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破例

桑染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管教一下玉贵人这张嘴,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罢了。”

桑染早已听闻眼前这沐妃的脾性,若是一味的忍让退缩,反而换的她欺辱,任人拿捏。

闻言,沐妃面色一冷。

柳嫔看了一眼沐妃,劝和道:“都是后宫姐妹,可别因这种小事生了嫌隙。”

说罢,柳嫔缓缓走进,对着桑染淡淡笑道:“灵妃娘娘不用太过在意闲言碎语,这些人的闲言碎语向来多的很。”

燕贵人插话道:“若是在这宫中待的日子多了,灵妃娘娘便见怪不怪了。”

“多谢二位姐姐。”桑染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燕贵人。

如今南灵国与东灵国正值交战之际,面前的燕贵人却言语温柔,仪态大方,面对她这个敌国公主,竟看不出一丝有异。

想来这燕贵人绝不简单。

廊间似乎有身影一闪而过,是太后身边的刘公公。

沐妃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一场风波暂熄。

是夜,桑染在宫中翻看着楚辞,脑子却思虑万千。

这只不过一日,她竟已是周身疲惫不堪。

不知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是好。

桑染继续把心思集中在书卷之上。

往日在宫中用过善后,桑染便习惯性地完成师父留下的课业,如今再也没有有人教导她了,这习惯却是轻易改不了。jiqu.org 楼兰小说网

读至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桑染便有几分不通词意,若是想要继续课业,恐怕要在宫中找个师父了。

可如今的身份……她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斜过来,抽过她掌心的书卷一把丢飞。

桑染看着楚辞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大殿的一角。

来者正是程景俞无疑。

“娘子,朕告诉你,在皇宫,学这个无用的。”

桑染抬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程景俞眉梢一挑,“朕与娘子新婚燕尔,怎么能不来?”

桑染默默转移话题,“若不学这个,你说有什么用?”

程景俞缓缓两步,走到厅堂之中,对着桑染勾勾手,笑的很邪气,“过来,朕告诉你。”

桑染两步走近,站在他身前仰头看他,“怎么?”

只觉得耳边风声一动,程景俞一把抽掉她发间的玉兰簪子,她的长发如泼墨般滑落肩头。

桑染眼底微微一惊,“你……”

而后却听风声簌簌,桑染扭过头看去,玉兰簪已经插在殿外的石山之上。

玉兰质地极为脆裂,入石三寸不见裂痕,足见程景俞内力高深。

“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景俞没有先回答桑染,而是对着外面轻唤一声:“归隐。”

很快,归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属下在。”

程景俞淡淡说道:“从明日起,你便教娘娘这个。”

桑染微微一惊,“我自幼读书,又怎会武功?”

程景俞似笑非笑道:“学不会的话……好说,朕从娘子的陪嫁里翻到一样好玩的东西呢。”

紧接着趴的一声,什么东西从他的袖口滑落。

桑染死死咬着牙,师父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将那块手板也一同带来了。

程景俞淡淡笑道:“在东灵国之时,朕偶然见的娘子受罚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

“你!!”

桑染正要发怒,却见程景俞忽而正色道:“你是朕的女人,朕当然会护你平安。”

程景俞看着桑染,面色已经正色许多,“可这是西灵皇宫,就怕有一二不顾及之时,若你能几分自保,等朕来,便足够了,朕要的,不过是你平安而已。”

听到程景俞这番话,桑染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柔软了许多,“那我若还是学不会……”

程景俞挑眉看着她,眼底波光潋滟,眼角染上笑意,“那朕亲自教你,可好?”

桑染轻咳了两声:“既然皇上吩咐,臣妾自会努力便是。”

看到桑染如同许诺的模样,他不禁失笑,扬手摸了摸她的头,“乖。”

夜色深重,殿内乎越发狭窄了起来。

桑染望着一脸肆意的程景俞,颇有几分不自在。

这时风声起,烛火随之熄灭。

一片黑暗之中,桑染看不清楚他在哪里,只听见脚步声似乎出了寝殿。

趁着这时,桑染摸黑上了床榻,用厚厚的棉被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微微探头,她发现他竟是睡在了书房。

桑染察觉出了几分奇怪,他既然不想与她……又为何来了灵夕宫?

书房那张卧榻又冷又硬,他一国皇帝,万人之上,何尝如此委屈自己?

当桑染想要看的更加仔细的时候,却传来了他调笑的声音:“娘子想睡书房?”

桑染猛的摇摇头,又发现黑暗中他看不见,于是出声道:“不想。”

程景俞淡淡声音传来:“那便把眼睛闭上,否则,朕不保证……”

桑染连忙应声,合上眼去。

深夜大殿,一片寂静,微闻几声轻微。

程景俞缓缓起身,渡步至桑染床边,歪着头打量着面前这个将自己裹粽子的女子。

一时间眉眼弯弯,笑出声来。

这小丫头,对自己还真是防备呢。

与此同时,宁溪宫。

听闻宫女锦兰的禀告,太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怎么,他竟肯踏入后宫了?”

锦兰点点头,“是,皇上今晚的确歇在灵夕宫。”

闻言,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灵妃?哀家倒是小瞧了她。”

在西灵皇宫,有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

西灵皇后宫佳丽三千,妃嫔貌美如花。

可他却从未在妃子处歇息一夜,甚至不轻易间踏足后宫妃嫔所在的宫殿。

太后问起,他也是总以朝政繁忙为借口而推辞。

而如今,他竟破例了。

太后心中也不是很明白,可他明明知道那是……难道是出于愧疚?

这个儿子的心中所想,她越发看不懂了。

锦兰又道:“太后娘娘,六宫妃子大多是在那年之后纳的,若是皇上心怀芥蒂也是有的。”

太后微微叹口气,“也罢,无论灵妃还是他,皆只是一枚棋子罢了,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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