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田尔耕的情报

“宣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觐见。”

养心殿,朱由检端坐正殿,正在批阅奏则。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田尔耕,上次来养心殿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不同的是上次来见的人是魏忠贤。

韩非子心法,让属下自疑,而不敢撒谎。

田尔耕已经跪了近半个时辰了。

这半个时辰里,他在想,这是皇帝故意的呢?还是真的有那么忙?

是自己哪里犯错了?还是怎么了?

朱由检终于从沉重的奏则海洋里抬起了头。

“你来见朕,可有什么要说的?”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田尔耕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听错了,第二反应是难道自己犯的事发了?可那都是天启朝的事了啊,皇帝不是说不翻旧账了吗?

田尔耕稳住心神道:“臣这两个月,主要是调查耶稣会、东林党二事。”

说起耶稣会,朱由检又想起了徐光启。

“这耶稣会怎样运作的?”

朱由检又低下了头,看着奏折,似乎并不关心耶稣会的样子,自己只是随口问问。

田尔耕看到皇上这个样子,一时间只感觉自己的工作,是不是无用功?

“陛下,这耶稣会,总部在澳门,大概有五百户,大约有四千多人,其中白人为主人,黑人为奴隶,又有职业军士一百五十人,管事的有兵头、理事官、判事官,最大的为一番僧。同时,他们在澳门筑城,计有大炮七十余,火铳至少一百五,人手一只是有的。”

朱由检听到这里,眉头一皱,这是在我大明造了个国中国?

“我大明不是没有路引不许人四处跑动的吗?这些耶稣会士是怎么来京城的?”

田尔耕听到这话,有点吃惊,这在他看来,应该算个常识,因为万历帝、天启帝就是默认了的。

“陛下,这番僧沿途贿赂各官,各官无有不受贿的。”

“番僧的钱从哪里来?”

“陛下,他们的钱,都是从澳门来的。”

明末是美洲、欧洲和日本白银大量输入华夏的时候,这澳门随便收点税,或者教廷拨款,都能让这些传教士富的流油。

钱能通神啊。

原来是银弹开路,难怪一般百姓没有身份,连村口都出不了,这些传教士却能辗转几千里,把华夏跑几个来回了。

明末好歹属于封建社会,这时候应该是儒家拜天地父母纳妾的时代,传教士能在此时的大明生存,本身就是件很神奇的事。

“这些耶稣会士,是如何传教的?”

田尔耕翻开一个本子道:“陛下,他们主要分为两类,一类人主要对百姓传教;还有一类人对读书人、官员传教。”

朱由检抬起头,看了一眼田尔耕道:“百姓如何?官员又如何?”

田尔耕感受到朱由检的威压,感觉自己若是不能说的让朱由检信服,可能这锦衣卫难保。

“陛下,如福建一些地方,被耶稣会士当成大本营,他们直接给入教的教徒二两银子,那些百姓就算是天主徒了。”

“至于读书人,则用道义吸引,比如七克,就深得东林党青睐,他们在道义上彼此支持。同时……传教士和东林党一样,能让人中举人、中进士。”

这都把朱由检说懵了,中举人、进士,不是因为八股文写的好吗?

“怎么个中法?”

“传教士,东林党参与科举舞弊,这在南直科场都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还有这种事?他朱由检都是小心翼翼的搞一个科学院,没想到这东林党竟然就公然录取自己人,把科举当成发展自己势力的工具了。

“田尔耕,话不能乱说,没有证据,朕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陛下,臣有证据,钱谦益主考浙江时,与考场官员金保元、徐时敏勾结,考生钱千秋科考作弊,将一朝平步上青云写在每段话的末尾作为暗号。”

“钱千秋,据传根本就是个文墨不通之徒,不可能中举人,这些陛下一查可知。”

当一只蟑螂被发现的时候,可能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万只蟑螂。

朱由检是真没想到,这东林党会这样玩,原来只是把他们想成一个简简单单的讲学团体。

东林书院作为一个科举补习班,如果能让考生中举人,进士,那这个补习班有不火的道理吗?

耶稣会、东林党能操纵科举,能让考生进学,这恐怕才是它真正吸引这么多人加入耶稣会、东林党的真正原因吧。

“至于耶稣会,万历进士徐光启,四十岁未中进士,都已经放弃科举了,但是在加入天主教的第二年,就中了进士……”

“天启二年进士王徵,也是中进士前两年加入的天主教。中举后,也是早已绝了科举之心。”

……

田尔耕一连串说出了一大串明末大名鼎鼎的名字。

这让朱由检想起了那些著名绘画家,寂寂无名时的画作,中规中矩。

一有资本注入后的画作,全部都是随手涂鸦,全部都是名作,开创时代。

钱,不能通神,但要通科举,还是很简单的。

难怪大明这种传统的封建时代里,天主教这种宗教能传进来。

“普通老百姓一旦加入天主教,就要遵守他们的规矩,而且相互监视,一有违规的人,就要受到惩罚,或鞭打,或被驱逐出会;而那些读书人,一旦加入天主教,一些重要的人物,则时刻有耶稣会洋人跟随着……”

这耶稣会,组织严密,洗脑手法超前,难怪能在世界宗教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这算什么?传销?这还是个正常朝廷吗?

朕接手的是个什么玩意?

这么说,东林党,是一群家里本家就有大量土地,生意的人,这群人根本就不需要贪,只要维护好大明的政策是保护自己的就行了。

阉党反而是那些一无所有的读书人考进来的?不贪不足以维持官场排场,不足以维持生活的那批人?

耶稣会也跟传销一样,送人到朕眼前,不知道什么目的,仅仅是传教吗?

朕还想着用韩非子跟你们斗心眼,你们直接让出现在朕眼前的,全部是你们的人,自己隐在幕后,真是把朕当猴耍。

想到这里,朱由检杀心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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