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然,就没了(求收藏,追读)

华池郡,庆阳县。

一场秋雨落在城东乱坟岗。

乱坟岗上有一无名新坟,没有立碑,被这场雨冲刷过后,陷下去一个大坑。

“呜哇!”

有乌鸦自远处飞来,落在坟头松树上,对着大坑凄厉鸣叫。

叫声里,一只泡得肿胀的手从泥土里伸出来。

……

李松溪睁开眼,吐出泥土,深呼一口气。

望着雨后蔚蓝的天空,感受着耳边温和秋风,苦笑道:“命不该绝!”

李松溪是名警方卧底,在道上混了整整九年。

不幸情报泄露,被犯罪分子活埋在树林里。在黑暗中牺牲,没有等到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徽章。

李松溪再次醒来,发现他没有死。

准确说,他以新的身份又活了过来。

庆阳县斩妖司皂衣捕快,李松溪。

这哥们因深夜巡街,遇见恶仆当街强抢民女,上前制止未果,反被对方暴揍一通,活埋在城东乱葬岗上。

这是大离王朝。

天宝一十六年。

被天道压制的妖邪突然层出不穷,以雨后新笋的姿态从王朝各地冒出头来。

有妖术惊天者,号令一方妖邪祸乱郡府,封地为王,修炼那旁门邪道功法。轻则吸食人血精气,严重者剥皮抽筋,将人炼制为妖邪傀儡。

更有甚者,南海宁州一大妖,为突破妖王境界,生生将一座城池吞进腹中,城中数十万百姓惨遭屠戮,消融殆尽。

妖魔横行,正道不昌。

大离王朝历经三千年,早已是风雨飘摇。

王朝中枢只剩下一具空壳,对各地封侯称王的地方豪强失去控制。

那位自称是月宫圣人的皇帝陛下,只喜欢躺在温暖的贵妃肚皮上,为体态丰盈的美人儿剥荔枝。

陛下昏庸,在野正道门派也处处一片凋敝。

新贵妃受宠后,在陛下耳边夜夜吹尽香风,阐言利器只能握在陛下手中。若民间处处都能高来高去,证罗汉果或是踏鹤飞升,那陛下的天下还属于陛下吗?

皇帝陛下深以为然。

下令道佛两家要节制约束。

佛门四百八十寺,拆余四十八个。

而因为朝廷限制,武当龙虎二山的台阶上,也已生满绿苔。

有忧心者谏言妖魔鬼怪潜伏在渊,若正道势弱,邪道必涨,只怕到时黎民受苦,苍生遭殃。

陛下觉得也有道理,便在王朝诸州,郡,县设置斩妖司,专司除妖镇邪之事。

平常年景斩妖司方能维持秩序,但去年全国数十郡齐齐大旱,百姓颗粒无收,穷则生乱,各种邪道趁虚而入。

蛊惑人心,做尽威逼利诱之举,让无数善良百姓堕入妖途。

一时间斩妖司人员捉襟见肘,疲惫应对却如杯水车薪。想彻底诛杀妖魔,无疑是痴人说梦。

庆阳县斩妖司便是如此。

虎豹鹰狼四卫,庆阳县只有两位豹卫,十几位鹰卫,三十几狼卫,剩下便是数百名充当肉盾的皂衣捕快。

李松溪便是其中一位肉盾。

说是斩妖司捕快,实际上他们就是临时工,不仅没有编制,还要干最累最危险的活。

一旦出事要追究责任,他们就会变为背锅侠。

乱世之下,杀死一个人不比捏死蚂蚁惊起的因果更大。

弱者人人如草芥。

强者个个都想获得更厉害的功法,从炼体境一路向上,获得翻山倒海的大神通。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活下去。

