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潜入敌营

第29章 潜入敌营

边关的夜来得要比帝都早些,一入夜,寒风便开始四处肆虐,吹得挂在营帐前的军旗迎着风猎猎作响,横亘在两军之间的险山上的树木如同大海翻卷起的波涛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被风鼓动着,呼呼的风声咆哮在众人的耳畔,就好像是叫嚣着要撕裂一切的猛兽一般,让人胆寒。

慕挽歌裹紧了身上的长袍,身子斜斜地依靠在枝桠之间,一双弯月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落华山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一切归于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风仍旧在慕挽歌耳边咆哮,北辰国的军帐仍旧有人来来回回地严密巡视,一切未变,时间却渐渐地逼近了子时。

“清月,行动。”慕挽歌说着顺手摘下一片树叶,甩手一抛那树叶便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慕挽歌伸手拉过清月,纵身一跃便跳上了树叶,“嗖”一声便越过落华山直往南陵国的军帐而去。

清月迎着迎面而来的山风,微眯着眼,瞥头静静地觑着秀眉微蹙的慕挽歌,心中竟然有一丝别样的滋味。丑丫头,我一定没有告诉过你,我现在很庆幸当初答应和你合作。这两年的时间,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你的坚决,你的隐忍,你的果断聪慧,你的一切让我佩服而又让我着迷的东西。

清月一念及此,垂在身侧掩在衣袖中的手动了动,轻轻地挽上了慕挽歌的腰,隔着长袍,清月仍能感受到她的腰肢柔软无比。

慕挽歌眉头一皱,侧头轻瞥向清月,眼中写着不解。

“那个……我怕等会我会摔下去,先抓住你这个丑丫头,等会儿拿你垫背。”清月闪躲着慕挽歌探究的目光,语气显得有些尴尬。

“哦。”慕挽歌轻应了一声,也懒得在此刻去深思那个光头小和尚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轻说了一声,“抓紧了。”便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清月见“奸计”得逞,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趁此机会假借站立不稳,一下又撞到了慕挽歌的后背,慕挽歌轻哼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清月心里弥漫开丝丝喜悦,也不退开,就着刚才的距离轻轻虚靠着慕挽歌的后背,深吸了口气,这才发觉她身上竟然有一股独特的幽香,很容易便让人深陷其中。

树叶一个回旋,两人缓缓地轻落到了地上,借着丛林的掩护,慕挽歌凝目看向下面火把通明的南陵国军帐。

突然下面一阵喧哗,原本持着长枪有条不紊进行巡视的士兵不知为何有些乱了阵脚,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胡乱奔走着。慕挽歌能看见有人匆匆忙忙地进出营帐,他们面上的神色都有几分凝重。

“杜石宇已经行动了。”清月睁着一双如同清风朗月般的明眸定定地看着下面的慌乱,面不改色地说到。

“嗯,等着他们最乱的时候,我们便趁机潜入。”慕挽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下面的情况,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清月面色的异样,“你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放心,我再怎么说也算是响当当的千面公子,这点小事对我来说还是绰绰有余。”清月嘴角噙着淡笑。

“时候差不多了。”慕挽歌说着回头看向清月,一双弯月眼在夜色下灼灼发亮。清月勾唇一笑,点了点头。

两人身影便一前一后直往下面那已经乱做一团粥的南陵国军营混入。

不过一会儿,底下乱做一团的南陵国军营处就出现了两个手持长枪面容有些陌生的士兵。

若仔细看去会发现那两人行动之间与其他士兵有些不同,他们面上少了一些其他士兵所有的慌乱,多了几分镇定。

那两人正是扮做南陵国士兵混入南陵国驻军地的慕挽歌和清月。两人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四周无人注意到时,悄悄地潜入了主帐。

“你就去告诉杜石宇那个莽夫,他若再敢进攻,本将军定让他的妻子儿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正站在案桌前研讨战术的李畅听到帐帘被撩开的声音,以为是副将徐图,头也没抬地恨声说到。

