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宴会

随着这个年纪较大的人出现,越来越多的原始人出现在那两人身后。

这个时候,刁英已经喊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马上笑了起来,笑得很温和,他大声喊道:“你们是外面来的人吗?”令人意外的是,他说的话像是很早以前的大易古语,虽然语法和词汇有些区别,但是确实是同一种语言。而且大易的少年基本上多多少少在学堂里学过。

“对,没错。我们来自外面的世界,你们呢?”刁英问道。

五十来岁的男人笑了笑说道:“我叫灰。我们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岛上的居民。刚才看见海上有动静,所以特地带着几个人来码头看看海上的情况。确有幸看到了你们,我们祖祖辈辈都没有见到过有其他人跨入这座岛屿。”

“对啊,对啊,听说外面的世界被诅咒了,是真的吗?你们也是来避难的吗?”之前和穆柘对战的那个年轻人,忽然兴奋的开口问道。

萧雨歇看着这个老人,这老人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年轻人,一个个都是精壮的成年男性,身材都很魁梧,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肤色都很白净,一看就是长期晒不到太阳。

“假的,外面的世界很好,非常美好,而且很大很大。”刁英撇了撇嘴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那你们来做什么?”那个和穆柘战斗过的年轻人疑惑的问道。

这个时候,那个叫灰的老头喊住了那个小子:“别乱说话。”然后回头对萧雨歇他们说道,“抱歉了,我的侄子就是这样,不太懂事,让各位见笑了。不管什么原因,你们能来到这里,就是神的恩赐。”

“神?”萧雨歇皱起了眉头,“你们信仰神?”

“自然,我们是蒙受神的恩赐的子民,因为神的恩赐,我们才得以居住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灰理所当然地说道。

萧雨歇听到这话,忽然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说道:“对没错,一切都是神的恩赐。”说完,转过身来,眼神示意了一边所有人,然后开口说道:“不过我们人数众多,不知你们的村子有多大,全都去你们的村子,怕是太叨扰了。”

“这,我们村子可很大,可很大,大概有三百多人。我就是村长。”灰得意的说道。

萧雨歇笑了笑:“哦,哦,那是很大了。那这样吧,我们人太多了,大多数人还是留下来在这里扎营吧,我们绝不会骚扰你们,但是也希望你们谅解,我们的人来到这里经历了很多危险,他们的神经有些紧张,希望你们精炼不要靠近我们的营地。当然,只是这一天,明天我们就会离开。”

灰的脸色微微一变:“离开?你们还要离开?去哪里?”

“哦,这个自然是继续朝没去过的地方去看看。”萧雨歇说的模棱两可,但这样灰反而不好继续问下去了。

灰似乎不在意,笑了笑说道:“那你们更得去我们的村子坐坐了,我看你们也需要休息和补给。”

萧雨歇有些犹豫起来,这是他们在这里见到的第一批人类,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世界,居然还有这样一小批人存在,而且还是信仰着神的人!萧雨歇现在最怕有人忽然来一句——你们信仰的神已经被我们杀光了。

这个时候,刁英却忽然开口了:“去看看吧,去看看也好,至少真打起来,不会两眼一抹黑。”说完,他见其他人都微微点头,于是说道:“这样吧,我们派几个人去你们的村子做客,也顺便采买一些物资,毕竟我们人太多了,全去了你们村子,怕是吓到你们老弱。你看怎么样?”

“哦。那这样甚好。”灰有些欣喜的说道。

刁英见这老头答应,回头说道:“雨歇,海棠,黄辙,时羽,空明,你们几个跟我走。其他人留下,天阔,这里交给你,替我安顿好他们。”刁英挑的人都是性格最和善的,但是实力又可以,不容易在这个时候惹事。

楚天阔伸了个懒腰,摆摆手,说道:“放心吧,走走走。”

随着刁英和那个灰的老头,穿过茫茫的树林,萧雨歇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山坡之上,山坡上覆盖着葱茏的灌木,满眼望去,尽是茂密的树木。只见那山坡下面,茂密的丛林被清理出一片空地,上面建起了大大小小原始而简易的茅草屋,草屋大概五十来间,凌乱地矗立在空地上,这些草屋都是一个样式,三角的屋顶,像是大易早起的原始房屋。

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草屋大致分为左右两排,中间隔着一条宽阔的街道,街道的最中央是一片宽阔的空地。街道上此时人来人往,已近黄昏,岛上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娱乐时间。

村子西边是一条河,村子临河而建,这条河也是村子里食物和水源的来源。村子最北边,街道的尽头,是一间最大的茅草屋,就是村长的屋子,也是村里的中枢。村子外面,除了河流就是连绵地山峦,这些山地山势很奇特,高而陡,而且山形特别细长。

从山坡上下去,路过村口的一株樱花树,萧雨歇看着眼前村中好奇地朝他们望过来的人群,有些奇怪。这些人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惊奇,没有愤怒,也没有担忧,他们的眼中更多的是一种希冀。

按理说,这雨幕世界除了这座岛上,再也没有其他人,这些人第一次见到外来者,首先的情绪肯定是好奇,然后会是担忧对方是否抱有敌意,然后警惕的试探。然而眼前的这些人,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往家里领!

