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西洛德之死

徐阳大骇,惊恐的指着钱宁:你!你要构陷!

钱宁毫不在意的一摆手:说那么难听干什么?老徐,实话跟你说,老子要投靠吴王,没投名状怎么行?京城里那个什么嘉靖不是正朔吗?那这里的朱表檈也算正朔,妖魔鬼怪多了,吴王不就出师有名?你也不要这个样子,投靠吴王你的荣华富贵也跑不了,何乐不为?

徐阳拼命摇头:不成不成!吾辈一心清正,恪守礼义廉耻,呃,士不可以不弘毅!徐某绝不为虎作伥!

钱宁一瞪眼:清正?是不是还想标榜自己廉洁?我呸!你小子拿了老子多少银子?有脸说这个话?老老实实按老子说的做,不然,嘿嘿,你小子细皮嫩肉,军营里有的是人喜欢兔儿爷!

徐阳打个寒颤,犹豫片刻,脖子一梗:你还是杀了我吧!

哈哈!徐阳啊徐阳,杀你不过是一句话,可你想过没有?

想过什么?

钱宁怜悯的看着徐阳:成亲了吧?你一死,你的好友兄弟就会登门照顾未亡人,呵呵,将来一来二去,你的兄弟睡着你的女人,打着你的娃,花着你拼命贪污来的银子,这日子,啧啧,你真想成全别人?

徐阳握紧拳头,紧闭双眼,不想听钱宁所说的每句话。但钱宁的话好似魔音灌耳,一句句都敲在他的心上,徐阳大喊一声,浑身汗出如浆,大吼一声:绝不!接着睁开眼睛瞪得溜圆,大喝一声:还等什么?拿笔来!

一纸檄文天下惊,钱宁所作所为顿时骚在华侯伟痒处!汪直拿着密报大笑着找到华侯伟:陛下,钱宁,这个钱宁还真是挖空心思啊!

华侯伟看完密报,笑着摇头:好!钱宁不错!朕看紫禁城里的朱厚熜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嘉靖简直要疯了!文华殿中,地上满是朱厚熜撕碎的檄文碎片,马文升拿着抄录的副本犯了愁。

陛下,这钱宁实在刁钻,给朝廷出了个难题啊!毛纪连声叹息,表情怪异。

是啊,钱宁的指挥使无声无息的拿掉了,这回该不该承认?朱表檈谋夺晋王府管事职权是真,谋逆是假,但吴王会不会借此生事?梁储也是愁眉苦脸,钱宁不算什么,要命的是这一招正正打在朱厚熜要害上,不好对付啊!

按照封建继承规则,华侯伟才是第一继承人。朱厚熜被刘璋扶持,有太后首肯,勉强能称得上正朔,可钱宁这一手,直接否定了朱厚熜的正统性,你朱厚熜能当皇帝,难道他朱表檈就不可以?都是朱家子孙,都不是朱厚照的血缘最近之人,你说有太后首肯,我还说太后受人挟持呢!

杨廷和叹息:现在最难的不是处置钱宁和朱表檈,而是朱厚炜会不会以此为借口,搅乱民心军心?大义若是不在,民心必将涣散!

在今天看来,这一条好象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在当时,这一条就要了命了!嘉靖得位不正,那华侯伟就出师有名。文坛士林的力就使不上,更不要说搅乱华侯伟的后方。以现在的力量对比,京城这边很难再坚持下去!

曹元眼睛盯着檄文,总感觉这行文手法似曾相识。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个,想办法破局才是正道。他迟疑着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不是请太后下道懿旨?澄清视听还皇上一个公道?.

嘉靖感觉这个建议还行,看向马文升。马文升摇头:难!吴王和张太后血脉至亲,又不可逼迫,难!不过若是张太后发声,此事还有转圜。

杨廷和心一紧,马上出声反对:不可!陛下本就是正朔,何必理会他人胡言乱语?依臣之见,朝廷派出得力臣子,彻底调查此事才是正道。世上没有不透的墙,逼迫太后?简直是自掘坟墓!

嘉靖心烦意乱,

理智告诉他,杨廷和是对的。但现实告诉他,曹元是对的。到底该如何行事?年少的嘉靖彷徨无比,只是无力的摆摆手:此事再议!

等结束小朝会之后,黄锦悄悄凑近嘉靖耳朵:万岁爷,奴婢来办!吴王不是还有个孽种在宫里吗?