“是吗?”突然一道凉凉的声音幽幽地传进了李畅的耳中,李畅此时才察觉到不对,猛地抬头看去,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后颈一痛,他什么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大山般向地上轰然砸去,清月立马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李畅倒下的身躯,将他轻轻放在了地上。

清月嘴角噙着一抹可以称之为诡异的笑容,一屁股坐在地上,毫不顾忌形象地脱下了自己的长靴,将自己的足袋一下从脚上扒了下来,胡乱地将它裹成一团后动作粗暴地撬开李畅的嘴,然后将团东西胡乱地便塞进了李畅的嘴中。

做好这一切后,清月迅速地脱下了李畅身上的衣服,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麻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李畅给五花大绑了,最后动作迅速地将李畅给拖到了床下。

慕挽歌面色淡然地看着清月的所作所为,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待得一切准备妥当后,清月已经俨然变成了李畅的模样,就连声音也是十成十的相像。

当初她留下清月也只是觉得他心思细腻,还算得上是一个聪明之人,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拥有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若说只会易容那也算不上什么惊奇,关键是他不仅易容术高超,而且他还能模仿各种他所听过的声音,这确实让慕挽歌心中惊叹。

“将军,杜石宇今夜这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对我们发动了二十几次的攻击,每次待我们反击时他们便又会立即撤退,属下怀疑他用的是疲兵之计。所以我们是不是应当领兵直接踏平他们的驻军地,永消后患?”副将徐图一把掀开帐帘脚步如风地走了进来,面上的神色一片凝重。

“不急。”易容成李畅的清月沉声说到,“杜石宇的家人都在我们的手中,他翻不了天!”

“还是将军想得周到,我这就带着他的儿子去警告杜石宇那个莽夫!”徐图面上的笑容有些微妙,转身大踏步地就准备离开,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后颈一痛,他猛地回头一看,发现自他入账后一直垂头安安静静站在帐帘处的一个小兵此刻正眉目冷冽的看着他,缓缓放下他那刚刚才袭击过他的手。

“你……”徐图颤抖地伸出手指着慕挽歌,额头青筋鼓动,大瞪着的一双虎目好似要将慕挽歌千刀万剐一般。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害怕的。”慕挽歌突然眯眼一笑,说出的话气得被她那一敲后本就脑袋晕沉的徐图,出了几口粗气后直接两眼一瞪就晕了过去。

然后徐图自然也没有逃过与李畅相同的命运,被清月的足袋堵嘴后,五花大绑下就直接塞进了床底。

“清月,人家好歹也是堂堂将军,你就用你的缠脚布招待人家了?”慕挽歌嘴角噙着淡笑调侃到。

清月扬唇一笑:“他是将军又如何?我清月没把他放在眼里。”

慕挽歌闻言看向清月的眸色深邃了几分:“好了,我们开始干正事,杜将军的家属就交给你了,弯刃也已经带人混了进来,她会接应你的。”

“那你呢?”清月的语气中竟然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担忧。

“我去救父亲。”慕挽歌说完不再看清月一眼,掀帘便脚步如风地走了出去。借由着徐图副将的身份,慕挽歌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慕高枫的关押之处,并在不引人怀疑之下轻松地将慕高枫给带了出来。

“徐图,你若是想拿我来威胁北辰国的将士,那你就错了,我北辰国的将士都是铮铮好汉,明白国重于一切的道理!”慕高枫双手被缚身后,在被慕挽歌推搡着往前走时语调激昂地说到。

慕挽歌闻言不语,冷冷地睨了慕高枫一眼。

“徐副将,你这是押着慕将军去哪里呢?”就在慕挽歌即将将慕高枫给带出南陵国驻军地时,突然一道寒凉的声音幽幽传来,慕挽歌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调整了面上的神色后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来人。

