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以后我们的人很难跟上了。”从后面出现一个影子，对着宋楚然说道。
宋楚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蓝袍外的雪白披风，一尘不染，林清黎走后，周围的氛围就变的更冷了。
他沉默半晌，冷然道：“她还不会用自己的能力，短时间是不会被发现，照本王说的做，还有密切关注轩景的动向，尽快找到他背后的人。”
不知道轩景的意图，他在王府里可是一个障碍。
“是。”
……
清平院。
林清黎蹑手蹑脚地踏入门内，左右看了看，空空如也。
上到二楼一看，裘景在横梁睡着了。
亏她还这么烦躁，裘景居然倒头就睡。
不过错好像在她，没资格指责别人，有气无力地叹口气，走到榻上躺着。
昨晚这么一闹，京都都在议论这事，会不会凶手也在关注，这样的话我去查案，不就没人发现了。
偷偷摸摸，好机会啊。
叫上琴矫，林清黎顿时热血沸腾，马不停蹄地跑下去，刚出门，忽然想起了自己回来还没和裘景道歉。
又冲冲跑回去，在桌上留下一张道歉信。
在清平院内找了大半天，没发现琴矫的影子，路上见到了连云。
才得知昨晚她一夜未归，琴矫把裘景骂了一个时辰，天亮就出门找她去了。
真是巧不巧，她先一步回来了，没碰上琴矫。
“这可就难搞了，”她还想着让琴矫去曹文宣家看看有没有宝贝。
关键是琴矫会轻功，出事能带着她逃命……
林清黎琢磨着要不要一个人去的时候，她瞥了一眼眼前的连云，骤然想起一件惊人的大事，连云之前把孙自明和端梦云都打了。
连云的武功肯定不低啊。
大好的人不就在眼前？上天恩赐，不用岂不是可惜。
她勾起嘴角，神色诡异，脸上的邪笑透着说不尽的意味，“连云，可能要辛苦你了。”
“嗯？”连云疑惑，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清黎连哄带骗让连云换了男装，可一换连云整个人都变了样。
不仅是外表，连神情都有几分男子的气息，一身青灰衣还带有书生的几分文雅之气。
将人带出门，拐了几路街，林清黎一如往常在街上逗留了一会，但她这次没买东西，因为没钱了。
之后走隐蔽的小道到宅子附近，两人在外面准备翻墙进入曹文宣家，可她发现里面有动静，拉着连云到一旁隐蔽起来。
“里面有人，这会儿谁会来这啊？”
连云不动声色地说道：“是许大夫。”
“咦？”林清黎猛地转头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是许大夫？”
“有药香，许大夫的香囊配料都是他自己配置的，世上不可能第二种，只能是他。”
林清黎撅起鼻子拼命闻了闻，啥味道也没有，“这隔着墙，你都能闻到，鼻子很灵敏啊。”
连云没反驳，已经默认了。
“既然是自己人，那咱们就进去吧，拜托你带我进去了，”她双手合十哀求着。
连云揪着她后领，纵身一跃，飞过墙稳稳落地。
与此同时，也被官兵团团围住。
许秋言看清来人，先是一阵惊愕，随后让人退下，上前迎接：“黎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她不是昨晚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是没发现线索？还是突然发现那里不对劲？
他疑惑着，转头看了一眼林清黎身旁的人，脚底抹油一般差点摔倒：菩萨啊，这位姑奶奶怎么来了？
见许秋言盯着连云看，她赶紧解释：“这位是我请来协助查案的人，叫……”什么来着？完了，忘记提前给她想个名字了。
“云泽。”连云当即会意，自己编了一个名字。
“对，许大夫，这位是云公子，”林清黎笑呵呵地说道，果然，跟脑子反应快的人合作，就是舒畅。
“哦哦哦，云公子，在下许秋言。”他笑着连忙附和，在心里又感叹：林清黎真会玩。
不过这次裘景和琴矫没跟来，我刚适应，林清黎又打算走不寻常路了？
“这就黎大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看样子，居然比我还矮……呜呜。”
“闭嘴，怎么能对黎大人不敬，黎大人可是解开连环杀人案的人，百姓心目中的好官，我们的顶头上司，乱说话小心你的头。”
被敲打了一番，低声言语的人也都停了口，大家静静地看着。
林清黎环顾四周，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许大夫，你们这么多人围着这里，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不是，刚才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有很多足迹，还有这些沟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许秋言指着地上说。
“嗯？”林清黎垂眸，果然有很多古怪的痕迹，她靠近仔细一瞧，沟壑附近的泥土湿润，这时才发现，天上下着雪，可一到地上就融化了。
她伸手一碰，地上的温度不算高，但相对冬季的寒冷来说，很是温暖，这种情况要么底下有暗室，有人在里面生火，热气向上。
林清黎自言自语道：“要么就是这底下有温泉。”
许秋言闻声过来，“确实有温泉，在里面有个温泉湖，挺大的。”
“是嘛，我看不出这是什么，周围的脚步印迹比较深，应该是拉着什么东西走了，”她起身，看看刚翻过来的那堵墙，顿时疑惑了起来，有门不走，拿了什么东西需要翻墙？
