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坐在石制的椅子上，陷入沉思。
为什么产生这样的文明呢？他尝试以自己的认知来解读，因为食物？
如果所谓的神，是来自异世界的人，那么这里大多数的生物对于他们来说有毒，只能以这个世界中的某些种族为食物？
构建这样的文明，能更方便他们生存下去。
有点武断的结论，他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卡尔抬头，直接对大祭司表明自己的想法：“歌黛的来信，让我稍微窥视了这个世界的一角，并认识到这里与我所知道的世界不一般，你能为我详细说说内外圈之事？”
“老身本来就想详细说明，之前是顾虑您的伤情……”大祭司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做了请的手势，指向隔壁的门帘，“请到内堂去，这就为您详细道来。”
内堂就是个5x5m的大房间，铺满黑色地毯。四边墙壁都挖出大小不等的壁柜，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大小箱子。
房间中心则是一张绣着白色精美花纹的大地毯，上面摆了张大矮桌与数个坐垫。
大祭司羽请少年在上位落座，自己在矮桌与他相邻的一边坐下。
春打开某个大箱子，拿来一张卷起来的黑色大布块，在桌面摊开，随后退下，在少年身后跪坐而下，等待吩咐。
那是一块地图，用白色颜料绘制线条，用各种颜色端正的通用语标示地名，少年立刻被吸引，附身观看。
地图上画了四个同心圆，中心最小的圈写着金色的神国两字；
第二圈被均等地分为四部分，从上方开始顺时针大字标示着黑，青，赤，白四字。除此以外，用篮色颜料在这一圈之内写了丰饶之地·希瓦；
第三圈是同分为四部分，标示的字体为灰色，蓝色字体希瓦利斯；
第四圈面积最大，一直延伸至黑布的边界之上，这里就是自由之地玛露希。
神国不难理解，卡尔指着第二圈表示颜色的字，问道：“这些代表什么？”
“地图上的五个颜色，代表五位神人的统治领域。统领第二圈希瓦城的四位神，又被称为四方神，神都的守护者，四种颜色就是他们的代表色。
居住在同一种颜色中的人种被统一为一个种族，例如赤族，就是南方神普卡尔·赖斯的奴隶。包括四个人种，赤鬼人，赤火人，赤凤人，赤石人。”
“哦……”
少年仔细一看，地图除了用小字标签各大种族的分布，也有大祭司所说的神名，神殿名称。
大祭司想了想，这样说一轮大概难以全部理解记忆，她让春将各大种族，人种，领导者总结一下，纪录下来，方便少年查阅。
“不用那么麻烦。”卡尔拒绝了她的好意，解释说道，“我的记忆力还行，听过、看过一次的东西，基本都能回忆起来。”
“真不愧是神人，老身多虑了。”大祭司真心赞美，这种事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卡尔没有回应，此时微笑就可以了。
南方神普卡尔·赖斯……少年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努力回忆，总觉得差点什么，需要更多的提示：“你再说点四方神的事情。”
“四方神另外的三位是：东方青族的米尼特·盖特神，北方黑族的菲姆娜·修丽女神，西方白族的格西德·姆姆。”大祭司从善如流，末尾补充道，“除了格西德是亚妃利亚大人身边最初的背叛者，其余三人都是从一开始就跟随主神，非常忠心。”
少年被一连串的熟悉名字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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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被深埋的记忆，汇合点是时流研究所的负一层控制室？
那时他还在通用语的入门阶段，路西查看保密资料时，他完全看不懂，还是歌黛翻译读给他听的。
这就是他回忆困难的原因，一时没办法将翻译成中文的名字与通用语的名字联系起来。
第四层的遇难者有五人，三楼据说是无人实验场，二楼遇难者三十人。
主神就是四楼主管亚图特·提列斯博士，米尼特，普卡尔，菲姆娜是四楼高级研究员；亚妃亚利是二层主管，格西德是二楼的高级研究员。
罗米·罗兹对了，以拯救研究员为目的的话，路西确实没有来错地方。
疑问没有因此减少，卡尔盯着地图沉思，大祭司没有打扰，安静等待。
“葬礼中，你吟唱的神话都是亚妃亚利传授的？”少年改变问题的方向，既然那些神都是时流研究所的研究员，他对他们的经历更加好奇了。
大祭司回答道：“不清楚，部分零散神话是口传下来的，另一部分是则是各族数代大祭司共同考究后补充的。”
“你们不是会通用语的读写？”少年不解，他们是怎么做到那么快就丢掉历史的，“应该有文字传承吧，而且智慧女神的降临距今并不久远，184年而已？”
“传承丢掉失了许多……”大祭司沉默片刻，神情苦涩，伸出全是皱纹的食指，指着最外的圈线，轻声道：
“对于圈内的人来说，这就是世界的边界线。希瓦是乐园，受到神的庇佑；圈外是黑暗的神弃之地，所有的一切都受到诅咒，所有生物都是邪恶的魔鬼，不洁之物，人形畜生，奴隶的食物，最大的用处或者是成为取悦神的低级祭品。
平常他们不会进入玛露希，只有节日前会进行小规模的狩猎，收集足够的魔鬼头颅取悦神明。
直到100多年前，这种平衡被打破，希瓦与玛露希全面爆发大规模的圣战。
