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捉拿花无邪

十日后。

桑染的寝房,赵子凌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真烦,都几天了,为什么还要我照顾她?哥现在越来越偏袒这女人了,居然舍得让他的亲弟弟给她做牛做马,凭什么呀?关键是,要是这女人死在我们王府怎么办?”

此时此刻赵子凌的心情是复杂的,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内心的惆怅,岂是凡人能够理解的。

如果说女人心是海底针,那么男人心就是海底捞,毫无营养。

“嗯……无聊死了。”赵子凌手撑着脑袋打瞌睡。

他的脑袋时不时重重的垂几下,显然徘徊在睡梦与现实的边缘。

赵子凌顿时打了个激灵,“不行,我不能睡,要是被哥发现就完蛋了……”

于是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努力睁大眼睛,挺直了腰板——

半刻钟后。

赵子凌头靠在桑染床边,哈喇子流了一地。

一个时辰后,桑染眉头皱了皱。

她睁开眼,胸口疼痛难耐。

还记得上次受伤的部位就是是胸口,怎么这次还是老地方?难道她的胸注定难保?

桑染细细打量了一眼床边的人,“……赵子凌?”

算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睡着了,随他去吧。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少天,不过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她也就有了个大概。

忍着胸口传来的痛感,桑染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

“恭迎王爷回府。”

“嗯,本王要沐浴更衣。”

桑染刚走出房间,就恰巧碰见了赵怀真回府。

桑染心下一惊,想不到他眼疾手快的先捕捉到她,“竟然醒了?”

桑染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民女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死不了。”

赵怀真淡淡瞥过桑染,“本王现在去沐浴,你还要不要一起来?”

桑染想起那天的事,尴尬一笑,“……不用了。”

“哦。”赵怀真一脸无所谓。

他身上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桑染忍不住掩鼻,“王爷又去花街柳巷了?”

赵怀真轻轻挑眉,“二狗子还算聪明,好了,不和你说了,你好生休息吧,过会儿自会有人将饭菜送到你房里。”

赵怀真丢下留下这句话,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好奇怪,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桑染渐渐发觉赵怀真绝不是师父所描述的那样愚笨好色,可是为什么……?

后来的日子,每天定时都有大夫上门为桑染看病换药,说她旧伤尚未痊愈,再添新伤,情况有些麻烦。

因此要康复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桑染也经常在夜里翻来覆去,痛的睡不着。

……

北舞皇宫,御书房。

北舞皇望着来人,淡淡道:“爱卿,请坐。”

来人正是百里容倾。

只见,他语气平平道:“不必了,微臣站着便是,皇上有何吩咐?”

北舞皇笑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也猜到朕单独召你前来所谓何事吧。”

百里容倾不为所动,“请皇上明示。”

北舞皇目光深邃,“听闻前几日你救了子凌一命,将花无邪打成重伤,可有此事?”

百里容倾点点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北舞皇满意一笑:“想不到,你身为文候,却有着如此高超的武功,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

百里容倾目光晦暗不明,“皇上说笑了,不过是些皮毛罢了,上不了台面。”

北舞皇大笑两声,接着道:“爱卿谦虚,朕对你可是刮目相看,不过这些日子民间流传的花无邪究竟是何人?为何令百姓如此惧怕?”

百里容倾将手负于身后,扇子扔在指尖轻璇,“微臣也不甚了解,据说其秉性残暴,专门残害女子。”

北舞皇轻轻颔首:“如此,近些日子朕听闻他们进谏,派去的捕快,死的死,伤的伤,所有人都对花无邪皆是无计可施,着实令朕苦恼。”

百里容倾云淡风轻的道:“皇上龙体重要,其余事无需操心,生死天定。”

北舞皇微微叹口气,“哎,爱卿之言有理,朕乏了,你退下吧。”

百里容倾目光凛冽,唇边绽开的冷笑转瞬即逝,“是,微臣告退。”

……

如是过去了七日,桑染还在养伤中。

寝房内,赵子凌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我哥不在,好无聊啊,小爷竟整天只能看着你这女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小爷面前晃……唉。”

桑染问道:“你哥呢?”