嘉靖眼中精光一闪,不置可否的转身就走。没办法,这种事不能说只能做,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这样的行事?到时候事情办成,随便找个人顶缸,决不能牺牲黄伴伴这样的忠心奴才。

西洛德抱着婴儿,站在张太后身后,怒视着黄锦。张太后冷笑连连:黄锦啊黄锦,你当哀家真的怕死吗?来吧,拔出你的刀来,砍死我们祖孙!

黄锦满脑门子都是汗,这张太后什么时候这么强悍了?怎么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他阴阴一笑:太后,咱家不敢!不过,呵呵,京中粮食吃紧,万岁爷带头削减宫中用度。不知道吴王侧王妃吃不吃得消?小世子没奶喝,还

住口!张太后怒不可遏!西洛德生的的儿子已经成了她的心尖尖,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存在!大人吃苦没什么,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黄锦假意害怕,后退一步,拿出一道旨意:咱家没其他意思,太后还是用印吧!

张太后迟疑了,黄锦虽然语焉不详,但朱厚熜想要的,一定对炜儿不利!西洛德把熟睡的婴儿交给桃红,自己从张太后身后站了出来。

你妄想!西洛德的汉语已经熟练许多,除了怪异的口音,高深的学问之类,已经和大明普通人差不多了。

张太后挺喜欢这个异族儿媳的,马上拉住西洛德:到哀家身后去!

西洛德倔强的摆脱张太后的手,指着黄锦:想要谋害我的丈夫,绝不可以!你这个败类,无耻之徒!

黄锦皮笑肉不笑的反唇相讥:你个番婆子懂个什么?安心做你的侧王妃吧,大明的事情你不懂!

西洛德冷笑:我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公主!敢对我不敬,你就不怕引起国际纠纷吗?我不懂?我看不懂的是你才对!你不过是一条狗,老老实实看家就好,冒充什么小瓣蒜?妈妈,我说的不对吗?

张太后连连点头:说得对说得对!不过是大瓣蒜,不是小瓣蒜。其他的都很好!

黄锦本就是太监,宫里的贵人骂两句。那就不当什么。可西洛德一个外邦的女子也敢这么嚣张,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张脸扭曲变形,一会青一会红。他仇恨的盯着西洛德,慢慢的说道:很好,你很好!等着吧!哼!

张太后大喝一声:站住!就这么走了?你的规矩谁教的?

黄锦背在身后的左手不住的颤抖,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突然展颜一笑,躬身行礼:奴婢心忧陛下,一时间忘了礼数,请太后恕罪!说完直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太后看着跋扈的黄锦气的柳眉倒竖,接着忧心忡忡的说道:儿媳妇啊,以后要跟在哀家身边寸步不离。这紫禁城,已经不是朱家的了!

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不是黄锦的风格。他一路走一路想着坏主意,一个没留神,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黄锦恼怒的看过去,却是看到一张谄媚惶急的脸。

哎呀,是小的不好,尽想着跟黄公公打招呼了,恕罪恕罪!

啊,原来是于经啊!黄锦突然眼睛一亮,拉着于经到一边,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

于经没有丝毫犹豫,马上跪倒在地:公公给小的机会,小的哪有什么不愿意的?小的现在就举报吴王侧王妃!

黄锦很满意于经的反应,马上带着几十个太监,气势汹汹的回到寿安宫。

太后娘娘,有太监于经检举吴

王侧王妃,偷窃太庙编钟,意图偷运至外邦。奴婢已经请旨,奉命追查此事。太后,行个方便吧?

看着趾高气扬的黄锦,张太后眼圈通红:弘治爷!你在天之灵看看吧,这大明不成了啊,连个太监也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黄锦才不会在意一个老太太,你又不是万岁爷的亲娘,万岁爷还会在意不成?他冷着脸下令:来啊,请侧王妃!

西洛德怕伤到孩子,连忙把孩子交给身边的女官。自己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屏风前,再无可退。

小太监装模作样的说道:侧王妃,不要为难···啊!

鲜血飞溅,小太监捂着喉咙咯咯几声,倒在地上。黄锦又惊又喜,大喝:动家伙!番婆子身藏利刃意图谋害太后,格杀勿论!

西洛德手中的大马士革小刀还在滴着鲜血,她毫无章法的来回挥舞,吓阻靠近的太监。宫外几个太监手持梃杖闯了进来,一个太监跑得快,一杖捅在西洛德小腹上,疼的西洛德弯下腰。另几个太监一拥而上,西洛德绝望之下,手中大马士革小刀放在自己脖子上,想要威胁这些人。谁知道几个太监的动作太猛,大马士革小刀太过锋利,只听呲呲的声音骤然响起,西洛德手中的刀跌落在地上,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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