖暖剥虾,脚步加快,来到餐桌旁。

果然。

向暖暖正努力地对付着一堆虾,愁眉苦脸地忙碌着。

许建宁去旁边洗手池洗过手,挽起衬衫衣袖对向暖暖说:“我来吧。”

说话间就接连剥出几个虾肉给她。

哥哥帮忙剥,向暖暖已经习惯了,倒是没什么。

现在许建宁下手帮忙,她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声道谢。

许建宁好脾气地笑笑:“不用那么客气。我和你哥认识多少年了,他现在不在,我帮你一下也是应该的。”

一碟剥完。向暖暖说吃饱了。许建宁这才站起来,去池边洗手。

郑泰平自始至终都在后面悠悠然跟着他。

这时正好有捧着托盘的侍应生经过。郑泰平顺手拿了一杯红酒:“你对贺少他妹妹挺上心啊。”

许建宁:“看你这话说的。”

郑泰平挑挑眉:“我说得不对?”

“做哥哥的劝你一句,你收收心吧。”许建宁转了个话题,劝郑泰平:“瞧我,现在游戏都不打了,打算收心认真学习。你倒好,还到处玩女人。什么时候是个头!”

郑泰平轻轻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怎么,我玩女人,碍着你许大少爷的事儿了?”

许建宁叹了口气,扭头打算走。

郑泰平一把拉住他:“别,别。我就随口一说。咱们兄弟,还用那么计较吗。我这不是想要找个单纯没心机的女朋友吗?你别以为很简单。其实很难的好不好。”

譬如刚才他去洗手间路上遇到的那个,叫什么萧梦薇的女人,就很烦。

心机重。

自以为是。

明明冲着他的钱和地位来,却还一直装无辜。

是他最最最讨厌的那一种人。

烦死了。

“单纯点的?没心机的?”许建宁心里警铃大作:“你该不会是看上暖暖了吧?”

郑泰平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还不至于要摧残这么一个小姑娘吧?”

这女孩儿太单纯了。

单纯到,他不忍心去伤害她。

和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所以他不可能找她。

许建宁轻轻松了口气。

不过——

郑泰平用酒杯碰了碰许建宁肩膀:“那你呢?你怎么想?”

许建宁笑笑没说话。

生日会圆满结束。

向暖暖得了一大堆礼物,有的还是挺大件儿。贺家开来的几辆车都装不下这么多东西,贺中天索性叫人开了个小货车过来,把东西全部带回贺宅去。

贺明津明天还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安排。

他带着暖暖,直接开车回了位于首都大学旁边的家。

新房子正在往里搬新家具,还要再一两天才能妥当,暂时还不能住人。

而这边。

冯婶已经正式回到贺宅做事,所以偌大的房子里,也只有贺明津和暖暖两个人住。

回去的路上,阴沉沉的天果然下起了雨。

初时是小雨。

等到了家,那雨噼里啪啦的,已经转成大雨,砸的房间落地窗砰砰砰响。

“这雨还真够大的。”贺明津站在窗边望着雨帘轻声说。

向暖暖捧着本书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

刚开始贺明津以为她在看书,没去打扰她。可是,贺明津再静静看了一会儿后,发现不对劲。大步过来,挨着她坐了:“怎么?害怕?”

向暖暖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但有哥哥在旁边,那种惧怕已经消失。于是她拼命摇头:“没有了。”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贺明津抬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害怕的时候尽管来找哥哥。哥哥等着你。”

说完他就站起来。

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冯婶不在,他得去做饭才行。

可不能饿着暖暖。

向暖暖眼巴巴地望着他高挺的背影。

正想着,要不然,叫他一声让他留下来陪着吧。

突然间一道亮光闪过。

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向暖暖抱着书的身体微微发抖。

说不出话。

也叫不住哥哥了。

这样的大雨,让她想起了在丛林的那段日子。

雨中的时光尤其难熬。

各种欺负她的生灵,在这种时候,尤其嚣张。

让她害怕。

让她恐惧。

即便现在身处安全的人间界。那种恐惧已经深深扎在了她的心里,根深蒂固,拔不出,去不掉。

“暖暖?暖暖?”

轻柔温和的声音不断响起。向暖暖慢慢回了神,抬眸望去,正对上贺明津担忧的眼眸。

“哥哥。”向暖暖艰涩发声,语气虚弱。

贺明津坐在她身侧:“怎么了?害怕吗?”

向暖暖本来是想点头的。

但。

哥哥往她旁边一坐,她就忽然又不怕了。于是摇头:“不怕。”

贺明津轻声喟叹着,从旁拿出一个画轴:“打开看看。”

向暖暖小心翼翼把它展开。

是一副素描小像。

画中女孩儿温柔沉静,正乖巧地看着书本。发丝从鬓边微微垂下,更添几分柔美。

虽然只是画的侧颜,向暖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她。

更何况画的一角留有落款:暖暖生日快乐,津。

“哥哥!”向暖暖又惊又喜,望向贺明津:“送我的吗?”

