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30章

林夏在何处都是一副娇纵横行的样子,像是开屏的孔雀,在宫里却小心畏缩得像个小鹌鹑一样,时俞拉住她的手,见她一副明显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还嗔怒道:“你做什么?”

时俞笑道:“你为何如此害怕?”

林夏拉着他,加快步子:“伴君如伴虎,虎兽凶猛,我自是害怕,有问题么?”

时俞不相信她的解释,倒是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温热有力的触感传导到手心,林夏看着时俞沉稳的面容,忽然也少了些畏惧。

虽然面前这个女子同她一样薄弱,处境比她还要危险几分,可莫名的,总是能带给她不惧不畏的安全感。

林夏贴近时俞的胳膊:“谢谢。”

时俞愉悦地勾唇:“没事,有我在,你放心便好。”

这样瘦弱的身躯,却总有着要为她挡一片天的魄力,林夏在心里叹气,虽说介意她是个假郡主,可也不能否认,自己是真的喜欢同这个人在一起。

林夏暗自决意,无论这个人是谁,又无论她是为了什么,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便能帮上她一分就帮上一分。

“谢谢你。”林夏由衷道,“我真喜欢你啊。”

所以希望在这人不是个麻烦人,想做的事情也不是件麻烦事。

时俞猛地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夏的眼睛,眼下林夏没了顾忌,又恢复成往日里从容的样子,微微眯着眼睛笑看着他。

时俞只觉得时光都停驻在了这一刻,林夏清丽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而她面容娇俏,像是只为他一个人绽放的鲜花。

于是他不受控制地捧起了这朵艳丽饱满,只为他盛开,又脆弱到让人心惊的花朵,想闻闻她的气息,想贴近她,同时又恶劣地想破坏她,揉捏她。

时俞只觉得那股幽香越来越浓郁,身体中流动的血液越加澎湃,他看着不断在眼前放大的面容,嘴唇动了动,正要印在她额间的花钿上。

“林夏。”

时俞猛地闭上眼睛,拉开与林夏之间的距离,他略微平复下有些紊乱的呼吸,不悦地看向突然闯进来的人。

三皇子没有一点被天子惩处的失意,一身红色蟒袍,意气风发地阔步走向林夏。

林夏忙抓住时俞的手,错身站在他身后。

时俞叹了口气,没想到林夏连三皇子也怕,错步将她挡在身后,给三皇子行礼:“三皇子。”

时阔闻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又亲热地到林夏面前:“之前倒从未见你进过皇宫,如今怎么来了。”

林夏拽着时俞的衣袖,他代为回答道:“是陛下召见臣女,便让三小姐陪同前往。”

“哦。”时阔闻这才施舍一样给了她一个眼神,“传闻郡主与林三小姐关系匪浅,原来所言非虚,林夏性子清冷又不好麻烦,能陪郡主走这一遭,可见是十分喜爱郡主了。”

时俞笑着点点头。

时阔闻又虎视眈眈地看向林夏,林夏只觉得有一股粘腻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身上,怎么都摆脱不掉,又看得她一阵恶寒,抓着时俞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

时阔闻见她又如此躲着自己,眉头轻折,还要再同她说上两句,身边的内侍提醒他皇后正等着,这才作罢。

待人走远,林夏才松了口气,察觉到自己背后竟是沁出些许冷汗。

“你为何怕三皇子?”他若是没记错,林夏与三皇子并没有太多的往来,又怎会无端地畏惧时阔闻。

林夏拉住他忙往宫外走去:“先走吧,在路上同你说,别一会又遇到什么人了。”

时俞失笑,一上马上便提起这事,林夏才不情不愿地回答:“你不觉得三皇子同皇上很像吗?”她似乎还觉得如此描述不够准确,补充道,“简直就是皇上的翻版。”

皇帝的这几个皇子中确实三皇子最是同他相像,连处事的风格也有不少相似之处,时俞没说话只看着林夏,听她继续道:“我畏惧圣上,自然也有些害怕三皇子了。”

“又为何畏惧圣上。”

林夏目光看向一边:“方才说了,伴君如伴虎,自然畏惧,再说圣上天人之姿,敬畏自然合理。”

时俞知晓她在说谎,却也不想将人逼得太紧,又不满于她的隐瞒,没办法地叹了口气。

林夏从皇宫出来便一副被打蔫了的样子,靠在车壁,垂眸发呆。

她怕皇上不是真的与虎狼有关,从前她对当朝的天子也没这多余的畏惧,只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受控制地害怕这男人。