萧雨歇看着眼前正和村长灰侃侃而谈的刁英,从后面拉了一下他,然后试了一个眼色。

刁英背过手挡住所有人的视线,朝萧雨歇做了一个“了解”的军事手语。刁英不是满脑子热血的愣头青,他的心眼不多,可以总归看的出来哪里诡异,他临来前就一再交代楚天阔,小心戒备有人突袭,把营地扎成简单的防御阵地。

萧雨歇走过了一间临河的草屋草屋,草屋的旁边有一道阳台。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从街上走过去的萧雨歇,萧雨歇和她的眼神对视,萧雨歇却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奇怪的春意。这已经是他看到的第八个抱着孩子的女子了,这些女人似乎和商量好了似的,集中起来生孩子。

萧雨歇挠了挠鼻子,避开了女子的目光。顺着街道走到广场,村长上前就去招呼村民,村民明显有些热烈。其中一个村民不等村长走上来就热烈的跑了过来,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

村长灰却有些一反常态,有些紧张地跑上前去,拦在了那个村民面前,然后拉着那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人快步地朝着广场中央走去。

海棠忽然轻轻地开口说道:“怎么?又有外人来了?”

萧雨歇有些疑惑地看着海棠问道:“你嘀咕什么?”

海棠随口回答道:“那个人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嘴里说的话。”

“我去这么远你能听见?”萧雨歇惊奇地问道。

“读唇,我会唇语,唱戏的都要会,有的时候在戏台上,老前辈们会用唇语提点后辈们。”海棠随口说道。

黄辙饶有兴致地夸赞道:“这技术可以啊!”

“等会儿,你刚才说,那人说的是‘又有’,你确定吗?”萧雨歇拍了拍黄辙,然后紧张地问黄辙。

海棠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虽说是古语,但是戏文都是古语,我觉得应该没错,但不一定,他们与世隔绝太久,我不知道语言是不是还一样。”

“我们能交流,差的就不多。”刁英忽然有些忧虑的说道,“他们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几千年来第一次看到外面人的样子,甚至还有点热情过头了。西陆殖民新陆的过程中,探索过很多与世隔绝的小岛,上面多的是原始部落,这些原始部落对这些第一件见到的外来者,只有两个极端——要么攻击,要么当成天神下凡顶礼膜拜。但是——这些人知道外面还有人类的样子,但是却对外面的世界毫不好奇。甚至还有些一个劲儿的鼓动我们留下来!这是什么操作?”

“他们自己怎么解释?”沈空明淡淡地问道。

刁英叹了口气:“我套了半天话,他说是祖先告诉他们的。”

“祖先?他们最新一次见过外人的祖先是什么时候?”萧雨歇继续问道。

“五千年前。”刁英随口说道。“他们从没出去过,也从没见外人来过,周围的海里全是吃人的怪鱼,还有其他的凶兽,他们出不去。等于被困死在这里。”

萧雨歇呵呵一笑:“跟坐牢似的待在个小岛上。而且五千年前说的事情能传到现在?我真佩服他们。他们有文字记载吗?”

刁英嘴一嘟说道:“他说,神明曾告诉他们,文字是一切苦厄的根源,所以不允许他们有文字的出现。”

“那倒是,人类的文字,确实是神明苦难的开始。”萧雨歇嘲讽地说道。从人类自己诞生文字开始,人类的文明开始迅速发展,修炼的功法,制作武器的记忆,几代人努力探索出来的知识,都可以以更快的速度传播下去,以更保险的方式传承下去,人类也因为那一个个文字变得更加团结。

刁英叹了口气说道:“先去看看村长大人给我们准备的欢迎仪式吧。”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村子里哪里不对劲?”萧雨歇看着四周屋子里的男男女女忽然说道。

黄辙叹了口气:“我都能看出来哪里不对劲,这村里新生儿的数量似乎有点太多了,一下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同时生小孩?”

萧雨歇摇了摇头:“不止这个,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村里——没有老人。”

众人的眼睛都是一亮,海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啊,老人,去哪儿了?”

