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新娘(3)

大半个下午转眼过去,本来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上太阳已经渐渐移了位。晒得人头皮发麻的盛阳没了午时那么猖狂,到现在大部分阳光都被周围的树给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

严鹤毅今天比自己原定时间还要早收工,他热得汗流浃背,从底下上来直接去拿自己的包。

他的包在安则旁边,本来还热得不行的他刚刚一靠近安则就像是一股冷风吹过,舒服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村长一下午都没回来,那个去找他的村民也不见了踪影。

后山树林阴翳,郁郁葱葱的大树杂乱地散落在各处。一条光线昏暗的小路直通深处,越往里光线越暗。

即便是太阳如此之大的中午,那里面也依旧像是被光隔绝在外的地方,里面越深处就越黑,几乎看不见丝毫投进去的太阳光。

这实在有些不正常,按理说一般情况下的森林再多树也不至于看不见路,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只从外面看过去后山越深处就越黑,目光所及最远的距离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亮光。

漆黑一片,那条小路像是一只虫子,树围绕着它形成一个类似于长筒的形状,顶部全是树叶,看似枝繁叶茂,实则凌乱不堪。

“你是村里从城里来的吧。”

“怎么突然就想回来了呀……”严鹤毅一紧张就喜欢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个不停,那双手着实称得上是伤口遍布,大多都是些细小的划伤。

他手掌宽大粗糙,手指长而有力,几乎毫不费力就能笼罩住安则的手。

严鹤毅那眼睛抽抽了一样,似乎自己的手看不过瘾,没一会就开始偷偷摸摸看安则垂落在两边的手指。

安则手指纤细,指甲剪的干干净净,尖尖粉白,颜色很浅,也没有任何老茧。看上去小小的,几乎能被他一手掌握。

看着看着他目光移到了安则的锁骨,往上是微微凸起的喉结。

严鹤毅脑子突然有点清醒过来。

对了,他这个媳妇是个男孩子。

严鹤毅从小到大一直觉得自己的性向应该是女孩,从来没有考虑过以后会和一个男孩结婚。

这也是他想要和安则说开的原因之一。

他张了张嘴,打算干脆一口气说清楚,然后两人就此没有关系最好。

可这话到了嘴边却死活说不出来。他也说不清楚原因,明明之前已经想好了说什么,可此时他却像是心塌了一块似的,话停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被安排了婚事,回来看看。”

严鹤毅呼吸一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表情在他那张本来就凶狠的脸上显得更加吓人。

他心乱如麻,却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是不满意吗?他也是我们村里的人?”

严鹤毅嘴里那一句“我其实就是”斗转急下变成了他张口的这两句。

“对,他叫叶憾。”

“嗯……叶憾……”

叶憾啊。

原来是叶憾……

“等等??叶憾?!”

严鹤毅短路的脑子总算连上了线,他语气微微急促:“你确定是叶憾?不是……”

我吗?

严鹤毅在脑海里仔细对比了那张照片,和面前这个少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照片上的她看上去可能要……还年轻一点。

不会吧?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叶憾呢?会不会是记错了……”

严鹤毅头乱成了一团浆糊,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脾气能这么好,面前少年体型消瘦,仿佛他声音大了一点都能给人吓得躲起来。

他下意识就自然而然地放低声音,强压着话里面那浓浓的酸味。老婆突然出现他还没有和她说说话,谁知道杀千刀的就跑出来一个叶憾。

他们村只有一个人叫叶憾,只是那个叶憾老早以前就死了。

安则再次确认了一遍,系统给她的名字只有叶憾,跟在叶憾名字后面的就是一串省略号:“是的。”

“可是叶憾已经死了啊。”

已经死了快十年了。

严鹤毅十七岁那年,他们村里那个唯一叫叶憾的从城里回来,听说是被他那个富豪爸赶回来的。

叶憾妈是干那种活的,而叶憾不过是他爸众多私生子其中之一,还是不得富豪肯定的私生子。

富豪儿子很多,完全不缺他一个。何况,叶憾的妈妈还是这样一个拿不出手的女人,叶憾也因为从小家里没钱基本上没读几本书。

比起他那些优秀的儿子女儿简直不能比。

叶憾当年风光无限地被接走,短短大半年,他和他那个重病的妈妈又重新丢垃圾一样被人丢了回来。

叶憾妈是第二年开春走的,叶憾则是那年年底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那天他没有去现场看,听回来的人说,当时叶憾家里面全是血。

墙壁、地板、桌子,血溅得到处都是。

叶憾当年不过十五六岁,没有后代,没有亲戚,后续的葬礼也只是草草结尾,和他这个人一样,毫无存在感的一生,又孑然一身地离开。

如今说起来已经十年了,严鹤毅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十年后以这种方式再次听到叶憾的名字!

其他的他都不在意,关键叶憾怎么和他老婆(超大声)牵扯上了?!

就离谱!

安则也没想到系统说的的亲事是这种亲事。她在现实生活中也见过这种,只是这还是头一次离自己这么近。

近到主角就是她自己。

而且那一串省略号,也着实让她觉得似乎藏着不少没说的话。

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安则此时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被那串省略号狠狠坑上一把,系统在用省略号描述时,其实就是给她透露的隐晦提醒。

严鹤毅看安则几乎毫不疑惑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顿时急了。

“你叫安则吗……”

安则一愣,她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其实……就是和你结婚的那个人,我叫严鹤毅。是村长给的我照片,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你了。”

严鹤毅手忙脚乱地在自己包里翻,在最贴近里面那层小包包里找出一张照片。

那照片的人和安则不能说是非常像,简直一模一样。

系统给她弄学生时期照片时非常敷衍,就只是调了一下滤镜,让她看上去更加年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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