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话 先祖

不怪阿忆只能指望苏者心,今日比试的项目是:过目不忘。而金浔的目,正在罢工。

思追向众人展示的是蓝家典藏之一:仙洲九乘阡陌图。据说是蓝家立家先祖蓝安梦中造访一仙洲,御剑高处看去,那每条路都有九个岔口,每个岔口又有九个分叉,如此循环下去,形成千万条彼此相连的路,梦中仙人对他说,若是能从这仙洲中走出去,就能把自己逝去的爱侣找回来,蓝安在梦洲百转千回,御剑而上看来好似看到如何走出,但落到地上来却始终无法走出。一觉醒来便开始凭着记忆画下在梦中御剑到高处时看到仙洲图景,怎奈记忆模糊,凭着记忆只能画出一隅,晚上再次入眠时,居然又会重回仙洲,他赶紧再御剑到半空继续记着仙洲道路图景,次日醒来又继续画,为了能带着画如梦他把将阡陌图画在自己的衣服上,果然当晚如梦时衣服上也有图画。

但是仙洲道路九九相连,似乎永远也画不完,为了破解这仙缘,先祖遁世而去,专心游梦作画,他相信只要在衣服上自己画完这仙洲的地图,在依图走出去,仙人就会把自己的爱人还给他。

不知先祖蓝安去时,他是否真的在鸿蒙之中和心爱的人团聚,只是后人从他的衣服上按比例放大临摹下了着仙洲九乘阡陌图。

“不知道众家弟子中可有人也有这仙缘,可以梦中到这仙洲一游,若是有,那蓝家今日展示这仙洲阡陌地图也算是助各位一臂之力了。”思追一边说一边把长达数十米的画卷收了起来。

见思追把画收回去了,下场参加试练的欧阳子期急的伸直了手想要阻止:“思追公子莫收,我不参加比试了,你把这画借我临一张,我也画在衣服上,回去天天睡觉,一定要梦去那仙洲。”

思追正要说什么。

一旁宾席上的欧阳子真揪起一颗小果子就往弟弟头上扔去:“就你那成绩,早就垫底了,还不参加比试,趁早给我回来,做什么梦,你那有那仙缘。”

欧阳子期微微吃痛,不服气却又不敢顶罪的看着哥哥,乖乖的在书桌前坐好。

一旁的图罗不屑的冷笑一声。

引得几人猛的看了过去。

“图氏怎能还敢来。”项宗主小声道。

“是呀,昨夜大火摆明了就是图氏所为,如今这小公子是蓝氏心尖上的人,他们还不赶紧走,避过风头,居然还敢来参会。”刘宗主附和道。

“昨日夜宴图少宗主都没来,怎么今日非要出头。”项宗主又道。

“听说昨日连夜找了聂宗主说情,聂宗主的手腕,仙门何人不知,估计是聂宗主让他今日务必要出面的。”楚宗主一副明白人的架势。

楚宗主说的确实不错,聂怀桑宗主确实是这仙门不可或缺的人物——之一。

……

说回夜宴,聂怀桑在客房内思考良久,这图氏和金氏都是他斡旋而来参会的,希望借此机会可以让金、蓝两家的关系破冰,为日后江家、蓝家握手言和打个基础。

而把图氏引入仙门的棋局中,是为了引入这支强势的力量,打破仙门中原有的格局,使得力量对比可以重新洗牌,不要蓝氏、江氏太过独大,让其他家族,比如清河聂氏也有机会做大。

谁料这图罗今日搅局,让他棋局全部打乱,此刻作为图氏的引路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去见蓝家,踟蹰着今晚要不要露面。

再三思虑,决定还是出席为好。

谁知,聂怀桑刚要出门赴宴就被图燕携重礼请回屋里。

“聂宗主,我图氏一门偏安一隅多年,如今能有机会走入这仙门之中,全仰仗聂宗主,如今这局面,还望聂宗主能和图氏同舟共济。”图氏躬着身恳求道。

“我聂氏如今在仙门羸弱,怎敢和图氏同舟共济,图氏可以对金家之子,蓝氏高足拔刀相向,我聂氏怎有这样的胆量敢独挑仙门两大家族,不对,是三家,江家是金家母族。”

图燕赶紧把腰弯的更低,“我家少宗主今日确实是唐突了,少宗主年少,又是宗主独子,在翰洲所向披靡,性子确实不如聂宗主有城府,正因为如此老宗主才亲自把少主托付给聂宗主,就是相信宗主您能乾坤独断,运筹帷幄,还望聂宗主看在老宗主的份上,无论如何要帮图氏一把呀。”