赵子凌嗤笑一声:“小爷干嘛要告诉你,我哥很忙的好不好?再说他离开也好,省的整天被你骚扰,你就放弃吧!”

桑染瞪他一眼,“不说算了。”

赵子凌悠闲的四仰八叉坐着,“你的伤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桑染道。

赵子凌冷冷一笑:“哦,别死在赵王府就好了,看来那个叫花无邪的下手还挺狠的。”

桑染痛苦的捂住胸口,“我昏迷以后,是否发生了什么?”

赵子凌轻哼一声,夸大其词,“是啊,小爷见你昏倒了,开心的不得了,顿时充满了力量,两拳头就把花无邪打的屁滚尿流,满地找牙。”

桑染明显不信,“真的假的?”

赵子凌眼神飘忽不定,“小爷说的话还能有假?!”

桑染淡淡瞥他一眼,懒得再听他吹牛。

而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女们奚奚索索的声音。

“……咦,怎么是他?”

“天呐,我没有看错吧……”

“他怎么大驾光临来了这里……”

闻言,赵子凌微微皱眉,“有人擅闯王府。”

见赵子凌表情严肃,桑染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再怎么说,这里毕竟是赵王府,没有得到赵王的允许,无人敢擅闯,怕是来者不散。

桑染望向房门口,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步伐笃定,从容不迫,像是在自家花园里散步那样随意。

很快他走到了门口,却选择了止步不前,一袭紫袍衣衫,长发柔顺轻扬,俨然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

只是屋内偏暗,屋外天色又大亮,他如是背着光而立,桑染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眼下赵怀真不在,整个北舞国又处于一种民心惶惶的时期,还是先询问底细为好。

桑染警惕的看着他,“你是何人?”

他沉默了半晌,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贵府真暗。”

赵子凌认真的看着他,“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赵王府?”

“……如此正好。”他的声音里带着随性的庸懒。

语毕,他轻轻一抬手,将一个金色的物体轻轻一摇,屋内顿时变得敞亮无比。

随后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便映入桑染的眼帘,来者竟是个比姿色上层的女子,还要美上好几分的男子,倾国倾城四个字配上他也不为过。

赵子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百里容倾,“怎么是你?”

百里容倾径直走到一旁坐下,“来者即是客,你们如此咄咄逼人询问,不觉得有失礼节?”

赵子凌没好气的道:“怎么是你?!”

桑染疑惑看向赵子凌,“你认识?”

赵子凌有些心虚的道:“那天和花无邪打斗,有过一面之缘。”

百里容倾绝美的眼眸淡淡的扫过桑染,“对了,府上可有好茶?”

他一副随性自负的语气,宛若与生俱来,带着些凌厉与散漫。

桑染警惕问他:“……你是何人?”

他却不说话,也没有分毫的窘迫神情,相反,他白净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表情依旧从容不迫。

许久,他终是淡淡道:“没想到你能活下来,看来王爷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桑染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没等百里容倾开口说话,赵子凌冷冷道:“小爷不管你是什么宁远候,你也休想小爷对你行礼,赶紧离开才是!”

闻言,桑染眼中微微一惊,“……宁远候?”

赵子凌不屑道:“不就是个区区的侯爷吗,百里什么的,小爷才懒得记他的名字。”

原来如此,据说宁远候是北舞皇身边的一等红人,就连皇上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难怪他穿的华丽招摇,不仅举手投足气质不凡,甚至敢在赵王府到目中无人,只是他刚才说的话似乎……

百里容倾始终神情雅致的坐在一旁,“你们这般愚笨之人,本候也不愿记的。”

赵子凌顿时火冒三丈,“你竟敢骂小爷,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百里容倾微微侧目,“愚笨之人常常贸然行事,脾性暴躁,不正是小王爷这般吗?”

