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濡不带任何感情地打量着安则。
“走吧，安则。”
“走哪去？”邢川泧大老远就看见这边围满了人，心里一咯噔，那不是安则班级吗？
他匆匆从楼道里赶过来，刚好就听见这句话。
围在教室门口的几个人染着或红或黄的头发，有的人嘻嘻哈哈地调笑，有的人甚至明目张胆地拿出烟在门口吞云吐雾。
邢川泧脸色不怎么好看:“要安则跟你们去哪？”
“安则，他们是谁？”
安则作业早早完成了，他这两天都是空手回的宿舍。
“不认识，我们走吧。”
邢川泧不清楚前因后果，以为是来挑事儿的人，他斜着眼睛不屑地看了眼那堆人。
然后转头，跟着安则一前一后朝楼梯口走去。
“老大，好像是邢川泧……”
“我们还要不要……”
“邢川泧，要走你自己走。安则你留下，上楼顶，我们还有点账没算完呢。”
李濡和邢川泧身高不相上下，两人不笑时看上去都颇有些吓人。
平常李濡惯爱嬉皮笑脸，邢川泧又大大咧咧很少这么严肃，两人现在这杠起来的架势着实少见。
“什么叫‘安则你留下’？你凭什么让安则留下来？喜欢命令人麻烦去找跟你后面那群舔你xx的人。”
“我和安则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李濡冷笑:“邢川泧，你怕不是当惯了八爪鱼，看见哪里有事情都要插上一脚？
管来管去，怎么偏偏就不会管管自己，到头来就只会给人添麻烦呢。”
邢川泧脸色一沉。
“我们都差不多，我找别人麻烦，你不也在给别人带来麻烦？”李濡撞开他，擦身而过时微不可闻地一声轻笑。
“管好自己。”
邢川泧心里越想越不得劲，他眼神不善地看了看得意满满的李濡，只一眼差点没恶心地吐出来。
“滚你m，亏你tm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麻烦的？别把我和你归到一起，哪怕是有一个形容词和你对上我都觉得恶心。
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被拦住了呢。”李濡耸耸肩，神色无奈地朝着他:“那么激动做什么，学校就这么大，我能滚去哪里呢。去哪里不都还是要天天见面吗？”
“谁tm和你天天见面？！”
“你来找安则一天，自然也能看见我一天。我是她同桌诶。”
邢川泧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转头:“安则，要不咱们换位置吧。免得晚上恶心得吃不下饭。”
换位置哪是那么好换的，李濡对他的话不置一词，像是看跳梁小丑一样戏谑地任由他大吵大闹。
“好。”
李濡表情微微一僵。
“安则，你说什么？”
“换位置？你是他养的狗？这么听他的话吗？”
“李哥……”
李濡一把拿过旁边人手里的棍子，在自己手心上不紧不慢地拍打了两下。
“邢川泧，现在滚还来得及。我和安则之间的事情，不要随便掺和进来。”
邢川泧上去推着安则离开:“正好，我们打算回去了。这是我和安则之间的事情，麻烦你也不要随便掺和进来。”
棍子夹杂着轻微的风声迅速朝邢川泧的后脑砸过来。
“砰……”
李濡手臂发麻，棍子被巨大的力道踢地脱手而出。
他揉着发麻的手骂骂咧咧地抬头，脑袋还没抬起来就被人用手往下按回去，面前是一片蓝色的牛仔裤布料，李濡被这一膝盖朝上结结实实地顶在鼻梁上。
他被人像是丢破烂一样扔在地上。
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的手微微发抖，李濡怒极反笑。
“安则，你这是干嘛……信不信我弄死他！？”
“他是谁？”
安则蹲下了，视线和地上的李濡刚好平齐。
“呵呵，问我做什么，几天时间你连他是谁都忘了？”
旁边邢川泧摸了摸后脑勺，看地上的李濡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
“你tm神经病，废物到只能靠偷袭别人打架？”
刚刚他差点就没躲过去。
现在乍一看这家伙被安则踢地满脸鼻血的样子，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
“刚刚那么嚣张，现在怎么嚣张不起来了？站起来打我呀。”
李濡额头青筋直跳，他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
“李哥！”
跟在李濡后面那群人见老大都被打了，一个二个都不好再绷着，提着手里的棍子甚至凳子腿往邢川泧身上招呼。
几个地方的人同时朝他脸打，邢川泧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砰砰”几声结结实实砸在了他手臂上。
他甩了甩几乎麻木的手臂，脸上还强装镇定地笑着。只是那表情多少有些扭曲。
那边邢川泧在挨打，安则只能先放过地上的李濡，冲上去帮邢川泧。
邢川泧被挨了几下，却依旧嘴叭叭个不停。
“李濡你真不要脸，自己打不赢就叫人来群殴！”
安则一脚踢开旁边挡路的人。
那人被踢倒后像是没有任何痛觉一样，倒一次很快又爬起来。
安则被黑乎乎的血溅了一手，她刚刚停下来就被后面的邢川泧背抵着背撞的一起。
邢川泧的左手握拳，肌理分明的手臂上一条条黑色的纹理，像是纹的纹身。黑色纹理一直延伸到衣服里侧，被衣服袖子严严实实挡住。
盯久了，那黑线似乎微不可闻地动了动。
邢川泧毫无所觉。
他的眼睛微微充血，里面闪烁着浓浓的兴奋。
邢川泧冲李濡昂了昂下巴，手指合拢，竖起中间的指节。
李濡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回了他一个同样带有贬低性的手势。
在他手抬起来的瞬间，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的区域毫无规则地印着几条黑色的纹理。
那纹理动的速度更快，在血管密集的皮肉下弯弯曲曲地扭动。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一两条伸的最长的线已经划到了手心。
“邢川泧。”
邢川泧一愣，转头:“怎么了？”
安则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你手上，那是什么。”
“手上？”
邢川泧挠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