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其实早在天启三年，臣和李延庚就约定作为大明内应将辽东半岛南四卫献给大明，可惜事泄被抓。但因臣等嘴硬没有招供，努尔哈赤也没有证据，只是我二人并李永芳被闲置了。去年，皇太极掌权后，重新重用一些汉人，李延庚被任命为牛录章京，在他的帮助下，臣才能假死重归大明。”
“这牛录章京，是个什么官？”
“这牛录章京，最初，每一牛录辖十人。现在，所辖丁壮数逐渐扩大到三百人。我观这皇太极，这次是准备继续大用一些汉人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面露沉思，还在想此人到底可不可靠，刘兴祚有点着急道：
“皇上，臣愿以身家担保，此人绝对可靠，他对大明之心，绝不逊于臣对大明之心。”
刘兴祚见朱由检仍紧皱眉头，咬咬牙道：“皇上，建奴每战必派大量间谍或散布谣言，或策反敌将，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之所以能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正是因为他对大明各军的进军路线了解得明明白白啊！开原之战，努尔哈赤已经派出大量间谍悄悄地潜入开原城内，还有辽阳、广宁……”
按照刘兴祚的意思，这努尔哈赤，还真是如成吉思汗一般，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不仅自己发明了一套战法，而且还灵活应用各种间谍战术……
越是了解建奴，越是了解他们的强大。
有着努尔哈赤、皇太极两代英明的领导；
通过烧杀劫掠重新分配物质而激励士卒，充分调动他们野蛮的本性，让那些士卒变得敢战能战，甚至是想战。
大明的军队，就算打到了辽东，也不能烧杀劫掠，因为哪有抢劫自己国家的军队。
大明的军队，吃不饱穿不暖，饷银被克扣，时刻处于兵变的边缘……
打了胜仗，奖赏该将领得，打了败仗，没有惩罚。
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就有鬼了。
这甚至让朱由检有了一丝畏惧。
大明的军队，绝不是有了英明的领导就能战胜建奴的，还得让士卒吃饱穿暖，让士卒有信念，奖励和惩罚得当。
恐怕此刻，就算是卫青、霍去病再世，也难以领导一支这样的军队战胜对手吧。
朕的新军，就要做到这些！
不是建奴太强，而是大明太拉胯。
现在都到这一步了，不行也要行了，朱由检捏紧拳头，坚定了信念，咬咬牙道：
“好，刘将军，既然你对辽东建奴用间谍这么熟悉，此番，就由你联络辽东心系我大明的能人志士，组建一个情报部门，为大军征辽开道铺路。”
这算是肯定了李延庚，但是刘兴祚却有点迷茫了。
他一个打仗的将军，怎么能组建情报部门呢？关键是他也不会啊。
若是说，让他联络几个在建奴手下相熟的，心向大明的人，那一点问题也没有。
刘兴祚本人一开始也是这么理解这位皇帝的话的。
“臣……臣不会啊，若是让臣帮着联络建奴的一些人，臣还能胜任，但是让臣牵头组建什么情报部门，臣怕自己不能胜任啊。”
朱由检听到刘兴祚的话，也是有点懵，的确，刘兴祚是个将军，但是要组建情报部门，恐怕还真是有点力有未逮，好歹算是换专业了。
“那将军以为，该找谁来做这件事呢？”
刘兴祚好奇的看了朱由检一眼，这小皇帝，怎么感觉水平还不如自己啊，反倒问起自己来了。
朱由检是看过一些惊心动魄的谍战剧，但是一个间谍组织的构架，组织，运行该是怎样的，也是一头雾水。
忠心耿耿，又要灵活应变，还要心有城府，这样的人，不多啊。
朱由检沉思了好一会，这样的人，在大明，有一个职业几乎完美匹配，那就是幕僚。
一个幕僚，躲在幕后，要对雇主忠心耿耿，又要有城府，不然随意抢功，恐怕雇主就要将他们拿下，又要灵活应变，因为当官的人，面对的事物，本就纷繁复杂。
“王承恩，东厂、锦衣卫那里是否有那些下野官员幕僚的档案？”
王承恩闻言，连忙答道：“陛下，奴这就去问。”
……
接下来，朱由检又和刘兴祚推演了一番和建奴的对战。
突然，朱由检想到，既然努尔哈赤是个不世出的军事天才，创造了现在建奴的基本战法。那何不借鉴后世的一些军事天才的战法，来克制他们呢？
一个名字映入了他的脑海，曾国藩！
结硬寨，打呆仗！
孙子兵法有言：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
唯有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才能百战百胜。
大明和建奴之间，很显然是建奴更拖不起。
我大明，就算是前世朱由检，不也撑了十七年吗？
建奴若是不五次入关打劫，恐怕还撑不到十七年呢。
曾国藩用结硬寨，打呆仗的方式，打败了太平天国，算得上是再造大清了。
我朱由检就不能用结硬寨，打呆仗的方式，打败建奴吗？
更何况就连现在和曾国藩时用的武器也差不多。
就这么干！
可问题是，结硬寨，打呆仗是怎么个结法，又是怎么个呆法？
朱由检可没看过曾国藩全集。
不过总算是找到了一条思路。
终归是能创出一条大明特色的战法，来克制建奴了。
“皇上，档案拿来了。”
朱由检拿起档案翻阅起来，首先是孙承宗的幕僚档案，有茅元仪、杜应方、宋献、鹿善继、程仑。
嗯，都不错，难怪孙承宗能成一时之名臣。
这幕僚，朱由检也就对茅元仪有点印象，好像是什么书的作者。
连着翻了一些，朱由检心中有数了。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就算是不能当成情报部门的头头，留作作为东征建奴的咨询团也好。
说着，朱由检随手指了十几个名字道：“王承恩，这些人，都给朕找来，朕要亲见。”
接着，朱由检又转头对刘兴祚道：“刘将军，此番联络后，你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