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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宫里的哪件事情他不清楚,除了栖凤宫一直被我们遮遮藏藏的,其他宫里的事情,他比当事人还要清楚,贤妃死,他早就知道,却等着我来承认,夜宁对你的心思,他也早就知道,却不肯真心的答应下来,只等着让夜宁与风国和亲,不过他没有想到风国的国君会早早离开,卢铁吉密谋造反,恐怕他也略有耳闻,这才对卢新哲的离开大发雷霆。”

“那你为什么还要放他离开?”她说夜阑的心机重,那她的心机又会有多重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是为了什么?

“要是泪痕在这里,我想她会理解的,要是我不是她,而她是她,她也会做同样的事情,贤德皇后的名讳不是白给的。”刘雪儿笑着撩起发丝,“贤德皇后的心中除了人的情爱,还有对每一个子民的爱。”时间久了,对泪痕的心思也就懂了些,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泪痕会如此的爱护她的子民,如果说是为了身为皇后的义务,那她已经不是皇后了,又何必蹚浑水,让自己揪心。

“二姐宅心仁厚,却落得如此的下场,好人真是不长命,不是说好人有好报么,我真的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天理,或者,这是大姐在赎父亲叛国的罪过。”

“不要这么消极,一切总会好的,你看看,本宫被放到这里,还不是笑着和你对话,我们这些人能够有交点,也算是缘分,那就且行且看吧,走出来的就是路,你这个家伙,一定别让你的二姐担心,否则,雪儿姐也不会放过你的。”刘雪儿点点冷秦逸的肩膀,全是二姐姐的风范。

“你叫雪儿?”冷秦逸问,这是第一次听到刘雪儿的名讳。

“是,我叫雪儿,不过现在就是你的姐姐,你可要记住啊,别松了口,否则啊,我们可是都要脑袋搬家的啊!”刘雪儿半真半假的开玩笑,笑容荡漾在嘴角,看来心情不错。

“我记着,对了,你还没收拾完房间吧,我帮你收拾,你一个人估计到天黑也收拾不完的。”冷秦逸看见刘雪儿满脸的灰尘,像一个小猫从土坑里爬出来。

“也好,有你这个将军帮忙,本宫省事不少,冷将军,那就请吧……”刘雪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靥如花,明媚灿烂的如一束阳光射入冷宫。

“哈哈哈哈……”整个冷宫被一声又一声的笑容覆盖。

“冷秦逸,本宫交代你的事情可是办好了,看你笑的脸都扭曲了。”冷秦逸走在去公主殿的路上,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夜宁从冷秦逸身后钻出来,神出鬼没的程度不亚于夜阑。

“嗯,给你,这是方子,泪痕说,一日两次,三日便见效。”冷秦逸把便签交给夜宁,转身就要走,与夜宁擦肩而过之时骤然停住,“宫里向来不安定,小皇子的毒最好不要假手他人。”

“你知道的好像不少嘛?”夜宁绕到冷秦逸面前,用手捏着下巴,这个动作表示她在思考,一般她一思考,便会有人大祸临头。

冷秦逸眉毛拧起一道沟壑,悲伤欲绝的在心里捶胸顿足,脸上依旧挂着波澜不惊的神色:“后宫向来是是非之地,末将也只是担心小皇子的安危,请公主不要多心。”但是可以肯定,这个公主一定会多心。

“嗳,冷秦逸,不是本宫想要揭穿你,你知道的东西最好藏在心里,你也说了,宫里的是非多,覆水难收,本宫在宫里也是举步维艰,步步为营,你最好也是小心一些,今日被算计的是本宫,明天被算计的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皇后,或者是……泪痕也说不定。”夜宁摸着暗黑的环境,气定神闲的望着冷秦逸纠结的脸,不知道怎么劝他小心才好。

“末将谢公主提醒,夜寒露重,末将有要事,暂且告退。”冷秦逸抬头看看天,约莫着该回家了,冷寒凝在家无疑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冷秦逸恨不得每天都守在家里,原来的时候,冷秦逸大多时间是在宫里,现在基本上一办完宫里的事情,就马上回家。

“也好,路上小心,”夜宁说道,突然凑近冷秦逸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话,“皇上有命,命你择日火速去淮安把三万精兵悄悄地带回京都,听后待命,从今日起,你就是淮安三万兵马的大元帅,记住了?”手心里一凉,一道明黄的圣旨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入袖中。

