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白龙马回山

在得知宫里并无大碍后,加之天气越来越炎热。朱由栩的行程也改在早,晚赶路,中午前后休息。每天百里以内,大部分在野外扎营。接触最多的是驿站,每到驿站,朱由栩都要下车选址,由洪诚绘制草图,已备建立客栈车行事宜。

隆兴在州府地建分号,县乡之地建客栈车行。江南,东南皆是人为阻挡,至今开展困难。西南川府则是道路原因,只能以马帮维持。朱由栩也在车上给天家去信,从两京宫内再抽调五百黄门,在六扇门杭州分舵听用。

在宿营地时,朱由栩给天家写了封信。言务必养成翻检文信(情报)的习惯,自己在无聊时翻检文信。又在和玉儿闲谈时听得耳熟的名字,才没铸成大错。实为幸事,更为警告。并叮嘱天家居安思危,时刻警惕云云······

接下来朱由栩和玉儿再无牵挂,虽天气渐热。仍是每天百十里路,在路过高邮州,着重看了孟成驿的古老沧桑,运河界首最大人工码头。冒着炎热,陪玉儿游览了秦邮公馆,民俗浓郁的南门大街。还观看了正在修建的魁星阁,双塔一楼。朴实的民风,富足的生活。让众人对这座近两千年的水路重要交汇之地,有了直观的感受。zuqi.org 葡萄小说网

离开高邮,一天后来到百业兴旺,号称鱼米之乡,文化名城的江都。在邵伯越漕运码头,老四车崇贤,五原成奉命归来的张宝,被马修道长派来接替尹山,杨国义的刘和·王林,已经等待多时。

白龙马似乎感知到了分别,大驴脑袋抵着朱由栩的胳膊,久久不愿挪开。银铃早已泣不成声,跪在玉儿面前难以自抑。朱由栩不喜这种场面,手抚着白龙马的肩胛说道:“老道年事已高,你替我回去陪伴。你的新马子怀了仔,受了惊吓可不美。”

白龙马噙着驴泪,领着新马子上了漕船。杨国义,尹山,银铃齐齐的给朱由栩和玉儿磕了三个头,被朱由栩呵斥着赶上了漕船。在河工苍凉的起舟号子声中,漕船缓缓驶离码头。玉儿挽着朱由栩的胳膊,泪流满面·····

被老道派来伺候玉儿的秀梅和秀兰,上前拜见少奶奶。虽说乡土气质,但忠贞朴实。更是山上为数不多的女修士,文武科上优之人。两个老道的爱护之情,让朱由栩心中充满暖意····想到玉儿给老道儿子捎的小衣服,朱由栩还真想看看老道精彩的表情。

夜幕降临,原本计划连夜赶路,天亮后坐摆渡船过长江。在近泰兴时,后队负责护卫的行者上前禀报。言扬州知府领四名随从赶来,要与公子一唔。朱由栩有些不解,现在的扬州府厂卫专门在此派驻了衙门,没个两三年消停不了。

因此隆兴三年内不会进扬州,这知府竟渡河连夜追赶,倒也有点意思。念至此对车窗外吩咐道“洪诚,安排扎营”,洪诚应诺上前传令扎营。朱由栩下的车来,对车后的行者招招手。

片刻,一位乡绅打扮,中等个头的中年人快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六十多岁的师爷打扮的人,两名衙役被拦在队伍后尾处。

车队在路东边的树林中开始扎营,点起篝火,支锅做饭。中年人走到近前拱手道“可是灵童当面?”朱由栩在火把亮光中望着风尘仆仆满脸汗水的来客,拱手回礼道“正是,不知您是?”

来人近前抓住朱由栩袖袍,想想不好又松开。洪诚已安置好了桌椅,朱由栩笑了下“坐下说话”,洪诚端来酸梅汤,燃起驱蚊香。来人端起杯子给了后面的师爷,自己也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喝完,这才坐下。

拍了下大腿,对朱由栩道“某是去年由莱州府调任扬州主事的林铭鼎,一年多来,当地世家商贾鲜有交际。今天突兀宴请,又无实质事项。若不是师爷递话,岂不与公子错过”。说完重重叹了口气,旁边就坐的师爷忙不迭的点头。

朱由栩这才明白原委,对正在添加酸梅汤的洪诚道“把知府大人的随从领过来,一起用饭吧。”洪诚应诺前去安置,朱由栩对林大人说道“若是没记错的话,林大人祖籍莆田吧。”

“是啊,莱州分号我跟汤师爷都有股份呐”,林铭鼎捋着颌下长须,神色缓和了许多。也是知道,但凡在隆兴持有股份,都需填写详细的履历表。若是作假,那是官财两丢。朱由栩一点桌子笑道“你一个务实的官员,跑到东林的老巢里,好得了才怪”。“公子一语中的”,老林明显放松了不少。

远远地传来马蹄声,然后有行者纵跃声传来。朱由栩抬头望去,隐约间见行者半空抓住一支箭,随即说道“莫要追了,只是送信的”。行者快步而来,将一支没有箭头,绑着丝绢的箭杆送过来。

朱由栩解下丝绢,在桌上烛光下看到‘沈家,陆家,冯家,赵家,彭家,杨家,魏家,潘家反对隆兴进驻’。朱由栩看了看笑道“这扬州府还有的折腾呐”

说完将丝绢递给老林,老林接过看着一头雾水。旁边师爷道“府尊,可否给老朽一观?”,老林听罢将丝绢递给了汤师爷。

汤师爷将丝绢凑近烛光,来回念叨了两遍。将丝绢往桌上一放“府尊,公子,这八家就是依据皇明时宣上的倡议,给·力巴·漕工·盐工·涨了薪水,每天干活不超过五个时辰,管两餐饭。”

老林一拍脑门子“急糊涂了,咱们还上门去肯定了这八家的做法。”朱由栩哈哈哈大笑“林大人你这走南闯北的人,也被挤兑的难以腾挪了”。

老林点点朱由栩“你隆兴不也是绕着走吗”三人一起笑了起来。朱由栩喝了口酸梅汤说道“朝廷正在转向务新,务实,这是不会半路而废的。民间不可能任由非法的结社,结团,建书院。妄议朝政,隐相隐阁都将被严厉打击。

不光厂卫进驻,六扇门也将在杭州建立分舵。这帮人的日子不多了,林大人,静下心。看这些游手好闲的读书人,能唱出什么样的戏曲”。老林和汤师爷都一脸轻松,老林拍了两下大腿站起身道“酸梅汤是好东西,喝完去燥解暑,身上也轻快了。不叨扰公子用膳,来日再会。”

朱由栩也没挽留,起身沉吟道“今天在槽口码头,看到几处私人槽口坝体有坍塌之处。再过一个半月,雨季来临。汛期至,怕是经不住冲刷。林大人务必给予修缮,莫要出了乱子”。老林和师爷愣了下,回过神深施一礼道“倒还真的疏忽了,感谢公子提醒。”

朱由栩安排行者将老林等四人送回渡口,一直看着进了东城门。城楼火把绕了三圈,行者给予回应才返回交令。一来一回,一个半时辰过去。车马队从新开拔,打着火把,挂着马灯,连夜向靖江渡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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