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没有回过头来，说：“小陆，你先去准备。我和林总聊两句。”
陆颂依微微颔首，退了出去，顺带着把门关上。
相比刚刚在电梯里的健谈与沉着，如今的林川是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连开口打招呼都要三思。
“林川，你应该是第一次到这儿来。”楚沁率先开口，慢慢转过身，望向五六米开外的林川。
楚沁，作为京城众禾的总裁，她总是给人一种高傲的第一感觉。
就连此时看林川的眼神里，都充满着七分薄凉与三分审视。
挨边四十岁的她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特殊魅力。
这种魅力不同于陆颂依的性感与妩媚，也有别于刘曼丽邻家夫人般的风韵正浓，她的魅力在于果敢的判断和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
业界将这位三十八九都没有结婚的楚沁称呼为冰雪女王，无论对谁，那张精致且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永远都没有笑容。
但越是这样的女人，往往就越能激起更多的征服欲望。
不少狂蜂浪蝶都对楚沁发起过猛烈的攻势，但都无一幸免的通通败北。
林川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紧张，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回答道：“是的，楚总。”
楚沁朝沙发走了过来，边招呼道：“坐。”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林川等楚沁坐下之后，才把自己僵硬的屁股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但腰杆依然笔直，不敢有丝毫松懈。
楚沁优雅地斜翘着腿，黑色西装长裤下露出一段雪白的脚背，将桌上的一支铝管递给了林川，问：“会抽雪茄吗？”
林川站起身来，双手接过铝管，也没有打开，如实地回答道：“平时抽的烤烟，雪茄倒是没怎么试过。”
“那你要开始尝试着接受了。”楚沁不急不忙地说着：“你目前的职位已升至副总裁级，这些小玩意儿还是有些了解比较好。”
林川愣了，“副总裁？”
“京城众禾的经济学家加上众禾经济研究院常任理事，的确是副总裁级别的头衔。”
林川的屁股完全坐不住了，尽管他是想要升职，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
另外，他也明白仅凭一份暂不投资教培机构的报告是不可能晋升到这个位置的。
一向自信的他面对如此高位，不自信的神情开始浮现在脸上。
楚沁的态度依旧冰冷，她反问道：“副总裁的职位很高吗？”
“据我所知，我们京城众禾里只有您一位总裁，八位副总裁。”林川如实地说着：“您几位个个都是这个行业里的大拿，响当当的人物。”
楚沁对于林川的描述没有异议，转而说道：“那么，如果将我们几人的职位换成军衔，你认为各自能代表什么？”
林川想了一会儿，“至少可以当将军。”
楚沁摆着手，她解释着：“他们顶多只能算中尉。而我也只是一名上尉，到不了将军的级别。其实总裁和分析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
“楚总，您是总裁，我只是分析师。”
楚沁淡淡地答道：“在我们众禾的体系里，分析师可以看做是上等兵，也就是你一个小时前的职位。”
这话有点打林川的脸，自己奋斗了那么久，结果还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兵。从楚沁嘴里说出这句话的感觉，仿佛自己与刚进入公司的实习生没什么区别。
“初级士官是各部门的经理，也就是你的前任上司关克明这种职务的人。”楚沁接着说道：“各投资总监可以看作是中级士官、中尉是副总裁、上尉是总裁。上述五个职位不过是金融界里的士兵阶层而已。”
林川疑惑不解，就薪水而言，总裁和副总裁的年薪明显要高于前面三者。
“底层士兵？”他皱了皱眉，反问道：“如果您和诸位副总裁都只能算底层，那中层又是什么职位？”
“董事、执行董事、董事总经理等同于少校、中校以及上校。在每一场具体战斗中，他们都是不可或缺的中间力量。”楚沁边说边竖起了三根手指，有条不紊地回答道：“如果在我们公司能坐到董事总经理的位置，他所拥有的权力和资源往往与小型投资基金或小投行的合作伙伴是相当的。”
“那高层是什么？”林川急切地问道：“还有比董事更厉害的职位？”
“刚刚我已经说过了。”
林川思索片刻，“合伙人？”
“合伙人是能左右一场投资的少将。在此之上，如果是投资合伙人，那他就是一位功勋卓著、资历颇深的上将。”
林川入行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有趣的比喻，又问：“不会还有元帅吧？”
“当然有。”楚沁缓缓地说着：“创始合伙人和管理合伙人就是元帅。”
“两者有什么不同？”
楚沁耐着性子，“创始合伙人代表他创建了这个基金，就比如众禾的创始人罗伊斯·斯坦森先生，他的家族就是创始合伙人。而管理合伙人对于整个集团来说有着极大的话语权，我们公司是由道威·琼斯一家担任的。”
越往后说，越是涉及到林川未曾接触过的层面。
然而，从楚沁的解释中他懂得了一个道理。就一般人所认为的这些高管而言，在董事会或董事会以上的层次上，确实只能算作是虾兵蟹将。
林川细细品味着楚沁的话语，半晌之后，他问出了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楚总，公司里跟我差不多资历的人很多，为什么要晋升我为中尉，成为这个圈层里的底层士兵呢？”
“因为你很简单。”
楚沁说完这话，站起来，向房间另一边的办公桌走去，留下一脸问号的林川。
三十秒后，她拿着一只牛皮纸袋回来，直言：“你原来叫国小川，对吧？”
林川的瞳孔瞬间放大，面对陌生的楚沁，也顾不上上下级关系了，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男孩姓国，女孩姓党。你从小在京城阳光福利院长大，直到15岁时被林氏夫妇收养之后，才改名林川。”楚沁像是很了解林川，她将一包中华递了过去，“别紧张，这个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
一提到往事，愁云就爬上了林川的心头。
“养父林端明在你16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养母王慧芝拉扯你长大。三年前，王慧芝不幸得了阿尔茨海默病，现在连你都不记得了。你把她送到了十三陵温馨养老公寓，每周日的上午十点会去探望。”
林川没有打开软中，而是拿出兜里的细支荷花，点上，抽了一口，“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