如果曹文宣自己的人，或者他的家人要带走的东西，见不得人走后门就行了，没必要翻墙。
难道说翻墙走的那批人和曹文宣没什么关系吗？
她转头看了看，“许大夫，带我去看看煮尸的地方。”
“恩？”许秋言看了看四周，凑近说道：“昨晚，你和裘景不是来过了吗？”
“没有啊，”她摇摇头，丝毫不知道隐瞒。
面对林清黎的直言，他有一丝的慌乱，搞不清楚她的用意，故意往曹文宣的宅子来，半路又离开，是知道萧柯然的人跟踪所以才这么做的吗？
他一脸沉重带着路，眼神时不时盯向她。
众人来到一间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屏风，几样摆件，东西很少，这间屋子的用处她看不出是干什么的。
转头对着许秋言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既不像书房也不是寝室。”
许秋言回：“我也不清楚，这宅子里，像这样的空房有很多，许是曹文宣生意不行陷入潦倒，就空出来了。”
林清黎在屋内转了转，对着窗口，角落细细查看，确实是空出来的，上面的灰积压有段时间了。
“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许秋言：“半夜，曹文宣的小儿子哭闹惊醒曹夫人，这才发现曹文宣不在身侧，出去一寻，就发现了。”
“你查看了尸体有什么问题吗？”
他摇摇头说道：“没有，人就是被煮熟了，然后一剑割开了喉咙，初此之外身上没有别的创伤，也没有中毒，更没有喝什么迷药，令我比较诧异的是曹夫人说除了自家孩子的哭恼声，没有听到其他的响声。”
“你接着说话，”林清黎走到隔壁，也就是曹夫人的寝室，关上门，走到床边。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时候殿下也在，但是殿下没说什么，只吩咐人封了现场，喂，现在还能听到吗？”
听得一清二楚，林清黎看了看这件屋子，正常多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古色古香，打扫的也很干净。
“我进来了啊，”许秋言在外面敲了几下门，开门走进来，连云跟在其后。
“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而且很清楚，”林清黎一边观察着多宝阁上的东西，一边说道：“活活被煮，这种疼痛常人难以抵抗，曹文宣是商人，又不是长年习武，绝对不可能忍着不喊也不反抗，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被煮之前就已经死了。”
许秋言一惊：“那……不止两个凶手？”
听到这，她自己也诧异的转头对着他，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自己的看法是嫌犯先是把曹文宣杀了，然后再放到滚烫的水里，这时候连环杀人案的李牧就过来补上了那一刀，当然也不能排除你想的那种，就是一波人先把死者杀了，另一波煮了，李牧补刀。”
“这下更麻烦了？”许秋言扶额心累至极，怀疑人生，为什么他一个大夫要沦落到查案呢？当初是怎么沦陷在这个坑的？
屋内闷的慌，林清黎额间流汗，她开窗通风。
顺便朝外一看，外面是一个院子，不远处就有一个冒热气的湖，“有温泉，地价应该很贵吧。”
许秋言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的确啊，这周围的地价都很高，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曹文宣五年前来这里，那时候他不过是刚出头的掌柜，哪来的钱买？”
“嗯，有些古怪，”她转身对着他说，“先弄清楚曹文宣的底子，还有查一下这个宅子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说起这个，他想到了刚才的足迹，点了点头，走出门吩咐其他人下去办。
林清黎看了一眼安静的连云，再看看梳妆台上的东西，如果曹文宣是一个很有钱的人，那她妻子用的东西想必不会差。
“连云，过来看看这个。”她招手。
连云扫了一眼那上面的东西，寸步未动，“那些东西，和青儿用的差不多，看什么？”
“啊？”她有些失落地放下手，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难道曹文宣真的没钱？
那曹实想杀他会是什么原因？
煮他的人，不图财不图人，干嘛杀了还费力煮一遍，这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吗？
林清黎的小脑瓜子转了转，没想到好的推测，于是带着连云在曹文宣的宅子内逛了逛。
如同许秋言说的那样，这宅子中有很多废弃的屋子，但这宅子出乎意料的大。
转累了，和连云站在温泉湖边的小亭子休息。
这时，连云忽然说道：“这么大的宅子，都有半个裕王府了，曹文宣生意不好，即使空出这么多屋子，也不愿意卖了，这其中有问题。”
“是啊，卖了的话，会有一笔不菲的银子，在京都不愁买不到好地方住。”林清黎看着冒泡的湖面，沉思了起来。
这个地方除了有温泉，冬季好受一点，没什么特别的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想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