“嗯。”贺明津轻声笑着。

向暖暖宝贝地把它一点点重新卷好:“我要把它收藏起来!”

贺明津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无奈地叹息:“不用。这画,画得并不好。不值得珍藏,就……随便看看就行。”

“那不行!”向暖暖有些生气,拍开他的手:“这是哥哥这么多年来,画的第一张画。怎么能随便呢。”

说完,她仔细地把刚才贺明津拦阻时候,弄歪的画轴重新放正。又小心地卷好了,这才抱着它,蹬蹬蹬跑出客厅,打算拿去自己卧房收着。

她发现。

抱着哥哥给她的画像,雷声雨声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暖暖!”贺明津突然唤了一声。

向暖暖回头:“啊?”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重新拿起画笔后的第一幅画?”贺明津半开着玩笑,半认真地说:“就不怕我这些天私底下画过好多张、它已经不是第一幅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向暖暖仔细想了挺长时间。

是因为打调子的落笔略有些不熟练吗?

不对。

是因为哥哥之前答应过送她画吗?

……好像也不是。

斟酌许久后,向暖暖恍然大悟,笑道:“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把重新画画的第一副画,送给我啊。”

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画:“所以,就是它了。这比我今天收到的那些礼物,都更好!”

语毕。

向暖暖脚步不停地跑去卧室。

而贺明津,望着她的背影,怔愣了很久很久。

好在大雨下了一会儿就弱了下来。吃饭的时候已经没有雷声和雨声了。

向暖暖松了口气,坐到饭桌前的时候神色轻松愉悦。

她可不想吃饭的时候还紧张兮兮提心吊胆。

“幸亏之前存了足够的食材,不然还不够做这顿饭的。”餐桌上,贺明津不住往暖暖碗里夹菜:“都是你爱吃的。尝尝看,哥哥手艺好不好?”

因为贺明津准备食材的时候,就全买的暖暖喜欢的东西。所以饭菜做出来,餐桌上也全是暖暖钟爱的食物。

看着就很有食欲。

“非常好!”收到画,且不再下雨后,向暖暖胃口大开。接连吃了两碗饭,又很多肉肉。

贺明津笑得眉眼弯弯:“嗯。喜欢的话,以后哥哥经常做给你吃。”

晚饭后。

贺明津回到屋子里,着手准备明天和工作室的员工开会时,需要讨论的问题。

向暖暖则拿了几本书回房去看。

这些书很有意思,她不知不觉就看得忘记了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间,一道闪电劈下。

紧接着雷声雨声再次响起。

甚至,雨下得比晚饭前更大。

向暖暖丢下书本,拉过被子蒙住头。

可是不管用。

那些声音还会透过来。

如果哥哥在就好了。

上次她遇到了特殊情况,看到那么多血、那么恐惧的情况下,有哥哥陪着,她就一点都不怕。

刚才在客厅也是。

本来很害怕,和哥哥挨着就不再紧张。

以前在福利院下大雨的时候,她也惊惧。

但,那时的她,没人可以倚靠。

院里有那么多的小朋友,阿姨们和院长都太忙太忙。

不可能只顾及她一个人。

现在不同了。

她有哥哥。

向暖暖下定决心,跳下床,来开门,哒哒哒跑到另一间卧房。

咚咚咚。

她快速敲门。

贺明津只穿了睡衣,趿拉着鞋子,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过来开门:“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睡了……呃,暖暖?”

他这才想起来,这是在自己家,不是在贺宅。所以屋里统共就他们两个人。

贺明津:“暖暖,你你你、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门砰的一下关上。

不过短短十几秒后,又重新打开。

贺明津边套着一件外套,边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向暖暖吸吸鼻子:“哥哥,我害怕下雨。害怕打雷闪电。”

贺明津紧张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没什么事情就好。”他抬手轻轻捏她鼻尖:“之前我就看你害怕,可你死活不承认。我也没辙。怎么现在承认了?”

“我害怕得睡不着。”

“所以呢?”

向暖暖期盼地望向他空荡荡的屋子:“所以,我可以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啊。”

贺明津扣着扣子的动作瞬间停滞。

聪明如他,机智如他。面对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妥当了。

关了灯。

黑暗的屋子里。

向暖暖睡得异常香甜。

在哥哥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哥哥身上惯有的清茶气息,清新温暖而又让她安心。

她睡得很快也很沉。

就连在梦中,都是带着微笑的。

贺明津侧躺在地铺上,望着听着外面的电闪雷鸣,生怕她吓醒的时候他睡着了不知道,一夜都没敢闭眼。

直到天蒙蒙亮、风雨停歇的时候,他才合眼小睡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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