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接着下棋的时机，到了
杜南一步迈出，天地倒转，直接来到紫葫婉儿居住的宫殿。
宫殿正厅，站着一个人，放着两口棺椁。
站着的那个人，并非别人，他身着黑甲，无比肃杀，是第六地狱王，衍嵩。
两口棺椁，一口封上了棺盖，还有一口没有封。
没有封棺材盖的那口，里面躺着的是苍老到不成样子的紫葫圣母。
“六伯，如果把我弟弟的一世未来，给撤销掉，能够救回我娘亲吗？”杜南看着封上棺盖的那口棺材，问道。
衍嵩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杜南，目露深邃，饱含深意地说：“你娘亲葬下的一世未来，是你弟弟？你自己开棺，看看吧～”
听到这句话，杜南心神猛震，这话的意思是说，里面的人不是我弟弟，是知道我不是杜恒了吗？
不对，如果这样，第六地狱王又为什么还说“你娘亲”三个字……
杜南内心，各种念头闪烁之间，伸手一掀，打开了杜恒弟弟的棺盖。
“这……这……”
“居然会是这样？”
看到棺材里面躺着的人，也即杜恒弟弟的模样之后，杜南瞠目结舌，脑海轰鸣起万匹雷霆，惊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刻，杜南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和紫葫圣母对视，会产生一种强烈的错觉。
那种错觉，让杜南觉得，自己和紫葫圣母有血脉相连、母子连心的感觉。
那种错觉，让杜南觉得，紫葫圣母望着杜恒这具身体，眼中弥漫无尽慈爱之时，不仅仅是对杜恒，更是对杜南自己。
这一刻，杜南终于明白，紫葫圣母根本就没问杜恒，哪里学得把身体炼铸成战器的无上法门。
这一刻，杜南也终于明白，刚才第六地狱王衍嵩，为什么会对自己说“你娘亲葬下的一世未来，是你弟弟？”
一切的错觉，不是错觉。
一切的困惑，有了答案。
“是我……原来，杜恒的弟弟，不是别人，是我杜南……”
“娘亲，你就是我的娘亲，我就是你的小儿子～”
杜南满脸泪水，又哭又笑，神情癫狂。
紫葫圣母小儿子，也即杜恒弟子，那口棺材之中，躺着的并非别人，是杜南自己！
杜南百分之百肯定，那口棺椁中的人，绝对不仅仅是和自己长得一样，完全就是自已。
“紫葫圣母，是我的母亲，杜恒，是我的哥哥。”
“我从未来，穿越时空，寄体于杜恒身体，您早就发现了吧，娘亲。”
“不论是我梦至永恒之墟，回到上古，还是这次来到荒古。”
杜南自言自语，满脸泪水，只恨自己笨拙，当局者谜，想不透这一层。
当明白一切之时，子欲养，亲不在，已经是死别。
“只是，我们为什么每一次的相遇，你都不和我相认？”
许久之后，杜南擦去眼泪，问道。
第六地狱王衍嵩，没有回答，而是说：“答案，你应该已经知道。”
杜南沉默。
是的，在杜恒的记忆中，以及回到荒古世纪以来，和紫葫圣母的交谈内容，杜南已经知道答案。
“答案，简单来说就是选择二字。”
“具体来说，选择他杜恒，牺牲我杜南，那种决定早已做出，成为了注定的命，根本不可逆。”
“谁逆，谁灭。”
“即使给我葬下一世未来，也不过是一件嫁衣。”
“这个，就是答案。”
“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个选择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者说这个选择，到底是为了什么？”
杜南望着衍嵩，用很诚恳的语气追问。
“你一切谜团，都可以去问你的父亲，杜目川～”
“我能告诉你的是，有一盘万古大棋局，正在对弈，天狱者是一条极为重要的战线。”
“你父亲杜目川所在的家族，在那条战线上，起着很关键的作用。”
“但是，你父亲，叛变了……”
衍嵩欲言又止，不太想说，但还是开口说出一些话。
“我父亲，叛变了～”
“他背叛了谁？”
杜南立马追问。
“他背叛了杜家！”
“他背叛了人族！”
“他背叛了众生！”
衍嵩看着杜南，一连说出三个背叛。
“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杜南摇头，难以接受，也无法相信，父亲杜目川，会犯下如此大罪。
咔嚓！
咔嚓！
……
衍嵩的这些话语，似乎牵涉了极大的因果，一经说出，杜南便发现，时空发生大紊乱，身边的一切都虚淡下去。
看起来，所在的世界，就要消失了。
杜南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若隐若现，杜恒的身体，则在忽有忽无了。
“看来，我回归荒古世纪的大限，因为知道一些不可知的事情，上犯天忌，很快就要结束……”
杜南暗暗想道。
“选择杜恒，牺牲掉你，在大多数人看来，是杜目川的一种补救手段，在我看来，或许另有因果。”
第六地狱王衍嵩，一边抚摸自己的坐骑，也即那头獬豸幼兽，一边说道。
岁月长河奔腾的异象，不断浮现。
咔嚓！
一声剧烈的轰鸣，回荡开来。
杜南身外，岁月长河，隆隆奔腾，荒古世纪逝去，地狱门幻灭在历史的云烟中。
杜南回归现世了，发现自己还盘膝坐在地狱楼第九层的座庙宇中。
一切，仿佛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杜南拱手，对着立身于庙宇中的獬豸南牢，躬身一拜，“南牢前辈，您是当年，衍嵩地狱王坐下的獬豸幼兽，还是，您就是衍嵩地狱王？”
南牢的一双眸子，微微一眯，复杂地看了杜南一眼，“看来，你得到的造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地狱门覆灭的大劫之中，衍嵩地狱王战死了，原本我也应该战死的，但我得到了衍嵩地狱王的一缕战魂。”
杜南点点头，“难怪我在您身上，感受到衍嵩地狱王的气息。”
“咳，咳，衍嵩地狱王，对我娘亲，那叫一个一往情深，南牢前辈因为融合有衍嵩地狱王的一缕战魂，才活下来，相当于是第二世的衍嵩地狱王。”
“那么，作为你情人的儿子，你是不是应该，再给我一个，天大的造化？”
杜南干咳两声，说道。
“你是我情人的儿子，但也是我情敌的儿子～”
“不要脸的小王八蛋！”
“滚！”
南牢一挥衣袖，把杜南驱离了地狱楼。
由黑白水墨组成，宛若画中走出的杜目川，于虚无中出现，站在南牢身旁，深深地望了一眼被驱逐出去的地狱楼。
“我背叛了杜家？”
“我背叛了人族？”
“我背叛了众生？”
“世人怒我、怨我、唾我，但我知道，你会懂我的，婉儿……”
杜目川喃喃自语，叹息了几句，而后虚手一划，一桌，两椅，一盘围棋，浮现出来。
“来，我们继续这盘，未完的棋局。”杜目川说道。
当杜目川坐到棋桌的一张椅子上后，另一张椅子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人。
这人并不是一只在旁边的南牢，而是老酒虫。
老酒虫取出一壶酒，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把酒壶递给杜目川，“接着下这盘棋的时机，到了吗？”
杜目川接过酒壶，喝一口，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