李松溪将脚从湿漉漉的泥土里拽出来,因为泡得太久,脚已经麻木。

又揉搓半个时辰,他才勉强能一拐一瘸走路。等走出乱坟岗,来到一处相对较干净的树下,他停住脚步。

他不能就这样回县城。

虽然他是斩妖司的捕快,属于官家公务人员,但恶少陈君的父亲陈员外,却是庆阳县很多衙门的金主爸爸。

斩妖司不隶属县衙,但既然在地方,还是要给地头蛇几分面子。

若是陈公子杀死自己的事情得以公开,斩妖司即使心中不喜,怕也不会彻底和陈家翻脸。

他只是个皂衣小捕快。

不值当。

怎么会有人为了临时工,得罪自己的爸爸呢。

如果让陈君知道他还没死,恐怕还会继续杀人灭口。

他肯定难逃敌手。

当务之急,是要有自保的能力。

这个世界是诡异的妖邪背景,那就应该有一些辟邪的手段……

念头及此,突然一道神识,在大脑闪现出来。

【功法:辟邪剑诀】

【释义:上古大神所创无上剑诀,一剑既出,诸邪不近,可辟三千邪道。修炼至大成境界,可瞬杀亿万妖魔。】

【入门条件:阴邪土壤一斤,无根之水半两,地龙躯体一钱,吟唱大慈大悲咒半个时辰】

【代价一:使用此剑诀过久,将进入短暂贤者时间,六识封闭,意识薄弱,偶有脱力之相。】

【代价二:欲练此功,挥刀自宫。】

这道神识来得太快,就像暴风雨。

李松溪根本没办法拒绝。

但看到功法名字后,他苦笑不得。

如果这就是给他的金手指,那他非但不该开心接受,反而应该对天道竖个中指。

【注:可以任意选择一个代价由指定对象替代豁免。】

【注:替代豁免条件为知晓替代对象姓名。】

看到后面,李松溪默默收回差点要竖起来的中指,悄悄换成大拇指,给天道默默点赞。

他反应极快,后两行信息刚一闪出,就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

两个代价可以让别人替代。

替代的条件是,知道对方姓名。

这……

开局领悟辟邪剑谱,并且让他人豁免代价。

妥妥的仙级金手指。

【是否开始修炼?】

李松溪看到最后一行信息,想起这个世界知道名字的人真的不多。

刚好有那么一位,似乎喜欢用那话儿伤人。

嘿嘿。

他恶趣味地露出猥琐的笑容。

【我选择修炼,替代豁免代价之人为……】

一晚上的雨,淅淅沥沥,好不心烦。

庆阳县城西那座比县衙还大,还宏伟的院子里,丫鬟,下人仆从们紧紧张张来来去去。

喂鱼的喂鱼,打扫的打扫,端茶的端茶,倒夜壶的倒夜壶。

此院子正是陈园。

庆阳县最有钱的陈员外府上。

这陈员外据说是京城长安退下来的京官,三十年前来到庆阳,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变得很富,成为庆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

陈员外一共有十六个老婆。

他虽已年过五旬,但身体那是老当益壮,夜夜笙歌,白日里还精神矍铄,精气十足。

更诡异的是,他似乎越来越年轻,原本隐隐能在鬓边看到些许白发,竟慢慢也消失不见。

陈员外唯一的遗憾是子孙太少。

他老婆众多,却只有早亡的大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在庆阳找得十五个小夫人,颗粒无收。

就连下人们都在替老爷抱不平,恨不得抹起袖子帮忙,可陈员外本人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陈园特别大,占地几百亩,从前门走到后院最深处,姿态典雅的女子,要走半个时辰。

平日里在园中看到有人骑马或者坐轿,也是很正常的事。

大清早,一顶绿色的精致小轿从大门进来。

穿过流水曲廊,沿着万紫千红的花园一路向里,又跨越前后三个拱门,最终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楼阁前。

这楼共有七层,高十几丈。碧瓦朱甍,飞檐斗拱,宛如朱雀展翅待飞。

轿夫在楼阁前停下,轿子稳稳落地。

揭开轿帘,对着里面的人说:“玉姑娘,我们到了。”

轿子里走出一位姑娘,模样生得极为俊俏,打扮的也是优雅十足,但就是脸上的脂粉厚了些。

幸好,沿着她那细细的腰向上,硬生生能激发出人们攀登的斗志,让人们有不到山顶不罢休的壮志豪情。

玉姑娘对轿夫微微一笑,轿夫差点就当场去世。

心里直感叹,也就是我们家少爷,这玉姑娘的水太深,若是一般人,还真把持不住。

玉姑娘在四个咧嘴轿夫的目光中踏入楼阁。里面依然是金碧辉煌,更甚外面百倍。

玉姑娘也不是第一次来楼里,自有相熟的丫鬟带她直去顶楼。楼里住着许多绝色女子,这里就是陈公子的后宫。

三千美色在侧,公子依然觉得家花没有野花香。大鱼大肉吃习惯,偶尔点个外卖,也可以调节调节胃口。

顶楼只有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奢华自不必提,最引人注意的是中间那张足足能躺下二十人的大床。

此刻,一位面容俊朗,但隐隐有些阴气的少年正着白衣,躺在绝旁边色美女的腿上。

那女子轻轻揉搓公子的头部,看着公子俊美的脸庞,一副痴迷沉醉模样。

“奴家玉楼春见过陈公子。”

自称为玉楼春的女子走近床前,施礼。

陈公子睁开眼睛,看到玉楼春,眼神里射出一股男人最纯粹的光芒,他招招手,示意玉楼春上床来。

玉楼春嫣然一笑,扭动着曼妙身姿上前,轻车熟路帮公子解除人类进化之后最大的束缚。

陈公子满意地闭着眼睛。

然而,玉楼春的手却停了下来。

“噫……”

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噫声,她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陈公子睁开眼,看着玉楼春一脸惊慌,笑道:“怎么,又不是没见过。”

“公子,”玉楼春紧张地指着陈公子,“不是没见过,是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陈公子没明白。

玉楼春却下床跪倒将脑袋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

陈公子这才看向自己。

他突然也傻眼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引以为豪的根子。

它……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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