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第 63 章

在周婶看来,贺言郁出车祸后,他和安棠的感情飞速进展,或许是共同经历生死,所以两人都开始格外珍惜这份感情。

不管怎样,看到他俩能像现在这样,周婶是打心眼里高兴。

她希望两人的关系能一直亲密下去,而不是像最初那样针锋相对,可劲折磨对方。

贺言郁替安棠过完二十七岁生日没几天,因为公司事务原因,不得不继续出差。

他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六月中旬抽空回了一趟港城,陪安棠吃了顿午饭,然后又急匆匆走了。

临走前,他笑着叮嘱安棠,说她要是再忘记给他发消息,这次他可真就生气了。

安棠举手发誓,笑说自己一定记得。

模样慵懒,实在让人很难信服。

贺言郁走后,安棠在家闲着没事,恰逢这个时候谢织锦又跟着剧组去别的城市采景,她在港城认识的好朋友确实少得可怜,也没法约人出去逛街。

这天,安棠陪周婶做了会家务。

她整理自己的柜子,在最底下翻出一个盒子,安棠看到它的时候怔了怔。

一直以来,她都是用这个盒子装红绳。

昨年她出车祸,康复后,抽时间回了一趟御景庄园,把上面的血渍洗干净,然后便把红绳一直放在盒子里。

却不想,这一放就是一年。

安棠的指腹摩挲老旧的红绳,垂眸,最终还是把它戴在右手的手腕上。jiqu.org 楼兰小说网

这时,周婶敲了敲卧室门,站在外面说:“小棠,贺家老宅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找你的。”

闻言,安棠收回心神,应了声:“我知道了。”

她起身走出卧室,下楼接电话。

听筒里传来不卑不亢的声音,听语气像是老宅那边的管家,说是贺景忱请她过去一趟。

贺景忱,贺言郁和温淮之的生父,传闻奠定贺氏集团庞大蓝图的人。

以前活跃在各大峰会和财经新闻上响当当的人物,却在贺言郁夺权后从此销声匿迹。

用她父亲安仁的话来说,贺景忱和贺言郁这对父子,欲壑难填,野心昭昭,两人可以为金钱权利互相厮杀,直到其中一个人彻底败落才会收场。

不过,安棠和贺言郁在一起快六年,从未见过贺景忱,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叫她过去。

出于礼数,她还是去了。

贺景忱派司机来接安棠,车子在寂静中平稳的驶入贺家老宅,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里。

恢宏的别墅矗立在日落西山的余晖里,六月底的气温着实炎热,傍晚的霞光璀璨,热浪不减。

身穿燕尾服的管家戴着白手套,恭敬的把安棠迎进去。

两人穿过喷水池,路经花园,最后来到一处人工湖泊。

管家说:“安小姐来了。”

“嗯。”

岸边的草地上,坐着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他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鱼竿垂钓,旁边放着水桶,里面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安棠看到他摆手,示意管家可以退下了。

贺景忱倒没有摆架子,语气平和,“过来坐吧。”

安棠犹豫了会,走过去坐在草坪上,问道:“不知道伯父今天叫我来这有什么事?”

许是现在距离近了,她发现昔日威风凛凛的商界权贵,如今也只是一个眼角有细纹,鬓发微白的普通中老年人。

贺景忱扭头看她,笑了笑,看起来格外慈祥。

他说:“这么多年没见,以前的小姑娘已经长这么大了。”

闻言,安棠心有疑惑,“我们以前见过?”

“当然。”他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到伦敦出差,有一次抽空去看望淮之,同时也看到跟在他身边的你,估计那个时候你才不到十岁吧。”

当时安棠还小,对贺景忱确实没什么记忆。

安棠觉得,他今天叫自己来这的目的,怕不是为了话家常,说些没用的废话。

贺景忱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绳,“你这条红绳,我记得淮之手上也有。”

“嗯。”

“你跟淮之多少年的感情了?”

安棠不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十几年。”

“我记得你六岁时就遇到他了,对吧?”

这种细究的问题,安棠不是很喜欢,“伯父,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你别紧张,怎么说你也是安仁的女儿,我跟你父亲打过交道,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贺景忱笑了笑,鱼线那端似乎有鱼上钩了,他收网,看到一条鲜活肥美的鱼拖动水花,一跃在半空中。

“这次的收获真不错,鱼还挺大的。”

贺景忱将那条鱼丢进水桶里,看它活蹦乱跳,随后又把鱼线抛出去。

他放下鱼竿,继续刚刚的话题:“既然你不想听我啰嗦,那我就直说了。”

贺景忱顿了顿,目光盯着安棠,“温淮之和贺言郁,你喜欢谁?”

他的视线透着精明,沉浸商场多年屹立不败的狠角色,想在他面前说谎,很难。

安棠撇开视线,望向清澈的人工湖,湖面波光粼粼,晚霞的光辉洒在上面,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她下意识摩挲手腕上的红绳,只觉得指尖有些发烫。

贺景忱看到她猛然撤开手,而后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似乎在等安棠一个答复。

“伯父,这问题重要吗?”

“站在一个生父的角度,这个问题还是挺重要的。”

大家心知肚明,知道这是虚伪的说辞,偏偏贺景忱能做到风轻云淡,仿佛真就像一个仁慈和蔼、关心孩子的父亲。

见她不说话,贺景忱笑道:“怎么,很难抉择吗?还是说你两个都喜欢?”

“……”

“其实就算你喜欢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以前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现在也有不少男的背地里包养情人,同理,女人也可以这样做。”

贺景忱从不会为儿女情长所困,他一心追求事业,却不想生的两个儿子竟都是情种。

安棠说:“伯父,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样,让我很难不怀疑,你是想借我来践踏贺言郁。”

“他上赶着当自己哥哥的替身,还需要我这个做父亲的来践踏他吗?”贺景忱反问。

是啊,这种事如果不是贺言郁心甘情愿,谁逼他都没有用。

贺景忱提起水桶,将里面的鱼全部放进人工湖,安棠看着那些鱼争先恐后涌入辽阔的天地。

“不过,你刚刚那番话,我听出另一层意思。”他扭头看着安棠,笑道:“在你替贺言郁着想的那一刻,他跟温淮之,你已经做出抉择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

“是吗?所以你现在还是把他当做温淮之的影子?”

安棠没有说话。

“年轻人,这又不是什么好避讳的事,更何况贺言郁又不在这,他也听不到你的真话。”

“其实我今天找你过来,也什么重要的事,除了问你刚刚那些问题,还有一件事就是想提醒你。”

“你心里想的是谁,喜欢的是谁,一定要想清楚,如你所说,你跟温淮之十几年的感情,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这情分想彻底斩断怕是很难吧?”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如今的贺言郁太像温淮之了吗?”

“他的一举一动,说话的语气,和你相处方式,你说,贺言郁要是假装失忆,故意复刻温淮之,就凭你现在对他的接纳程度,你觉得最多还需要几年,他就会让你渐渐忘记温淮之,从而取代温淮之在你心里的地位。”

贺景忱顿了顿,一双精明的眼睛已经看透太多。

他笑着继续道:“知子莫若父,贺言郁是我一手教大的,我太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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