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姨家(1)

深圳的最后一个下午,我们在一个开在商业大楼里面的甜品屋里面度过的,好吃的小蛋糕和水果茶,晚上就在旁边的私房菜馆吃了一顿让我们三个都惊艳的晚餐。

回到酒店,临下车前拒绝了周总编说第二天来送我们去机场的提议,再三强调我们真的已经安排好行程,才与他道别。

当然,离开前,他也再次跟我提到了关于书籍的进度的事情,以及未来他会去跟致远文学那边接触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这么看都是我占便宜,所以我只能暗示性地和张总编提了一下,在他回复我说他心里有数之后,我就完全放手不管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结果的,我等着就是。

就这样,我们也算是不尴不尬,后半程还挺愉快的结束了我们的深圳之行。

回到家没几天就过年了,我们今年还是像前两年一样,大年三十就去了小姨家吃团圆饭,因为小姨家住在山上,属于半开发区,算是“半农村”吧,离市区的话,坐公交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这个车程对于晕车的我来说,简直是噩梦。

不过因为城市开始限制烟花了,但是小姨家这里还可以放烟花,而且外婆也在小姨家住,自从外公去世,我家农转非,外婆说不适应城里生活搬到小姨家之后,未免太折腾老人家,有什么节庆,一向都是到小姨家聚会的。

“外婆,我们来了!”还没到小姨家,老姐就嚷嚷上了。

“哎~来了来了,小宋,快点去接一哈,老二他们来了。”我们马上听到外婆大声答应着,还叫小姨夫来接我们。

“要得,我马上就去!”小姨夫马上就回答到。

“不用不用不用,我们马上就到了,路楞个窄,过来了还走不到人,不来哈,我们到了,到了!”老妈听到外婆的话,把右手的东西挪到左手,腾出右手拍了老姐一记,赶紧阻止小姨夫过来接我们。

其实说两句话的时间,已经走过了旁边的村名家,能够看到小姨家了,老姐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哪知道外婆还真的让小姨夫来接我们,又哪知道小姨夫那么老实,明明听出来很近,还是出来接我们。

才走出家门不到100米就遇到了我们,小姨夫满脸笑容地结果老姐手里的塑料袋说:“来来来,我来提嘛。”

“都说了,不用出来接了,几十米都到了。”老妈看着妹夫就这么老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姨夫倒是很开心,说:“就是说撒,还有几十米就到了我都不出来接一哈哦。”

“遇得到你哦,楞个都说得圆场哦。”老爸听到连襟这么说,也开口插话。

小姨夫走在前面,回头给我们一个老实的笑容,说:“再说了,这个路烂了,不好走,我们那是一天到晚走到的,走惯了的,接一哈就是顺手的事,嘿嘿。”

说着就到了小姨家了。

小姨家现在还是平房,是“L”型。打横的是简单的三间并排的砖砌的平房,分别是小姨和姨夫的卧室、客厅、表哥表弟和外婆的卧室,打竖的是三间土建的平房,分别是厨房、柴房、厕所。

小姨家家境不是那么宽裕,两人本来都是在附近的水泥厂上班的,但是由于水泥厂近几年效益不好,所以小姨在去年就被裁员了,这附近又没有其他的工厂招人,都在裁员,她就只能在家务农,种些大葱、空心菜之类的应季蔬菜去卖。

但是种菜毕竟有周期,面积又不大,只有小姨夫水泥厂的薪水,一家人吃喝,又要供两个儿子上学,一个初中一个小学,还没到大学呢,到时候经济压力更大。而且据说水泥厂又要裁员了,小姨夫也担心自己会在这一批被裁员。

印象中小姨夫是没有被裁员,但是水泥厂的薪水一直都不够,所以后来虽然供表哥上了大学,表弟却因为家里种种原因无心学习,成绩就一直都不好,高中毕业就开始工作了。

虽然我这些年每次见面都在帮表弟补习,但是毕竟时间比较久,所以效果不大,但是他每次跟我学习的时候都是很认真、很努力的,现在他要上六年级了,我是真想帮帮他,要是成绩好一些,能够去我们学校插班,我也能照应多一些。

话说回来,也因为小姨家的经济情况,所以她家还没有装自来水,一直都是去村里一口井里挑水回来用。夏天还好,井水冰凉,兑一些热水就可以冲凉洗漱了,不过是多挑几次水的问题。而冬天,一个人洗澡都要烧两次水才够,为了避免给小姨家添麻烦,我们通常都会冲完凉才来这里,而且冬天通常是两三天才洗一次澡,我们都是住一两晚就走,省柴节煤。

但是小姨家最不方便的,其实不是洗澡,是上厕所!他家的厕所就是我家农转非之前的那种粪坑,在上面搭两块木板就是厕所了,主要是木板用了太多年,还滑!我每次都担心会掉下去。

你说我家以前的粪坑我怎么不会不习惯?我家的粪坑修筑的时候,边沿被我爸用水泥修筑了一圈,特地用来防滑的。而且我在家里通常都用便桶呀!

