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23章

于是当晚林夏又一次要求留宿,飞双如临大敌,只一个劲地说不行不行,问她什么理由又回答不上来,只漫天胡扯了不相干的天气和黄历。

听者有意,林夏认定这是飞双担心露馅才拒绝自己。

白日里相处几个时辰,伪装得仔细些自然能逃过人的眼睛,而日夜都相处在一块,可没这么好蒙混过关。

她不理会飞双的劝解,青盈在一边应付着,两个人你来我往,各执一词,说了一阵也没争执出结果。

林夏灼灼地看着桌前的人:“郡主呢,我与郡主同眠,还不知道郡主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中带着试探,若是“简灵曦”也同飞双一样拒绝,越发能证明她的猜想。

时俞迎上她的目光,不避不闪,灿然道:“三小姐盛情,自然不会辜负。”

还在斗嘴的两个人都止住了话,飞双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又看看林夏。

她主子怎么昏头答应了这无礼的要求。

虽然上次主子跟林小姐也同寝过,但那次主子十分被动,林小姐又耍赖撒娇,推脱不了,可现在势均力敌,再争取一会,指不定就打消了林小姐的念头。

“主子,眼下你还生着病,三小姐如今身子本来就弱,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时俞道:“既然林小姐不嫌弃,你又多嘴什么。”

飞双只能封住嘴,眼珠子滴溜溜地在林夏和时俞之间转,想着主子之前也是克己复礼的样子,许是跟三小姐在一块久了,才一点不避讳。

言语间林夏也一直观察着时俞,见他依然是风雨不动一点不畏惧的样子,心下微微一沉,这位冒牌货如此坦然,想必是对伪装格外自信,或是已经想到了后手。

一块不好啃的硬骨头。

林夏心想,如今对方在暗,动机不明,她的意图也不能暴露得太明显。

“只是近些日子姐姐一直做噩梦,先前不是同妹妹同住过,那晚便能酣眠,所以才不得以托妹妹收留几日。”

时俞自然明白这噩梦不过是托辞,故作担忧道:“三小姐是做了什么噩梦,不若说出来,也能帮三小姐排解排解。”

林夏这话一半是真的,她确实有段时间一直在做噩梦,不过不是最近这些日子,便以之前的梦境为本,编造着说了出来,连带着之前的恐惧和担忧也一道倾吐了出来,时俞看着她皱在一块的脸,说到紧张处还会微微顿一下,压出泛起的哭腔。

时俞皱了下眉头,难不成真是因为连夜噩梦,才提出这个方法来,而不是故意要试探他?

“不过是梦,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如今永定侯府风光仍在,林先生也正值盛年,虽常年不在京中,但门徒遍地,想保住你也是轻而易举。”

林夏抹了抹眼角:“正是因为如此,如果有人突然发难,下手狠一点,皓京的来不及反应,林默泉也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赶回来。”

她梦里不就是这样吗,虽然皓京也不是没有人能帮她,可大家都想着她是养尊处优的三小姐,平日里也没惹上什么事情,自然都忙着自己的杂事,等到阴谋落在她头上,几日便将她流放出皓京,谁都来不及反应,才殒命荒山。

“三小姐多虑了。”时俞叹了口气,他的人自刺杀之后便在林夏身边守着,怎么还会有来不及应对的事情发生。

只是往日里林夏活得安宁滋润,像在温床中一般,怎么忽然会这么想,真是因为这梦吗?

今夜的熏香倒是得换成安神的。

林夏既想着探索真相,也希望这位郡主安神,能早早入眠,吩咐过在晚膳里偷偷加上点迷药,这位只有睡熟了,她才能把这伪装面具好好翻上一遍。

一切都按着林夏的计划进行,郡主喜辣,她又吃不得,便只在辣味的菜肴中放了迷药,这药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见效,林夏催着她去沐浴,让青盈领着飞双离开,早早地坐在床边等时俞。

她等得有些无聊,随便翻了翻旁边的话本子《娇蛮宠妃》,看了简述确实有点意思,可又看不了书,想着明天让人读给她听。

时俞回房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林夏斜靠在床边,只穿着一身中衣,薄薄的一层布料将上身的曲线勾勒得细致玲珑,眼下她未施粉黛,发髻也拆了,一头乌亮得头发披散在肩膀,侧脸被橙色的烛光晕染着,看得人心头一暖,像是被着暖光给膨满了一样。

林夏见他来,仰头笑了笑:“来了。”

“嗯,来了。”他坐在林夏的身侧,两个人都喝着药只有一股药香和室内的熏香,混在一块也并不让人觉得不喜,配着烛光竟莫名有点静好的意味,他靠近,看着林夏手中的书,“不是看不了书么?”

