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新年飞机

第26章 新年飞机

滑雪回来之后,还有半个月就是新年了,我们的期末考试也就快来临了。大二的上半学期,我,陈树,莫鱼,叶青荷,都是忙碌的,我在忙着自己的考试复习与学年论文,陈树在忙着和导师一起整理文档,好像是要做什么法的修正案,回来之后就忙的焦头烂额,经常都是顾不上吃饭,我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面了,通电话也只是那么几次,而且每次都是以“好了,不说了”为结束曲。叶青荷也在为期末考试而发愁,因为她为了给杂志社赶稿,落下了好多课程和作业,最近也正在恶补。而莫鱼,我认为他可能是最轻松的了,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学业,他在杂志社的工作也没有对他有什么硬性要求,可是就是这样,他也是整天没有消息,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做着什么奇怪的事情。反正没有人去关心即将到来的新年,似乎大家都在忙碌中忘记了那个节日。

这天下午,我在地铁站等车,突然间听到有人在弹吉他唱歌。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我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身体,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听声音很像莫鱼。

怀着这种好奇心,我也走了过去,我看到周围的人都很认真的听着。我走进了一看,果真是莫鱼!

可是莫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怎么会在这里弹吉他唱歌呢?

我躲在一个男生的后面,不让他看到我,莫鱼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围着叶青荷为他织的围巾,穿着一条泛白的牛仔裤,席地而坐,抱着一把木质的暗红色的吉他,他娴熟的播着琴弦,口中唱的是JasonMraz的《I’myours》。

莫鱼闭着眼睛,指尖如行云流水般在琴弦上划过,欢快的曲调,让人不自觉的就沉浸在舒服的歌曲中,忘记了要赶着去做的事情,而是驻足感受歌曲的美好。

一曲结束了,莫鱼停了下来,听音乐的人们都鼓起掌来,向他表示欣赏。而他则是不做任何回应,站了起来,将吉他装进包内,准备离开。听他唱歌的人也都散了,似乎早已知道他的表演就此结束了似的。最后只有我还站在那里,看着他整理。

莫鱼一抬头,看见了我。

“你怎么会在这?”他很惊讶。

“地铁是你家的吗?我难道不能来吗?”我反问道。

“永远的嘴上不饶人,说话总是这么呛,真难得陈树能够忍受你了。”莫鱼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对我说。

“我对待陈树可不是这种态度的,在他面前我可是个淑女,百分百的淑女哦。”我辩驳道。

“真的吗?那我真是难得见到你的真面目啊!”莫鱼笑笑的说。

“什么真面目?”我不解的问。

“你确定在陈树面前的你是真实的你吗?”莫鱼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男人都可以有许多面,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我诘问他,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算了,和你讨论,我永远都是输的。”莫鱼淡淡的语气让我心中起了涟漪。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弹吉他?”我将话题撤回到吉他上。

“没什么,体验生活吧。”莫鱼无所谓的样子。

“体验生活?那你体验到什么了?”我问他。

“体验到地铁里真的很暖。”莫鱼用笑话敷衍我。

“你到底想不想说?不说我走了。”我略带生气的样子说。

“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还没有吃中饭呢。”莫鱼摸摸肚子说。

“走吧。”我无奈的对他说。

我们两个买了两个汉堡包和两杯奶茶,坐在公园的草坪上,冬日午后的阳光很柔和,这一天的气温也不是那么的低,略微有一点风,吹到脸上也不觉得寒。

我们就坐在草坪上,啃着汉堡包,喝着奶茶。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地铁里弹吉他呢?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弹吉他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追问他。

“你不知道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呢?”莫鱼似乎说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但是我并不了解他的第二层意思是什么。

“你难道是生活所迫,所以在地铁里卖唱?”我猜测道。

“什么卖唱?说的这么难听!你看到有人给我钱吗?我那叫街头义务表演。”莫鱼理直气壮的说。

“街头义务表演?也就是说,你免费为大家表演?可这是为什么呢?你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这就是重要的事情。我在唱歌的时候,心情很放松,我整个人都很自由,我可以自在的表现自我,做我喜欢的事情,这在我看来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忽然间,我很羡慕莫鱼,佩服莫鱼,他可以不管任何外在的东西,他不向任何事物、人屈服,他只做他自己,无拘无束,随性自在,已经太少有人能做到他这样了。