大长公主在某些方面也算是林默泉少有的知音,两个人关系自然匪浅,常带着林夏去大长公主府上闲谈,林默泉离京之后,林夏便一个人去找大长公主闲游。

只是三年前的六月十二,那天是林若的生辰,府里都忙着给她准备庆生,林夏越发觉得难过,便躲到大长公主府上。

那天大长公主正在跟另一个人对弈,她被下人领到了两人的旁边。

大长公主一向是个臭棋篓子,她们的棋局也很没意思,林夏看得无趣,很是不赏脸地打了个哈欠,听公主对面的男人笑道:“这小童倒是真性情,你这棋太差,府上的小童都看不下去了。”

林夏忙捂住嘴,无辜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大人,长公主随意道:“林默泉的亲女,我自然是比不过。”

“哦……是他的女儿。”那人忽然来了兴致,“来,小姑娘,同我下上几盘。”

长公主也笑:“您若是输了棋,可别迁怒这小姑娘,友人之女,我可得多家照料。”

“朕……我是那种人吗,小姑娘你放心大胆地下。”

于是林夏跟他下了五局,她胜两局,让面前的人也险胜两局,最后一局在林夏的设计下,最后还是平了。

她当时想着毕竟是公主的朋友,她虽不认识,也是个达官显贵,自然不能让人输得太惨,可自己是林默泉之女,承了林默泉的技艺,也不能输,便来了个平分秋色。

男人看着最后的棋局,笑着用折扇敲她的脑袋:“你倒是比林默泉玲珑多了。”

林夏自是说了些许好话,被骂了声人精,旁边的大长公主才道:“眼下天色已晚,您也该回去了。”

男人看了眼天色,沉默片刻,转眸意味不明地看着林夏:“横竖明日也无事,在你这多待会也无妨,小姑娘,你可是要回府了?”

长公主也看着她,林夏只想着林若的热闹,越发觉得侯府让人烦心,便摇了摇头,她听到大长公主有些无奈地叹气,而男人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越发的莫测。

去用膳的时候,男人身边的下人还讨好地对她笑,跟公主府的奴婢交头接耳,说这姑娘大有前途。

林夏不明白是什么前途,不明白男人的眼神和公主的叹息,不明白这一切迹象,都昭示着一场噩梦的降临。

那是林夏见过最深沉最漫长的夜晚,她们三个人本在书房赏画,男人总让她评点,林夏学了不少林默泉言辞唬人的本事,逗得两个大人展颜,不觉中大长公主离开了书房,男人却靠她越来越近,鼻子甚至都碰到了她的面颊。

林夏不自在地拉开距离,她今夜一直沉浸在有人陪她的愉悦之中,却没发现,如今的氛围已然倒转,变得粘腻恶劣,男人扣住椅子,在她颈侧轻嗅,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用的什么香料,竟如此勾人。”

林夏还震惊于耳际的湿热,人已经被抱到男人的膝盖上,她反应过来用力挣扎,被男人一把擒住双腕,下一瞬便被压倒在书桌上。

“林夏,林夏是么。”他安抚道,“你乖巧一些。”

林夏红着一双眼睛用力挣脱,可男人太大又太有力,她的动作撼动不了面前的人分毫,她的拳脚挡不住男人一无反顾的动作,她的叫声迟迟换不来救她的人,林夏只能任由浑身的力气无端浪费,男人的动作却越来越放肆。

林夏上半身的衣物都被扯开,男人附身吻在她的肩头,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停下动作,想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出来,男人也惊异于她的安静,抬眸看着她哭得可怜的小脸,温柔地抹开她的泪水,听这姑娘道:“你若是敢动我,林默泉定不会放过你。”

男人不屑一笑:“林默泉么,朕又何必怵他。”

林夏这才明白这人的身份,知晓那些下人说的前路,苦涩地勾起唇角,皇上见她松动,眸光越发温柔:“明日朕便带你回宫可好。”

林夏死命咬着嘴唇,还是鼓起勇气勾住男人的脖子,他当然也不喜欢强迫一个小姑娘,顺势将人抱起来,坐在他身上。

林夏强撑着娇笑,趁他松懈时,飞快地抽出头上的簪子,用尽力一刺。

“你……”皇上痛呼一声,立马将她甩开。

“你胆敢对朕动手!”

林夏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人:“若此身非由我,要她又何用。”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向墙壁,在公主府昏迷数日,这场闹剧才惨淡收尾。

大长公主将这事收拾干净,知道的人均被处置,是以这事只有她们三个人知晓,最后还冷言告诉林夏,日后少来大长公主府上。

林夏这三年便极少去大长公主府上,两人见面多数也约在府外,事情过去多年,林夏原以为自己已淡忘了此事,可看见那人的面容,那夜的事情好像昨天才发生一般,她仍旧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任人拿捏。

时俞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默默移到她身边,将人揽在怀里:“虎兽确实凶猛,我想想也有些后怕,姐姐护着我些。”

林夏鼻音浓重:“我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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