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能反抗灵曜阁，现在也只能听着他们了。”少年还是懒散说着，“且不说我，你到底是哪人？怎会知道这么多？”
血魔平静地看着眼前人，似乎总觉得哪不对劲，“小子，你想套我话做什么？”
“我用得着套你话？我要是不开心，有很多种办法知道我想知道的。”少年背靠向墙壁，神定自若。
叶知非就算是在现代世界，也不曾受过何人威胁，更别说有谁敢威胁，他也不曾对什么人感兴趣，只觉得那边的世界太浮躁功利，自身本就无意和别人相争，斗争的意义，他不屑。
但是，如果他有什么感兴趣的，他也能想尽办法获知，现在他又有了在意的东西，他明白在这个世界生存，硬手段也是必须的。
“你知道了我身份又能如何？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把所有情况告诉我，未来我保你一条命。”
闻言，血魔大笑，“这算什么好处？我杀人无数，那灵曜阁的手段也在我之上，他们若想杀我，早杀了，灵曜狱里的人可都还没有害我的本事！”
“我在虚山试炼中，认识一个和你类似的，长着人的模样，头上却有两个牛角，他告诉我，他出自析山，在战乱中昏迷，醒来就变成那样了。”少年声音低沉了下去。
血魔本来不屑的目光又亮了几分，但依旧没有说话。
叶知非见他没有回应，他又继续说：“他想离开虚山，不想继续被当傀儡去送死，我答应他若我查清楚这事，就去救他出来。”
“哼！虚山试炼已经过去快两年，等你查清，人早没了！真亏这种傻子！”血魔虽然口上说着不屑，目光却缓和了几分。
“那你呢？你难道没有家？你不想回去么？你就这么继续甘愿被人当刀使？”少年一连质问，目光坚定看着他。
这么一问，血魔再次语噎，他的家人，也不知道踪影何处，但是早就不想再被人使唤了！如今的他只要见血就疯了似的想杀人，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又不甘心这么死掉。
“莫妄，我名字。原本住析山，后来和你说的那人是一样的，前面情况跟你说过了。”血魔终是松了口，“这里没人知道我名字，他们只知道我是个嗜血狂魔。变成这样后，被他们控制杀了不少人。”
莫？难道和莫大夫有什么渊源？
“你认得莫大夫么？析山梭河的莫大夫。”少年身子又坐直了。
“他是我们村的，也是梭河名医。你怎么知道？”莫妄有所怀疑，眼睛眯了眯。
当时全村被屠，慌乱中他便听闻是有人在找莫大夫，那群人冲着莫大夫去，眼前这人又打听莫大夫……
“我出任务时，遇上了他。”少年直说了，没打算隐瞒。
“那他人呢？”
少年垂眸，“死了。”简单俩字，他心里却有些难受。
“你们杀了他？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堂堂羽宗，居然做学宫走狗！”血魔激动地冲向他，却被铁链禁锢。
“不是我们！”少年抬头激动回应了一句，很快他又平静了，“等我们赶到时，他已经遇害了。”
听了这话，莫妄停住了，他紧盯着少年的眼眸，没有躲避，没有慌乱，这人在说真话……
“他们还是找到了他……”血魔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双手紧攥着拳头，直接一拳打在了地上，地面的石块开裂了，“这群畜生！”
“我会把人找出来，现在最好别再有无意义的牺牲。”
“你叫什么？为什么会要插手析山的事？”
“叶知非，因为，我自己也有想要查的事，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少年躺了下去，“在我还在这监狱的日子，好好相处吧，等我出去了，会把你们的事弄清楚。”
血魔闻言，只平静地看着眼前少年，他身上似乎有种不寻常的气场……
——
幽都这边。
燕启城早收到通知，幽都将有新司监过来，说得好听是督查，实际上就是大弦月城明着派人监视！
当年战乱时期，炎坤大殿集结军队平定了各地的战事，在他威慑下，各地才愿意和平共处，可大弦月城一直以来，也没有明着插手过各地内政，作为宗主掌管幽都多年，向来无人会对他施加什么压力，如今堂而皇之地在幽都设立督府，安排司监，这是明摆着想要一步步架空宗主实权，他怎么甘心！
但是，表面工夫还是得做，计划得小心计划。
山月翎和白袍少年进入幽都后，首先去了燕府，毕竟就等级来说，他们还是低位，毕竟，燕家是幽都的统治者，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
燕嘉烨奉命在大门那接待了他们。
见到山月翎时，他很惊讶，“山姑娘！真是巧啊，没想到司监大人竟是你，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