夜宁严肃的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中,最后只剩下一个黑点。

风声紧,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落在脸上,说来就来,没有任何征兆,看来又是一场灾难。

“二姐,我回来了。”冷秦逸刚到家,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换上一件干净的家居外套,就往冷寒凝的房间跑。

“二姐?”冷秦逸在房间里找了一番,除了淡淡的清香,不见冷寒凝的身影,“二姐?”冷秦逸又叫了一声,还是不见有人应答。

“我二姐呢?”正巧一个丫鬟走过,冷秦逸扯住丫鬟,焦急的问。

“小姐说去外面找你了。”丫鬟慢慢的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不久……”

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冷秦逸急着冒雨冲了出去,这么大的雨她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冷秦逸在大街上走了一遍又一遍,大雨里的行人打着伞,更看不见人的脸,这可急坏了冷秦逸,京城这么大,到哪里去找?

最后灵机一动,折身返回宫门口,看到伞下的黑色衣角,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真在这里,看来当时跑岔路了。

“二姐!”冷秦逸大喊了一声,脸上的雨水簌簌的往下落,脸上却勾起灿烂的微笑,用衣襟拭去脸上的水,跑到黑衣女子跟前,叫了一声,“二姐。”

“咦?”伞下的女子抬起头,有些惊讶,温润的声音响起,“秦逸?竟然是你,真是巧。”说罢,女子娴静的扯起一抹笑意。

“轻……轻音姐……你来了……”冷秦逸瞠目结舌,轻音竟然回来了。

轻音把伞放在两个人的中间,替冷秦逸遮住风雨:“出门都不记得带伞,我们的少将是要洗凉水澡麽?”淡淡的戏谑,让冷秦逸也笑了。

“不是,是出来找人。”冷秦逸说着,又露出焦急的神色,这会儿,雨更大了一些,大姐会不会出危险。

“找人?不会是我们的少将红鸾星动,找女孩儿吧?”轻音对着这个年轻的弟弟,总是轻言慢语。

“嗯,让轻音姐见笑了,轻音姐,你现在住在哪里?”冷秦逸无法把实情相告,只好把事情先盖过去。

“我啊,今天刚回来,暂时还没有找住处,这个时间,也没有客栈了,正焦头烂额的想办法呢。”轻音无奈的笑笑,一缕惆怅浮上心头,显露着淡淡的哀伤,听到寒王爷回到京城,披星戴月的急着赶回来,可惜,宫门已经关闭了,想进也进不去,想先住下也没有住的地方,这是郁闷的要紧。

“这里风大雨大的,宫门怕是进不去了,那轻音姐,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先住下吧。”冷秦逸邀请轻音,轻音笑笑,点点头。

“也好,那就打扰了。”轻音也没有拒绝,温婉的笑笑,如瀑的青丝落在风里肆意飞扬,轻音就是这样,对每一个人都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给人的印象也是一副贤淑款款大方的江南女子。

却没有人知道,这样一名简单的女子,依靠着那份执着,守着那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神情,从江南水乡跑遍了边塞的每一寸土地,每日里与黄沙共舞,听号角的歌声,随着这种生活状态度过了七个春秋。

美丽的女人吸引男人,深情且执着的女人总是令人钦佩。

“轻音姐,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送你过去,你能不能自己先去,我实在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冷秦逸有些为难的看着轻音,生怕轻音不高兴,不过,轻音洒脱惯了,也不计较,微笑着颔首,表示谅解,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年轻人总是需要一些疯狂,才对得起短暂的青春。

“伞你拿着,别淋病了。”轻音把白伞递给冷秦逸,不由分说走进雨里。

冷秦逸转过身,继续在雨里奔走。

“泪痕,朕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你,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屋檐下,一片静谧,只有雨线在空气中发出朦胧的雾气,冷寒凝与夜阑同在里面避雨,冷寒凝把伞撑在雨里,身体略微的与夜阑保持一定的距离,侧着脸,数着屋檐落下的水滴。

“说些什么?”冷寒凝低低的问。

“朕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夜阑沉沉的问,放眼望着远方的迷雾。

“我是泪痕,南疆流浪的大夫。”冷寒凝淡淡的说,伸出手,一滴雨落在手心,凉凉的冰冷,晶莹剔透像人的眼睛,像是夜寒的眼睛,干净的让人觉得自己是肮脏的。

“南疆早已被上任教主铁娆覆灭,而现任教主随灵儿刚刚回南疆重整南疆,立誓此生不再离开南疆,你又是来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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