萧雨歇扬了扬眉毛说道:“生活方式在原始,医疗条件再差,总不至于一个活过四十岁的都没有,而这个村里,我除了那个村长,没见过一个年纪在四十岁以上的。”

“这鬼地方到处透着诡异,要不,我让人赶紧制作木筏,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刁英有些担忧地说道。

时羽一手托着下巴,摇了摇头:“我们的士兵刚刚经历了一场海上的大战,精神和体力都达到了极限,他们需要休息。要离开,最快也要明天中午左右,尤其是这个鬼地方连绵大雨,士兵们精神很压抑,环境潮湿,休息效果本来就差。”

众人商量着已经走到了村长家的门口,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年轻的男男女女,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这些女人都很漂亮,身材火辣,穿着原始而暴露的衣服,透着一股火辣。这些人聚集在一个巨大的顶棚下面,一个宽大的屋顶挡住了连绵的雨水,让他们可以点燃一堆篝火,围着一堆篝火载歌载舞,不得不说,这座岛上的人都是男的俊,女的靓,就没看到过长得丑的,似乎都特别完美。

萧雨歇有些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似乎是他最不擅长应对的局面,他不喜欢热闹,一热闹起来,他就有些不知所措,要应付太多的人,太耗脑力,会干扰他的盘算和谋划。他最终无奈地皱着眉头,小声地对众人说道:“他们的给的食物尽量不要吃,他们给的东西,接过来的时候一定小心。”

“你不是随身带着毒药吗?先给他们来毒翻啊!”黎动握着拳头,凑到萧雨歇耳边说道。

萧雨歇翻了个白眼:“这又不确定人家是不是真的想要我们的命,再说了,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找机会投毒?”

还没等众人仔细观察四周,一群热情的岛民,拖着萧雨歇他们就走到了篝火边,拉着萧雨歇他们的手,开始在篝火边跳起了舞。

一群岛民甚至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奇特的乐器,开始演奏起来。有的是简陋而原始的骨笛,有的是以某种奇特的线作为弦的圆形琵琶,还有些是一种蒙着兽皮的狂野圆鼓。

看着这些人载歌载舞,确确实实是在欢迎原来的客人,甚至让人觉得,这些岛民确实是淳朴好客的岛民。

温暖的篝火,烤着几人湿漉漉的衣服,在这潮湿的环境中,让人觉得无比的温暖,舒适。甚至不自觉的想要放松下来。

刁英却不敢放松,他拉着村长忽然问了起来:“老村长,能不能问你个事情?”

村长热情地说道:“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刁英赶忙问道:“你们知道你们这座岛屿是在哪里吗?我好像听见你之前说,是在海里?这是海?”

村长哈哈一笑:“当然是海,这片海可无边无际,大着去了。”

“那你知道,岛外地这个世界吗?它究竟有多大?”刁英继续问道。

村长摇了摇头:“这里这么美好,生活这么惬意,我们才懒得管外面是怎样的。”

“那你说的海,是那种在被陆地环绕的水域,还是那种环绕着陆地,占地表大部分面积的水域?”刁英的问题有点傻,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这些原始人,去解释海的概念,与世隔绝这么久,他不知道海这个词汇,在这些人的理解里到底是怎样的。

村长笑了笑:“自然是那种环绕着陆地的巨大水域,你们连海是什么都不明白吗?

萧雨歇有些不明白地摇了摇头,这片水域如果是海,也就是说这个雨幕世界的庞大远远超乎想象,它甚至可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只是和萧雨歇他们的主世界连接的只是这一部分,这一部分世界的周围,全都被通向主世界的空间扭曲所包裹。

这个时候,村长给刁英递上了一盘鱼肉,刁英有些担忧,不知道鱼肉是不是安全,索性问道:”这鱼看着很新鲜啊,是你们出海打的吗?”

谁知村长一摇头说道:“怎么会?这是河鱼。我们从不出海,这里的食物都来自岛上的山林,这鱼是村子河边捕捞的。”

刁英顿时疑惑的问道:“可是似乎我们上来的海滩有座很小的码头啊,我还以为你们经常出海捕鱼呢。”

村长似乎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有些尴尬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是,那是很久以前,我们曾经试图出海寻找过神明,可是,可是海上太危险了,只好无功而返。”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打算向你们交易一些修船的工具和材料,甚至买些船呢,真是可惜了。”

“哦哦哦,那真是抱歉了。”

萧雨歇自是不信的,之前出海探索的南方小国那些人,到现在都没个音信,按理说,他们最有可能先来的也是这座小岛啊。可是岛上这些人完全像是没见过他们的样子。最关键的一点,这座岛上的岛民口口声声说信仰神明,可是一路走来,萧雨歇也没见神像,或者其他将神明具象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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