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差点没认出来她。
灯光下，化了妆的李季熠熠生辉，像是暗夜的明珠，眉梢眼角都是闪闪发光的，手电筒上下扫过，落在了郭严明的手上。
他的脸迅速垮了下来：“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外边坏人多的很！”
弦外之音，谁都听得明白。
李季感觉手腕处一紧，吓得赶忙甩开郭严明的手：“不是，我们……哎呀，回家再说！”
天寒地冻，都跑得一身热气，站在这里吹冷风属实不是明智之举。
郭严明眉眼弯弯，咧着嘴跟上李季的脚步。
好在这些日子她没有回家怎么折腾，整体还算干净整洁，招呼着两人坐好，李季赶紧去烧热水拿零食。
橘黄色的灯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薄纱。
手忙脚乱地洗好玻璃杯，她倒好果汁粉后冲进滚烫的开水：“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我就爱喝这个，以前还偷偷干吃……”
清甜的橘子味充斥在鼻尖，一杯还没泡好，四周陡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李季被吓了一跳，拿壶的手一偏，热水浇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吧？”
“烫到哪里了？”
两道关切的声音同时响起，周晏抄起手电筒一照，手背已经红肿了一大片。jiqu.org 楼兰小说网
郭严明也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直接去拉李季的袖子：“走，厨房有炒菜的油吧？”
“有的有的！”李季赶紧回应，疼得龇牙咧嘴。
周晏扭头看向黑魆魆的厨房，忙不迭地举着手电跟了过去。
冲冷水，淋上菜籽油，疼痛在逐渐在缓解，李季感觉自己的手像是一道菜，被精心烹制着。
周晏没有这种经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只要一抬眼，他就能看到李季被卷得微微翘起的睫毛，眼角处还贴了星星状的亮片，在昏暗的灯下一晃一晃的，被精心画得细长的眉毛因疼痛而微微皱起，圆润的鼻尖也闪着细微的珠光。
每次飞速地偷偷瞥一眼，周晏都要赶紧再垂下头，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了去。
他竟不知，李季也是这么美的。
一下又一下，等处理完烫伤，周晏的脸也像被浇了壶热水，从耳根红到了脸颊，他拿着手电，声音细若蚊吟：“我出去看看是不是电表的问题。”
安在房檐下的电表箱有些高，周晏踩着板凳仰起头，勉强看到上面有个红色的指示灯在拼命地跳，一如他现在胸膛里的那颗心。
稳了稳神，他冲着里边喊：“是电表没钱了，你把电卡拿出来，我重新划一下！”
李季这才想起自从妈妈走后她就没有再去供电局买电了，连忙找出电卡递给周晏。
“嘀！”
电表发出一声轻响，屋内瞬间灯火通明。
“这个卡里最多只有十度备用电，这几天供电局也放假，你买不了电了。”
把电卡交回到李季手里，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你要不考虑在我家住几天？我明天就回学校了，我爸也不在家，家里就我妈一个人。”
他说得面面俱到，李季有心要拒绝，可想了想自己彻夜开灯才能睡着的习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阿姨不会生气吧？”
“不会不会，你一个女生在家，才是不安全呢！”
周晏特意将“不安全”几个字咬得很重，搞得李季一头雾水，正要再问，远处传来一声声沉闷的钟声。
稳稳地敲了12下。
“嘭！”
天际炸开了一朵亮绿的烟花，接着第二朵、第三朵……万紫千红，煞是好看。
“新年快乐！”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郭严明笑了，伸出手来，皮绳上的玻璃瓶钟摆似的微微晃动着：“给你！你当时把这个落在舞台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