少女尴尬一笑，“燕公子，以后辛苦你帮衬了。”
“哈哈！这是自然，走，我带你进来。”说罢他伸出了手，示意姑娘牵上他。
他直接无视了余念行，白袍少年见二人的交流，也在思考这俩人的情况。
少女没有搭他的手，径直抬脚跨进了门内，余念行见状，“燕公子，请带路吧。”
愣在原地的燕嘉烨回过神看了眼这白袍少年，“你是什么人？随从？”
“燕公子误会了，我是余念行，和山姑娘一起从学宫来。”白袍少年很斯文地回应着。
燕嘉烨打量了一番，依旧是一脸不屑，走了个叶知非，又来了个和尚！
他转身追少女而去，余念行也跟了上去。
“山姑娘，你在学宫怎样？那叶知非没缠着你了？”燕嘉烨看似关心地问着，他在幽都，当然知道金家的事情，得罪高震将军的人，就凭他叶知非有什么能力可承担！一定被发配了吧！
“燕公子，我在学宫一切都好，有劳你挂心了，今日怎么没见苒儿？”碍于慕苒已经是他的妻子，山月翎并没有太冷落燕嘉烨。
提到慕苒，燕大公子的眼神冷了一些，“她在院里，也不知道司监是你，想来，你们也算是一家，等会结束，我带你见她吧。”燕嘉烨并不太想提及慕苒。
少女只“嗯”了一声，侧头看向燕嘉烨，“和我一起的这位是来自昭西的法师，余念行，这次他担任副监。”
闻言，燕大公子侧头看了眼白袍少年，象征性打了招呼。
随后几人便来到了大厅，两位长老和燕宗主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儿子领了俩年轻人进来，燕启城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布政司竟然派这么年轻的丫头片子来，这是在小瞧燕家么？不过也好，年幼的好拿捏。
而发顶缠着白纱的榕长老，看到这熟悉的面孔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小小学生竟然一跃成了司监……
“父亲，这位就是司监大人，山月翎，出自不荒山慕府，这位是副监，余念行，来自昭西。”燕嘉烨站得笔挺，恭敬地给宗主长老介绍他们。
“见过宗主，大长老，榕长老。”少女微躬身行礼。
“司监大人不必多礼，往后还需多多来往。二位请入座。”燕宗主十分客气，“上茶。”
身边几个丫鬟便走过来为他俩沏茶。
“山姑娘果真是才貌双全，之前见你，还是个稚嫩的慕家学生，短短两年，就得到布政司赏识。”榕长老说话了，脸上挂着微笑。
闻言，少女也没觉尴尬不适，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被大弦月城派过来做司监，燕府人怎会给好脸色。
“榕长老谬赞了。”
坐在旁边的余念行静静地观察着厅内人的神情，看来，他是来对了，燕家人对山月翎并不友好。
“姑姑，你们是何时有见过？”燕启城有些好奇。
“呵呵，就是苒儿生辰宴那次呀！山姑娘是负责照顾咱们燕家的学生。”
“原来是这样，那山姑娘和我们苒儿是旧相识了吧？”燕宗主语气柔和。
燕嘉烨的目光也很有神，他时不时瞥一眼少女的侧脸。
“我和苒儿是小时的玩伴，各自长大了，因为修炼不同，也就联系少了些。”山月翎并不想透出自己与慕苒关系很好的模样，她只希望慕苒在这过得好就好。
她们还有这层联系，苒儿莫不是这燕公子的妻子？白袍少年默默思考着。
“既然是儿时玩伴，有时间，也可以常来府上，二人叙叙也好。”宗主一侧的大长老缓缓说道。
“好。”少女微微颔首。
“山姑娘，督府的建设已经完成了，就在督院街上，离这不远，人手布政司也已经调过来了，燕府借调给二位一支精兵作为补充守卫，稍后让烨儿领二位前去就可。”燕宗主的寒暄到此结束。
“有劳宗主。我还想再去看看苒儿。”少女起身准备离开。
“好，让烨儿带你们去吧。”燕宗主给燕嘉烨使了个眼色，少年微微颔首。
“走吧，跟我来。”少年起身走到少女身边。
“二位长老，宗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少女再次微微躬身。
待和几位前辈告别后，他们三人便出了大厅。
“姑姑，你之前说烨儿看上的人，就是这个女子？”燕宗主再次坐下。
“是，她就是慕家一个底层学生罢了，听说是个孤儿，哪能比得上苒儿！”榕长老依旧很不服。
“燕榕，你的门第观念太重，我看这姑娘不错。”大长老开口了。
燕启城眯了眯眼，拿着茶杯喝了口，“父亲，慕苒的背景是那山月翎比不了的，有慕家千金和我们联姻，燕家的势力才能更稳，姑姑所说不错。”
“既然你们看不上，这姑娘，我就考虑给昀儿说说罢。”大长老起身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