聂宗主见他如此恳切,轻轻吐了口气,呷了口茶,默默看着那熏炉的升起白烟。

“我知道图氏首翎意义非凡,少宗主咽不下这口气也是有情可原。但是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行匹夫之勇,却是百害无利。此番图氏前来就是要打开局面,仙督统领的仙盟是第一选择,毕竟江宗主的性情比仙督有过之无不及,原本想着让少宗主在清谈会上一鸣惊人,谁料被金家一个娃娃拔了头筹。本也不打紧,只是这金小公子如今身后站着蓝氏,又出自金家,我看这金宗主甚是疼爱这个堂弟,要是金氏有恙,江宗主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如今少宗主一出手就得罪了三家,我本想着若是蓝氏不成,就把图氏引给云梦江氏,现在看来,却是难了,少宗主给我出了这样的难题,我就是有心帮忙,怎奈无力回天。如今连我在仙督面前也不得脸了,这盘棋被少宗主死了一大片子,下一步如何落子,不瞒你说,我也是一筹莫展呀。”

图燕听得此言已是心下凉凉,自己屈身苦求,聂宗主却一点希望也不给,可他又有什么办法,此番若是铩羽而归,少宗主自然无事,倒霉的不还是自己吗,只能强撑笑脸再去求了。

图燕亲自沏了杯新茶奉到聂怀上的手边,又从礼物中拿出一柄新扇,双手奉上,“聂宗主,临出门前老宗主新得了这顾寅的新作,画的莺歌燕舞的盎然春景,欢喜的不得了,想到上次见聂宗主时,您手里是吴枝山的字扇,念着像聂宗主这样的风雅之士,扇面也是随四季而变的,这春景图正和现在的时景,特命我给您代为奉上。”

图燕说完把腰弯的聂怀上可以看见他的后脑勺,叹了口气道:“你无需这样,即是我把图氏带来的,必要竭尽全力,我也不是为难你,只是一时我真是束手无策,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持重的人,所以老宗主才选你在少宗主身边,如今之际,只能先看好少宗主,让他前往不要再纵情肆意,再图以后了。”

图燕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正欲起身,谁料一图氏弟子在门外焦急的喊到:“图少使,不好了。”图燕口道“无礼!”赶紧开门把那弟子拉了进来。

图燕呵斥道:“你乱叫什么,在内宗主下榻的院内也敢无礼。”

那弟子赶紧半跪躬手道:“聂宗主赎罪,只是事发突然,那……那金小公子。”

“快说!金小公子怎么了。”聂怀上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他此刻脑中最坏的打算是,图罗杀到金浔住处,二人一决高下,非死即伤。若是如此,莫说图氏,就连聂氏也脱不了身,这一刻,聂怀桑很后悔招上了图氏。

“金小公子的住所着火了,火势滔天。”

图燕和聂怀上几乎同时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什么!”

图燕一把抓起地上的人,“那金浔呢,救出来了没!快说!”此刻图燕的第一反应也是‘不会又是那少祖宗干的吧!’

那人着实被图燕要吃人的架势吓了一跳,强撑着哆嗦的身子说道:“刚才我等在宴厅,突见一蓝氏弟子大喊‘救火’奔了出去,我等便随众人一同跑去,谁知就是那金浔的住所着了大伙,那小公子被救出来时已经昏迷不醒,不知凶吉,对,是含光君亲自把他从火场抱出来的。”

“可报过少主。”图燕这话问出来就后悔白问了,手下的人自然是先报过少宗主,少宗主再命他们来寻自己。只怕这会蓝家都去图氏客居的院子里兴师问罪了,自己家那少主经不起几句盘问,估计就大开杀戒了。

“我等在火场见那情势,赶紧留守几个兄弟,弟子等赶紧回来报告少宗主,少宗主让我赶紧过来告诉您和聂宗主。”

图燕手一松,那人赶紧问道:“聂宗主,图少使,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不如我等连夜离开此地?”

图燕此间方寸已乱,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此事图氏脱不了干系,自己家那少宗主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困在这云深不知处,他该如何是好。

聂怀桑强稳心神,从门外唤来本家弟子:“你等速去打探,看形式如何,速来报我。”

图燕也回过神,复把图家弟子抓过来,“你速回少宗主处,无论如何要按住少宗主,万不可轻举妄动,就算是对少宗主无礼,也不能让他乱来,要是蓝家来人问事,速速报我!”

众弟子得令而去。

门一关,聂怀上趁图燕不备,用藏在纸扇下的利刃抵在其咽喉,把他逼靠在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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