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就在苏然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时，一道似乎憋了很久的大笑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不行，我真的忍不住了，你们先让我笑一会。”
原本被绑在电线杆上的犁老板，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束缚！
然后他就真的只是单手撑着电线杆，笑得直不起腰，笑到泪水直流，那场景之中充满荒诞之情。
可随着他的出声，士兵灵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方向，迷茫的神情不复存在，竟然露出激动崇敬的神情，自动的守护在了他的旁边。
苏然面露诧异，他没想明白此刻在犁老板身上发生的变化。
难道说……士兵灵在他的身上复苏了？
抬起头，用大拇指抹去眼角的泪水，犁老板正经的冲苏然微笑：“小子，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一瞬间，苏然遍体深寒，有种被死神盯上的感觉，这股来自死亡的恶寒宛若实质，几乎差点使得他窒息，而这恐惧的来源，正是来自眼前什么都没有做的犁老板！
这种感觉…..他只在体内的魔身上感受到过！
“真是搞笑，听听，这是多么天真的话语啊，这让我回忆起整个军团被坑杀的那个夜晚，站在夜火的旁边，曾经那个人也是这样对我说了很多天真的话。”
犁老板依旧保持着微笑，踏出只属于战士的步伐，沉重而又规整，一步一步向苏然靠近。
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一种天然的肃杀气息正在凝聚，使得苏然不由得屏住呼吸，心头发寒。
“我也很天真，我信了那些话。”犁老板的微笑消失不见，嘴角跃上的幅度是那么的嘲弄，“可我的兵死了，整个军团的人都死了，就是因为我那该死的天真，我信错我以为的兄弟。”
苏然被这股肃杀的气息压迫到无法行动，就连远处早就不知道震惊了多少回的李远海，也感觉脚步沉重，无法迈开逃跑的步子。
“现在，我们就连墓碑也没有一座，甚至被人类唾骂上几十年。”犁老板的神色霎时森然，极尽阴狠，“你觉得，曾经所谓的荣耀，我们还有必要在乎？”
半边的夜色成了血红一片。
残缺的月亮在这夜色的影响之下，照射下来的月光都化成了血色月光，一股极其恐怖的肃杀气息直冲上天，似乎要将这四周的一切全部搅碎。
惊人的场面惊动了暮城里的很多人，近乎半座城的人都受到了这股肃杀之气的压迫。
很多人被惊动许久难安。
天上的明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猩红之色。
苏然想要挣扎。
“别动，苏然，千万不要动！”小丑神色紧张的立刻发出告诫，同时一边骂骂咧咧说道，“该死，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化成灵，这不可能啊！他怎么能化成灵，他不能啊！”
苏然紧绷神经问道：“你知道在犁老板身上复苏的灵是什么？”
明明只是几只一阶的士兵灵，怎么突然就衍变成这样，这犁老板身上的灵绝对超过了恐怖级啊。
说好的万无一失，可又招惹出这样一尊恐怖的家伙，这小丑又忽悠自己！
现在的苏然已经没心情向小丑追究了，他只想在这样恐怖的家伙面前活下来。
从未见过这样紧张的小丑，甚至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斩天风！他是斩天风，创建斩灵军团的那个斩天风，曾经一人一刀解决过禁忌级异端的斩天风！”
听完，苏然长吁一口气，好了，不用担心自己死不死了，现在肯定是必死无疑。
“我们都搞错了，不是这些士兵灵要狂暴，斩天风可能早就复苏了，他在指挥着曾经的部下讨回公道。”
小丑想到了一个猜测，声音差点颤抖，“也许，复苏后的斩天风就是想带领整个斩灵军团，为自己和军团追回曾经本应该属于他们的荣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黑化后的斩天风随时就有毁灭暮城的能力，甚至如果说，整个斩灵军团都复苏了过来，那现在的联盟城邦又有能力抵挡吗？
苏然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可局势发生了逆转……
“别想了，我也才刚复苏不久，现在仅仅只能带领几个断手断脚的低阶部下，还做不到你想的那个程度。”
犁老板，不，应该说斩天风才对，他似乎一眼就能看透苏然心里的想法。
“何况，真会那样做，我也就不是斩天风了。”
原本的怨恨和肃杀，在这一刻全部消退，那被染红的天边月色消失不见，重新被柔和的月光取代。
只不过，这场震动，依旧吸引着无数人的赶来。
苏然触动，“前辈，你……”
“好久没活动了，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斩天风玩味的笑着，伸了个懒腰，“还不错，多少年了，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竟然还有年轻人能记得我们，还行。”
他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嘴欲言的苏然：“如果不是你还记得我们的荣耀，我也完成不了在这个家伙身上最后一刻的真正复苏，哪怕很短暂。”
苏然现在完全迷糊了，既听不懂斩天风的话，也搞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就连小丑也晕了，难道自己想错了，斩天风的复苏，并不是因为心底的怨恨而想要大开杀戮？
复苏过来，他不应该心底充满仇恨吗，不应该憎恶人类吗，不应该想要杀光那些污蔑他的人吗？
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但可以确定的是，斩天风的复苏是一个意外，这种层次的人物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化成灵。
那么，这复苏过程中的逻辑链是什么？
苏然也在想这个问题，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前辈，你真正的复苏了吗？”
斩天风颇感意外，然后哈哈大笑：“怎么可能，现在这个程度还远没到使我完全复苏的时候。”
“我只能说，斩灵军团的荣耀恢复了多少，我们就会恢复多少。”
说完，斩天风感应到什么，眼睛半眯，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终于来了吗……就让我看看，几十年过去，霸占了我们荣耀的组织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李远海忽然从一旁窜了出来，鬼头鬼脑的将苏然拽到一边，“嘘！别说话，暮城的审判长亲自带人来了！”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超出了苏然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