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生灭奥义
翻过几座山脉后，杜南进入了燧汐古川的中心地域，古树葱郁，灵花遍野，仙泉汩汩，和外围的荒芜景象，截然相反。
翻过几座山，看到一片，笼罩方圆百里的混沌雾霭。
杜南第四层眸瞳开阖，倾尽全力催动初元之眼的无妄境，里面的景色，依旧有些模糊。
混沌雾霭下方，是一个方圆百里的大池，大池的正中央有一座陡峭的岩峰。
大池内燧浆火汐汹涌澎湃，非常之可怕。
两朵硕大的元神莲花，一黑一白，一善一恶，一正一邪，在大池上空盘飞。
它们气机截然相克，却浑如一体，毫不排斥，融生出了一轮伟力无边的太极图印。
太极图印，不断盘转，浩瀚能波荡漾，压镇着这座百里大池。
远远望着这座大池，杜南伸出枯瘦的老手，擦拭额头冷汗。
杜南不禁觉得，四十年前自己进去没事，真是命大。
大池上空，一根根十几丈粗的法则道条锁链，横亘在半空，盘绕成一个“生”字法则道条锁链。
法则道条锁链，每隔一丈，便插着一柄秩序神链凝成的战枪。
杜南相信，莫说一件神器，即使是一件圣器丢过去，也会碎断。
大池岸边，分布有几十座坟冢，尸骨散落。
有些尸骨是人骨，也有些尸骨长有翼骨、尾椎，有些根本就不具有人形骨块。
这些坟冢的分布，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好像蕴含有天地道韵。
仿若一门玄奇大阵，与两朵元神莲花构筑的太极图印，合为一体，压镇大池中央的山峰。
立着墓碑的坟冢，依然还是那七座，无增无减，黑石月泱、空桑不败、澹台正南、牧邪沧、亓古泪儿、匕混灵玉和巫咸沉，只是名字读过去，便叫杜南热血沸腾。
“咦，颜空无道，曾经的那座坟冢……”
杜南使劲睁眼，惊涛骇浪滚滚，发现不是错觉。
那里，重新修缮了一座坟墓，并非没有立墓碑，而是墓碑由透明水晶一样的材质制成，隔着混沌雾霭，看不真切。
这座新坟冢，觉得是四十年之内修建的，到底是谁的大手笔？
杜南想看清水晶墓碑上镌刻的名字，努力了很久，双眼充血，阵阵刺痛，也没能看清。
但是，杜南发现，水晶墓碑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往坟墓里流。
“也许，千百年以后，水晶墓碑，会变得和其它墓碑一样。”
杜南盘坐了下来，全身心浸入悟道状态，施展初元之眼，观摩融合进燧汐古川的古之帝皇大阵，所蕴含的生灭奥义。
杜南想借此凶地的生，逆转自己的灭。
过了很久很久，杜南眼里，燧汐古川、帝皇大阵、生灭秘印纹络，渐渐模糊。
一个无比伟岸的男子，背对众生而立，出现在杜南视野里，身影越来越清晰。
杜南心头一颤，这个男子的不是别人，他是古人皇太始。
“如果生来不灭，那么生来何故？”
“万物无亘古，众生皆有死。”
“三界神话，始终生灭。”
“死与灭，躲不过，则身死道消，躲得过，则不死不灭。”
“只要灯芯，不死不灭，油灯熄了，可以重燃。”
“只要执念不朽，即使转世六道，依旧一我如昔，前缘似昨。”
“灯火不熄，念念相续。”
“死可再生，灭可再存。”
“六道更迭，起死回生，是为轮回，太始生灭。”
古人皇太始，喉若道钟，传出了隆隆神音，似在诵经释法，似在感慨悲欢，似在悟道明里。
生灭奥义，一字一句，都拥有魔力，不断烙印进杜南的意识海里。
这一刻，杜南呼吸急促，激动异常。
杜南明白，自己似乎，已经看到了燧汐古川这座大阵的本源，在见证生灭奥义的真谛。
当背对众生的古人皇太始，诵经释法，讲至“轮回”二字时，缓缓转身。
“啊～”
看见面孔上的容貌后，杜南惊叫一声。
因为看见的不是太始，而是杜南自己，这到底意喻着什么？
砰咚！
突然，大池中央的陡峭山峰里，传出一道心脏跳动声，震动整个燧汐古川。
杜南视野里，古人皇太始诵经释法的画面，烟消云散，体内大道碎片，按照荒殇道韵的轨迹，排列组阵，唱和出了《荒殇》。
“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一点不错。”
细细一推算，杜南在此枯坐了五年时间。
砰咚！
砰咚！
砰咚！
……
心脏跳动声，越来越响，埋葬上古神魔的《荒殇》，再度唱响。
燧汐古川，像是陷入了大破灭，混沌雷电肆虐，日月无光。
杜南大骇，拼尽气力往外冲。
可是，才一迈出一步，杜南便感觉，自己已经被死死锁定。
《荒殇》唱响所引动的音波，横切过来，一下子被腰斩成三段。
“我要死在这里吗？”
这一刻，杜南觉得死亡离自己，非常之近。
要知道，《荒殇》音歌，这才刚刚奏唱。
“啵～”
千钧一发之际，杜南眉心内部，刻有“轮回”二字的乱逆棋子，震颤了一下。
一层灰蒙蒙的光芒，瞬息笼罩杜南浑身。
灰蒙蒙的乱逆光芒，操控杜南流淌出的鲜血，按照无比玄秘繁复的轨迹流淌，化成几条粗达十几丈的赤红锁链，赫然跟秩序神链一般无二。
叮铃！
赤红神链獠动，盘成一个巨大的“蒙”字，浮在虚空，而后渐渐散入燧汐古川的天地之间。
一瞬之间，杜南感觉燧汐古川的无穷压迫，不再锁定自己了。
仿佛，杜南已经不在燧汐古川。
可以说，杜南身在燧汐古川的因果，被彻底蒙蔽掉了。
“你来了？”
就在这时，一句话，三个字，从燧汐古川中央大池里传出。
嗓音似男又女，充满惊喜与倦怠，仿佛等待了千古岁月。
毋庸置疑，这句话，必是出自广寒天宫，睡在水晶棺材里的亓古珏儿之口。
杜南打冷战，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大起。
亓古珏儿，一个手中，所抓极可能是“天”之心脏的盖世人物，一个遭浮图符文封印的人物，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的人物，如果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