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初审法庭
一名等候在证人休息室的中国男子被法警带到了法庭证人席。
霍尔·麦卡利斯特看着在证人席中，战战兢兢的华人男子问道：“名字？”
负责在一旁充当翻译的一名美国传教士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道证人。
中国男子说道：“张强。”
霍尔律师继续问道：“你是否是范德汉姆工厂的工人。”
张强：“是的。”
霍尔律师：“案发当天发生了什么？”
张强此时怒视着坐在原告席中的利瑞，突然伸手指着利瑞的说道；
“昨天早上，我们在一如往常的工作，突然来了一群手拿武器的白人流氓，二话没说对着我们就是一顿暴打。我和几名工人很不幸，被那群白人暴徒抓了起来，然后就是他，拿起我们用来砸煤炭锤子，砸烂了我的手。”
张强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举起自己被砸烂的手：“我出来工作，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却把我的手砸烂了。
我现在没有挣到回家的钱，也没挣到治病的钱。他们毁了我的生活，我的手不能干活，我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了，我老家还有妻子和老母亲需要我养活呢。”
张强的故事让在场的人全都陷入沉静。
悲伤的故事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原告律师见情况不妙，立刻大声说道：“法官大人，他在胡说，中国人的证词不可信。”
张强虽然没听懂对方律师在说什么，但是用脚后跟也能猜到。
于是挥舞着自己被砸烂的手喊道：“这就是他们对我犯罪的证据，我要控告他们，我要申请赔偿。”
原告律师对法官说道：“法官大人，这名中国人的证词应该无效，因为法律禁止印第安人和混血人种出庭作证，作为下等人的中国人也应当如此。而且，这名中国证人并不是基督徒，是异教徒，他们是不可被信任的。”
法官听后，看着遭遇不辛，痛哭流涕的张强问道：“证人，你可以亲吻圣经，发誓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传教士翻译给张强后。
张强纳闷的看着王超问道：“我亲一本书干嘛？”
王超小声示意：“让你亲就亲，别那么多废话。”
原告律师立刻反抗道：“我抗议，法官大人，证人不信教，圣经都没看过，这种宣誓根本做不得数。”
这时，坐在观众席里的刘俊受不了了，突然站起来说道：“不就是发誓吗，我们可以用我们的信仰和仪式发誓。
在传教士翻译刘俊的话的同时。
刘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面色俊朗的花色大公鸡，提溜到张强面前，对法官说道：
“我们可以用斩鸡头，写咒语的方式发誓，我们所言都是事实。”
法官纳闷的看着突然搅乱法庭的刘俊，疑惑的看向霍尔律师。
霍尔律师立刻解释道：“法官大人，华人不信教，应当不受圣经誓言的约束，他们可以用中国的方式宣誓。在纸上写下咒语：“老天，如果我说谎了，就让我横死街头。”
然后把咒语放在碗里烧掉，并且剁下鸡头，把鸡血滴在碗里，连同被烧掉的咒语一饮而尽。
喻意如果撒谎，与这只公鸡将是一样的下场。”
原告律师立刻抗议道：“这简直是胡闹，儿戏。”
法官大人也说道：“抗议生效，发誓为什么还要搭上一只鸡的性命呢。
如果本法官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法庭上，那么本法官就会犯下虐待动物罪。”
法官大人最后决定道：“证人必须亲吻圣经宣誓，并发誓说的都是实话，本法官相信，即使不信耶稣的华人证人，也会受到这样的誓言的约束。”
刘俊被法警带出了法庭，以扰乱法庭秩序，不准再进入法庭内。
张强被迫亲吻圣经，并发誓所说的都是实话。
利瑞突然站起来愤怒的说道；“法官大人，中国人传播令人憎恶的疾病，加州的每一条唐人街，不过是臭气熏天，妓女，赌徒，瘾君子的同义词。
中国人抢走真正美国人的工作，把挣得钱全都寄回家里，不愿在美国消费。
他们为很少的钱工作，一但失业，和美国人不同，他们就会变成流氓，扰乱社会。
中国人有病，他们结成团伙，他们死后都要把尸骨重新挖出来运回中国，好像我们美国的黄土埋不了他们，我们必须给这些不可同化的中国佬一些颜色瞧瞧。”
利瑞的一番话，引起法庭内白人的强烈拥戴，激情欢呼。
法官连敲几次法官锤大喊肃敬。
一直坐在被告席中的吴铮突然举起手，说道：“法官大人，既然原告说话了，那我被告可不可以也为自己答辩几句。”
法官诧异的看着吴铮说道；“同意，你的英语说的不错。”
吴铮环视一圈法庭内的白人们，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们说中国人传播令人憎恶的疾病，加州的任何一条唐人街，不过是妓院，臭气熏天，窃贼和妓女出没的同义词。
但你们其实都知道。现在几乎加州的每座城镇都是如此，逛妓院，赌钱，吸大烟是各种经济水平的中国人和白人常见的行为。
中国人确实把微不足道的收入寄回中国，但是在中国做生意的美国商人在鸦片贸易中获利数百万，并且把他们的钱寄回波士顿和旧金山的家中却没有引起任何批评，
这难道就是美国宪法告诉你们的人人平等吗？
而且，你们美国人在中国人身上发现的那些令人反感的特点，也正是我们中国人在你们身上所发现的难以容忍的特点，
白人说一种难以理解的语言，你们具有古怪的恶习，不懂得天地之规律，你们的宗教信仰和宗教活动令人费解，你们按照一种奇怪的日历行事。
还有，你们迎接新年的时候不打扫房间，不准备饭菜为来年带来好运，不结清旧账，也不祭奠宗族，没有家庭观念。
总而言之，在我们眼里，白人是野蛮人，似乎有源源不断的白人非常乐意夺走中国人经过艰苦奋斗得来的工作。
法官大人，中国人来到美国，不是惹事的，是来挣钱的，中国劳工为美国社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中国人不会屈服与美国社会对我们的不公与暴力，这些白人袭击我们，我们被迫自卫反抗，如果您觉得我们这么做触犯了美国的法律，那我会明确告知您，在中国的美国人，也会受到同等的待遇。”
面对吴铮的答辩，甚至带有一些威胁的话语，法官大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犯了难。
原告律师立刻抗议道：“我抗议，被告在公然威胁法庭。”
法官知道他现在还不能轻易作出审判，如果他判吴铮无罪释放，那会开法庭接受华人作证之先例。
这样以后上诉的华人将会越来越多，肆无忌惮。
可如果他审判吴铮有罪，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愧对法律，因为他心知肚明，事实是什么。
而且他的审判将会在以后涉及华人诉讼事件中被频繁讨论和借鉴。
在美国做法官，最忌讳为自己的审判生涯留下污点。
而且双方证据都不足，原告方甚至没有提供一名证人证词。
但是他也需要对吴铮的威胁作出明确的警告。
于是法官最后说道；“中国证人的证词无效，因为中国人是下等人，如果出生在中国的人有出庭作证的权利，那他们很快就会要求获得投票权。”
利瑞脸上刚刚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听法官话锋一转。
“但是，原告的陈述和证据不足，本法官宣布休庭，下次开庭日期为一个月之后，希望答辩双方都能够寻找到更多的切实有效的证据。
被告可缴纳五百美元保释金，交保候审，也可继续关押，等待下一次审判。”
法官落下法官锤，表示庭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