一看到身后之人的那双眼眸,慕挽歌的身子便猛地一僵,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心上。

来人微眯着一双浮光碎金般的金眸冷冷地上下打量着慕挽歌,眼中满是质疑。

慕挽歌心里一惊,金眸本就罕见,好巧不巧地她竟然在这里也会遇见,只怕这人便是那日去醉风楼的路上所遇到的那个想要取她性命的金眸男子!现在看来,他极有可能就是杜石宇所说的那个神秘高人。

慕挽歌深知他的厉害,现在遇上了他,脱身只怕有些难度……

慕挽歌眉头一皱,捏着嗓子粗声回到,“我奉李将军之命带他去观战,难不成这个你还要管?”

金眸男子嘴角微勾,噙着一抹冷笑,“是吗?”他薄唇轻启,简简单单地两字却说出了一种压迫的味道。

慕挽歌强自平复了下胸腔中狂跳的心,眯眼仔细看去,发现他脸上的神色竟然有几分僵硬,只怕他面上也是戴了一层面具的,由此看来他也不想让人目睹他的真容。

“徐副将今日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金眸男子声音仍旧寒凉,平静得如同不起波澜的湖面。

“我昨日有些受寒,你……”慕挽歌话还没说完,却发现金眸男子嘴角勾着的笑容越发诡异,慕挽歌戒心顿起,身子不由得绷紧了几分。

慕挽歌身子缓缓退到慕高枫身边,压低声音说到:“你先离开!”慕高枫闻言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就在这一瞬间,慕挽歌眼疾手快地解开了缚住慕高枫的绳索,急声说到,“你顺着这条路离开,会有人接应。”慕挽歌说完见慕高枫仍旧站立在原地似是不想离开,便又接着说到,“还望慕将军想想你的家人,想想北辰国,切莫因小失大。”

慕高枫眼中闪过犹豫之色,他不由得想起他出征前的那一日,歌儿窝在他的怀中说着:“ 歌儿在帝都等你大胜归来,到时歌儿送你一个礼物,一个好大好大的礼物。”

慕高枫眼底神色软了几分,他还有歌儿,还有婉儿,还有北辰国,他不能死在这里!这位小兄弟既然敢来这里,说明他定是有脱身之计的。慕高枫一念及此,抱拳对慕挽歌道了声谢后便疾速地往慕挽歌所指的方向离开。

就在这时,金眸男子脚下一动,慕挽歌以为他要阻拦,身形往前一挡,顿觉一股怒风席卷而来,只闻得“哧啦”一声,慕挽歌脸上一痛,她下意识地抬手摸脸,这才发现就在刚刚那一眨眼的瞬间金眸男子以凌厉之势撕下了慕挽歌脸上的人皮面具。

“果然是你……慕二小姐。”金眸男子语气中含着意料之中的味道,嘴角勾着的笑容越发让人看不透。

果然?难道他早已经猜到是她了?或者可不可以这样说,他的目标从始自终一直都是她?从他当初那股势必要置她于死地的决绝劲儿,她就猜到他绝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可她却没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她父亲身上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既然已经被他拆穿,慕挽歌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

“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竟然还敢跑到这战场上来,就冲你这股魄力,我对你便要另眼相看一番。”金眸男子的话中含着三分笑意,也不知他这话究竟是夸奖慕挽歌胆识过人,还是讽刺慕挽歌不自量力。

“我慕挽歌自认与你无仇无怨,却不知你为何多次想要取我性命?”慕挽歌一双弯月眼中冷芒四射,“那日去醉风楼的路上,你混入那群黑衣人中想要置我于死地,还有那次在觉明寺后面的嵩灵山里,想必那偷袭我一掌的人也是你吧?”

金眸男子闻言红唇微勾,浮光碎金般的眸中情绪不明,大方承认到,“没错,是我。”他那副样子,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当的,她慕挽歌就该被他一手操纵生死。这不由得让慕挽歌胸中憋了一股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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