赵子凌气脑至极,“你,小爷和你拼了——”

说着,赵子凌正要动手。

桑染忙拉住了他,“冷静。”

说着,她看向百里容倾,缓缓道:“小王爷年纪尚小,很多道理他还不明白,你说的话未免过分了。”

百里容倾倨傲的轻璇了一下玉扇,眼底满是冷漠,“好一个宽容的愚笨之人,原以为姑娘能将前因后果看得明白,不曾想倒是本候高估了你。”

桑染知道百里容倾指的是什么,如果不是赵子凌那次逞强与花无邪一战,她也不会接下那一掌。

桑染目光淡然,“小王爷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可是有一颗为民除害的心,难能可贵,我能理解。”

百里容倾静静凝视着桑染,轻微颔首,“明人不说暗话,本候今日也就开门见山了。”

赵子凌大喊道:“我不听,来人,送客!”

桑染连忙道:“侯爷请说。”

百里容倾神情淡漠的瞥过桑染,“说实话,小王爷的资质不错,只是有勇无谋,不过若是善加利用也能成就一番,所以此次捉拿花无邪,小王爷乃是不二人选。”

赵子凌瞬间瞪一眼百里容倾,“你还好意思说,那日要不是你将他放走,他早就魂归西天了,现在你又要说捉拿,开什么玩笑?”

桑染微微震惊,“将花无邪放走?”

赵子凌轻哼一声:“小爷实话告诉你,上次并不是小爷赢了花无邪,而是这个人出现将花无邪打伤,可是最后他却故意将花无邪放跑,定是狼狈为奸!”

听到这里,桑染忽然想起在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抹紫袍身影,难道是他在她摔下来的时候接住了她?

百里容倾从容不迫的旋转了一下扇子,继续道:“……本候并无闲情雅致听你们口舌之争。”

桑染却对着他略一点头,“……多谢。”

赵子凌暴躁的看向桑染,“你脑子没坏吧?我跟你说他把人放跑,你还对他说谢谢?”

百里容倾很配合的轻轻抬了抬眼眸,“无需客气。”

赵子凌听的云里雾里,“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百里容倾平静道:“小王爷,皇上对你赏识有加才委命于你,你自也是可以抗旨的。”

赵子凌微微惊讶,“什么?!皇叔?!……不对,你胡说,向来传旨的是皇叔身边的王公公,再说,捉拿花无邪是衙门的事,与小爷有什么关系?”

百里容倾无视,缓缓起身,“信不信随你,告辞。”

赵子凌怒指百里容倾,“你——”

桑染连忙出来打圆场,“今日多谢侯爷走一趟了,走好。”

百里容倾驻足,一袭单薄的衣袍被风轻扬起,“……本候复姓百里,名容倾。”

桑染口中喃喃自语:“百里容倾……”

桑染突然想起来了,曾经跟踪赵怀真的时候,她街上整日都能听到这个名字,据说是北舞国最美的男子……

如今见到真人确实长相绝美,气质非凡,只是没想到他的为人却是这般倨傲。

百里容倾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桑染,随后便同来时那般悠闲而从容的迈出步伐,离开了赵王府。

望着百里容倾离开的背影,赵子凌极度不满,“可恶……他以为小爷会考虑吗?这么爱装,有本事自己把花无邪捉拿归案啊,还把皇叔搬出来,难道他以为小爷是被吓大的吗?”

桑染微微皱眉,“你是说,他明明有能力将花无邪杀死,却选择放他走?”

赵子凌点点头,“事后小爷教训了他一顿,他却说什么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花无邪害别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可恶,甚至还说小爷我道德绑架他!”

真的是这样吗?从刚才的种种来看,百里容倾不是没脑子的人,难道他是将花无邪故意放跑的?

莫非他和花无邪有关系?不对,可这样一来,他完全没有理由救她。

望着桑染沉思,赵子凌不满道:“你在想什么?!”

桑染目光一沉:“在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之前,还是要提防三分。”

赵子凌冷哼一声:“三分哪够啊?小爷要提防他十分,百分,千分,万分,只要看见他,小爷就往死里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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