“就看了几行介绍,似乎挺有意思的,明日让青翠读给我听。”林夏眼神清亮,“青翠声音最是好听,还在茶馆学了些时日的说书,定会讲得更有意思。”

入夜,周遭都静静的,时俞听着林夏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鼻音,因为放松语末稍稍拉长,撒娇一样跟他说着闲事。

他不知道青翠的声音如何的好听,只是这夜,林夏的声音却听得他一片酥酥麻麻的。

时俞接过书:“不然我念给你听?”

林夏刚想说好,又想到面前这人身份不明,自己同她太过亲近并不是件好事,默默拉开两人的距离,戒备道:“不必了,现在天色已晚,郡主还是早早歇息吧。”

“唔,那三小姐先去里侧?”

“郡主今日在里侧吧,也不知今晚还会不会做噩梦,怕是会吵醒郡主,在外侧咱们也方便些。”

时俞爽快地答应,去了里侧,翻开书看了一会,露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林夏适时熄了灯,与时俞并排躺在。

她等了会儿,待到身边的人呼吸冗长,唤她名字也未有反应时,才小心翼翼地起来,从外面拿了盏灯回来,放在一边。

如今这人的妆也洗净了,与画像上对比似乎没有多少差异,林夏想到□□,她在时俞的脸侧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衔接不自然的皮肤,疑心是明月谷手艺精湛,便伸手谈了过去。

指尖下的皮肤温热,触感滑腻,她又摸了摸自己的,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便进一步往下探去,到了时俞的脖颈,摸了一圈,也没有突兀的地方,这张脸就像是天生的一样。

怪不得前朝的皇帝被蒙蔽了这么久,明月谷这手艺也太出神入化了些,竟是一点破绽都让人看不出,摸不出。

她微微解开时俞的中衣,继续往下,看到他肩头也被处理伤口的细布裹着,一直绵延到腰腹,腹部也被缠了几圈,微微低头刺鼻的伤药味直冲眼睛鼻子。

林夏哑然,当日行刺的时候,只她一个人受伤,这几日“郡主”又乖巧地待在府里,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而且这伤看着也不像是近些时日受的,林夏细细回忆起同时俞见面的场景,她记得先前在时俞的身上闻到过一股子血腥味,当时她以为是月信,原来是这些伤吗?

那这些便是来皓京的路上受的伤,会是谁动的手?

御史丞一事都能联系到皇子争储,林夏想这事指不定也跟皇家有点关联,可她知道的太少,没法将这些串联起来,只能对着这伤感慨。

不管她是谁,这一路舟车劳顿,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确实是辛苦了,也不知道路上的是谁,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能下重手。

林夏将时俞的衣服理好,长叹了口气,所以她中箭落水的时候,这姑娘也不顾身上的伤,立马跳下去救她。

她胸口的情绪复杂地纠缠到一块,想着若这姑娘能不顾自己的身子救她,说明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但是单就冒充郡主这一条,又让人不得不怀疑她。

林夏纠结地看着这张脸,或许是长得同郡主一样的人?

这张脸生得是好,林夏的指尖轻轻点在时俞的额头上,一点点往下滑,划过眉心,鼻梁,嘴唇,在脸侧游弋,才收回了手。

不仅长得好,皮肤也不错呢。

林夏又吐出口长气,熄了灯,爬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熏香里加了些安神的药草,没一会,林夏已熟睡过去,时俞的喉头动了动,睁开眼睛。

在晚间他便发现林夏在饭菜中下了迷药,看穿她的计划,也任她去了,只是没想到装睡的时间会这么难熬。

林夏的那双手带着电流一般,轻易地穿透皮肉,在自己身体内部肆虐,被她手指碰过的地方都酥麻一片,自腹部、喉头都泛起一股难以抑制、无法抓挠的痒意,眼下人已经收手,可那股子痒意还停留在各处,并不断膨胀着、冲击着他。

时俞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只想紧紧攥住旁边这个人,紧紧贴着她,将这份涨大的酥痒纾解归还。

他平复自己的呼吸,扭头看着林夏的侧脸:“如何做都是你定的,待到发现之后,可别找旁人撒气。”

时俞将林夏的被子往上拉了点,侧对着林夏,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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