对,小姨家也有便桶,但是我们这么多人,总有等不及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就是最难受的了。

好在后来小姨家经济状况好转之后就重建了,变成了两层楼的小洋房,家里装了自来水泵,将井水通过水管泵回家里用,也省了不少力气。厨房虽然还是用的煤气罐,但是不用烧柴烧煤也好用好多。厕所也变成了蹲厕,虽然粪坑依然保留着用来给庄稼施肥,但是不用便桶了,可以直接冲走了,也是一大进步!

可是,那些都是未来的事情,回到现实,我们还是要跟这个“粪坑”奋斗几年才能解脱。

我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甩到脑后,带着我的“礼物”,晕头晕脑的去找表弟。

小姨看到我的样子,奇怪地问:“林菱儿啷个了哦,啷个感觉走路都在晃手晃脚的哦?”

“哎呀,她晕车老火得很。一路上都给她问橘柑皮皮都没得用得了,她又一直忍到,要吐要吐的,结果刚下车就吐了,还好她个人晓得个人,早上不敢吃多,又随身都带了塑料袋的,不是要遭搞一地的个。”老妈看着我摇摇头说。

我进了房间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预计无非就是讨论两句成绩之类的事情。

我进了房间,看只有表弟一个人在房间做作业,跟他打了招呼,把我给他的“礼物”放在他旁边,往他和表哥的床上一躺,就完全不想动了,现在头还很晕,那股晕车的晕眩感还没消散。

说到晕车这个事儿也是好玩儿,我一辈子都晕车,特别是公交车,远一点的路程基本都晕到昏天暗地的。

私家车有些也会晕车,跟车牌子好不好的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当然那些顶级的车我也没坐过,没有数据用来比较。总而言之,如果不是我自己开车,纯电动车还好,汽油车的话,路程15分钟以上,我基本都会晕车,只是状况比公交车会好很多,我不说的话,基本看不出来,而且有时候注意力不在“车”这个事情上的话,也不会晕车。

“姐,这一堆是啥子呀,给我的书啊?”表弟翻了翻我放在他旁边的那袋“礼物”问。

表弟其实一直很乖巧,小姨把他教养得很好。现在的他是可可爱爱的,小孩子的天真烂漫完全在他身上显现,但是也许是因为眼睑上那块青色的胎记,长大懂事一些的他总是有些介意,显得不是那么自信,记忆中他是花了很大力气想要去掉这块胎记,但是一直都没有完全成功。

我缓了口气,却还是有气无力的回答他说:“这些,是你老姐我,从三年级开始用的练习册和笔记本,特意给你拿过来的。”

老弟冷吸一口气说:“这么一大袋子,有没得10斤哦,你这是想让我全学会啊?”

我趴在床上对他翻个白眼:“哼,弄好之后我称了一哈,差不多20斤了,我黑气吧做的提过来做新年礼物,肯定是要你全部学会的撒,不然你以为我发神经呀?”

“嘶——”表弟看着那一袋子“礼物”,简直要哭了,“姐姐,我寒假作业都还没写完。”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觉得那口气缓过来了,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是已经没那么晕了,于是就从床上坐起来跟他说:“我问你,你老实给我说,说清楚了,就决定了这包‘礼物’用不用得到。”

表弟还是一副不接受现实的样子,说:“你问撒子嘛,说嘛。”

我坐到他旁边,示意他看着我,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想做啥子?不是说要做超人之类的梦想哈。”

“没有,啷个嘛?”表弟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看着我。

我也知道要一个小学生去想一个那么现实的问题,是有些难度:“楞个说,你想上大学不嘛,想不想上好大学?”

表弟毫不犹豫地说:“大学肯定要上撒,好大学哪个不想上嘛。”

我拍了拍那堆学习资料说:“这些,就是你想上大学的基础,这一步成功了,你上大学的可能性才大一点。”

表弟看了看那堆资料,严肃地问:“姐姐,啥子意思,我啷个没搞懂。”

我看了看他的寒假作业,说:“你知道你们学校的对口中学是哪个学校,考起高中的有好多,考起好高中的有好多,有好多人考起大学的?”

“······”表弟没有说话,低头在想什么。

我没有停下,继续说:“我的想法是,你成绩如果够好,可以去我现在那个中学报考,南岸区的重点初中,应该还是比你们学校的对口中学好多了哦。

但是如果你成绩不够,考不进去,就算中间去插班考试都很难进了。你本来成绩中等,还有一年半时间,如果你成绩搞上去了,考起我们那个初中了,之后进好的高中,考大学的可能性就大多了撒。”

表弟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其实我也晓得我们学校那个对口中学黑一般,好多都是去读的高专,其实我也不晓得啷个办。”

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这个时候,我其实不是想听别人的意见,我是想有个人能够帮我做这个决定的。

于是我直接给他拍板到:“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从现在开始,除了学校的这些课程,每周五到我家来,我给你补习,怎么都要把成绩提上来,先把初中考上了再考虑其他。”

“但是如果去外面读书,学费会不会贵很多呀?”表弟还是有些犹豫。

我拍拍表弟的肩膀,故意笑话他说:“你会不会想太多呀,学费之类的,等你考上之后再说吧,考不上的话,想其他的就是属于杞人忧天了,哈哈哈。”

人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表弟其实算是早慧了,他明白我的意思了,就点点头说:“姐,你说的对,先考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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