似乎就是在那时，引导我们的三位神灵消失无踪，自由之地几乎所有的文明部落都被屠戮一空。
只有少数躲起来的人，避过了灾难。经过百年的休养生息，继续发展才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
事情比少年想象中复杂，也许女神确实给他们带来希望，同时也让他们认识了绝望的存在。
难怪有不欢迎敌视他的人，被当成恶魔野兽狩猎，至少是某种程度的和平生活。但如果卷入所谓的神名之间的战争，就是灭族之灾。
卡尔与大祭司羽对视，她的身体腐朽不堪，眼睛却如此明亮，闪烁着无数的星星。
而大祭司羽则代表了另外一种态度的人，至死追求心中的不朽的梦想。
少年敬佩羽婆婆的选择，但集合这些人的意志，获得胜利与自由，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心有余力不足。
让初中二年级的中学生，领导一群异族人，推翻另外一个帝国的统治。想象一下就觉得非常荒谬，又不是轻小说。
希望或者落在路西身上，只有找到他，联系古轮舞，联系外面的世界……
这个卡尔完全没有办法保证，他在心中摇头，继续问道：“三位神灵，除了亚妃亚利，还有另外两位是？”
“治疗女神彭尼与幻想之神达内尔，两者分别在北方与东方降临。”
“后来完全没有了她们的消息？”
“圈内有谣言传出，智慧女神与治疗女神被主神阿图特吓得消失无踪，幻想之神被封印在中央神殿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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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呢？”
“不清楚，大概是陷入沉睡之中。”大祭司的目光暗淡下来，“智慧女神与主神的战斗惊天动地，连太阳也暗淡下来……没人目击到最后……”
卡尔找到了违和点，难怪他觉得哪里怪怪的：“你们也将阿图特称之为主神？而非敌对的邪神、魔王之类？”
“事实上他就是主神，这个世界的支配者。”大祭司有点不理解卡尔的问题：“你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个种族，不对吗？”
“即使同族同宗，力量同源，一方被另一方排斥为恶魔，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圈内人不也将你们称之为恶魔？魔鬼，低等人畜？
区分敌我，丑化敌人，不是基本战争操作？你们既然有打倒敌人的想法，那么对方就不可能是正义的神。”
大祭司神色迷惘，似乎是无法理解少年的话：“我们寿命短暂，长相丑陋，有各种各样的缺陷，被称之为低等种族也是有根据的。神人却不一样，不老不死，掌握最高级的知识与力量。无论我们是否打倒他，无论他是否正义，他都是神没错吧？”
等等，卡尔觉得两人的对话不在同一频道，自己哪里想岔了？
“唔，我姑且问一下，你有没有想过弑神？”卡尔谨慎求证，盯着大祭司，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杀掉盘踞在希瓦中心的那些恐怖的【神】。”
“弑神？不，怎么会？”大祭司猛然摇头，她越来越感到困惑，“他们不是你们的同族？何况神真的能被杀死吗？”
卡尔知道，自己真的搞错了什么：“那么你期待的新世界是怎样的？”
说道这个，大祭司就困了：“我们希望驱逐、封印阿图特神，重新由太阳神安……或者新的神人来管理这个世界，神之下人人平等，没上下等人之分。
种族之间，人与人之间不会相互迫害。
有丰盛的土地，不受怪物的侵害，人人都能吃饱，活下来，自然地老死。”
异常地朴素，毫无问题。
自己的认知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问题？
梦中亚妃亚利并不是如此说的……卡尔一回想梦中的事情，头立刻发疼，他捂着额头，疼疼疼……
他只能照经验，放空脑袋。
老太太回头看向春，向她确认，春点头。
据说只要少年回想梦启，就会头疼脑裂，此时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说，等待他自己恢复过来就好。
或者是过了十来分钟，卡尔舒了口气，疼起来真不是开玩笑，他轻轻地用拇指关节揉太阳穴。
春连忙端来温度刚刚好的温水，少年接过来，道谢。
“救世主大人请不要过于勉强自己。”大祭司劝说，虽然她挺希望少年神人能回想起神启的内容，似乎勉强不得，大概是时候味道。
卡尔倒不是故意回想，只是不知不觉：“嗯，心中有疑惑，不小心就……”
虽然没想起什么，但是他想通了，大概是将梦中过去的双角人与现在的双角人混淆了。
由亚妃亚利三位异世界人带领的自由之地之民，指导思想可能真的是干掉阿图特，所以才导致了圣战的发生。
不知道是真的传承丢失，还是活下来的人害怕了，偷偷地改变了很多东西。
玛露希自由的概念，到底改变了多少，少年并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现在的自由之民已经没有了弑神的想法，而卡尔的潜意识却依旧记得那群想弑神的人。
简单地说，他张冠李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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