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深寒

12月27日12点55分。

我必须找到隐藏其中的线索。

罗夏在楼与楼之间的夹缝内游走,他走得非常快,因为他感觉得到身后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深寒恐惧。

有人在追逐着我,毫无疑问,那个人可以现身,但他没有这么做,那应该是一个恶魔,他像是在玩弄他的猎物。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

罗夏趴在一栋老旧公寓楼一楼的窗户上看了看,他觉得里面没有人,即便有人也无所谓。

非常时期,非常的做法。

我们总在选择,但至少我不会偏离脚下的道路。

罗夏一拳干碎了玻璃,然后将窗户打开,他爬进了屋中,在警惕的环视这个狭小的空间后,他走到了门边。

罗夏侧耳倾听,外面没有任何声息。他将门打开,然后又关门锁好。

走廊的左侧有一处楼梯,罗夏快步走过去,紧接着爬上三楼,他必须找一条捷径。远离大众视野,留下最少的痕迹,然后将敌人引致可以弄死的陷阱之中。

就在老城区北边靠近钻石区的一栋废弃厂房里,罗夏埋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从纽约弄到的一小瓶圣水,还有从康斯坦丁兜里偷出来的镀金指虎。

罗夏从来都不会溜号,他知道细节和线索的重要性,他也不会盲目的排斥那些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谈,只要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实那些邪物存在,罗夏便会接受,然后学习,最后找到可行的办法。

弄死它们。

是的,罗夏从未想过逃跑,他绝不会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逃走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懦弱无法令世界走上正轨。

唯有前进,永不妥协的前进。

罗夏从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飞身撞进了对面二楼的屋子内,他站起身时看到了一个坐在摇椅中的老妇人,她似乎已经聋了,还在安详的闭目养神。罗夏扭头间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老妇人搂着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小伙子,在照片旁边是蒙灰的一封信和一顶军帽。

1942年。

罗夏抬了抬帽檐,又看了看老妇人,最后将自己所有的钱掏了出来放在了摇椅旁的桌子上。

继续前进。

同时必须思考。

“终末狼烟”必定存在着某种怪异的规律,时空仿佛被停滞在了某一天,始于9点30分左右开始的一场谋杀。

9月24日到9月28日。

这不是罗夏的长项,他无法利用什么理论来推导结论。

但路不止一条。

必须找到“问者”,他或许是某个关键所在,却要避免和那个亚洲小子见面。

我从来不承认什么灰色地带,那都是愚蠢的妥协派懦弱的背叛。

最后一条街,已经能看到公路前的大片阴影。

罗夏左右看过衰草连天的城市废墟,在文明的坟场边缘走向一座座钢铁墓碑。

如果我和“问者”在“终末狼烟”所见到的是一串连锁反应的一部分,那么我们在链条中的意义何在?

罗夏忽然间觉得自己找到一条新的思路,他甚至抬起手、稍稍挽起袖子看了看表。

时钟。

时间。

罗夏猛然停步。

我们都是时间线上的某个零部件,而“终末狼烟”就像那个坏掉的钟表,如果想要令它再度转动,就需要修好它。

罗夏从兜里掏出了从骨骸嘴里藏起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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