我看着他,不说话。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莫鱼被我看得有点不知所措。

“记得上高中时,陈树和我说起过,你其实是一位诗人,之前看过你登在杂志上的诗歌,还不完全觉得你是个诗人,现在我确定了,你真的是一个诗人,一个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浪漫奔放的诗人。”我看着莫鱼发自肺腑的说。

“别把我说的这么神乎,听着怪吓人的。”莫鱼不以为然的说。

“我说真的,可是我觉得你呆在这里太可惜了,你应该出去走一走,诗人是流浪的。”我说。

“流浪,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莫鱼若有所思的说。

“三毛!”我们两个异口同声。然后互相看着彼此,哈哈大笑。

“真的羡慕并崇拜三毛,那片神秘的撒哈拉沙漠,就像一个神秘的梦一样,会牵引着你。”莫鱼昂着头说。

“是的,读过三毛的文章,真有一种冲动,马上整理行装,买一张飞往撒哈拉的单程飞机票,就这样,重新走一回三毛和荷西的旅程。”我说,脑海中浮现出只身去往撒哈拉的背影。

“三毛是一个随心旅行的自由者,穿越撒哈拉该是一件多么令人生畏的事情,风沙、迷路、语言障碍、食物淡水,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黄沙,但是在三毛的作品里,我丝毫看不到苦的影子,全是欢乐与温情。这样的旅程需要一颗冲破一切世俗束缚的心。”莫鱼说的很陶醉,仿佛已经在和三毛神交了。

我们躺在草坪上,一架飞机从我们的上空飞过,拉出一道长长的尾巴。

“你快看!飞机!”我激动的说。

“飞机有什么好看的?”莫鱼不解的问我。

“飞机的每一次起飞,都说明有一个人离开了这个地方,那么就会有人伤心不舍。而飞机的每一次降落又都意味着有一个人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么就会有人欣喜欢迎。每一架飞机都承载着分别的泪水,飞往下一个相聚的时光。所以我觉得飞机承载的是梦,他飞向蓝天,带着每一个人的梦。”我说的比莫鱼刚才还要陶醉。

“你的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莫鱼戳了一下我的头,笑着对我说。

“想我所想!”我告诉他。

他没有说话,拿起吉他,弹起了许巍的《像风一样自由》。

明天就新年了,跨年之夜要怎么度过呢?我想应该是在宿舍吧,陈树没有约我,莫鱼和叶青荷也没有,李雪和男朋友去看电影了。今年的跨年之夜,也许只能这样平凡的度过了。

我坐在床上,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像是在告诉我,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你却只能和我在一起孤独的听着我们自己的心跳声。这听起来的确挺悲伤的,但是我要学会接受,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和你跨年的,即便是男朋友。

这样想着,心情就开朗了许多,也许跨年夜就应该这么过吧。

我躺着看书,手机突然响了,我急忙去接。

是李雪。

“夏天,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吗?”李雪问。

“嗯,是的,其他人都去参加学校的跨年舞会了。”我说,心中却很失望,可是那一刻,我希望听到的却是莫鱼的声音。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是新年了,你确定你就要在宿舍度过了吗?”李雪问我。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我无奈的说说。

“那你不要怪陈树,他肯定是被他那个烦人的导师交给的任务缠住了。”李雪安慰我,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和陈树会闹别扭。其实她真的多虑了,因为这个时候,我根本就不怪陈树没能陪我跨年,甚至我都没有想过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跨年。

挂了李雪的电话后,我看了看闹钟,11点45,还有一刻钟就是新年了。我走下床去,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路灯照着路面,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和我一样。

突然,路灯熄灭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担心出了什么事,于是来不及穿大衣,穿着拖鞋就跑了下去。

外面黑黑的,只有微弱的月光为我照明,奇怪,我一点都不害怕。

这个时候,天突然被照亮了,是被周围的树上的灯照亮的!我定睛一看,道路两边的树上都挂着串灯,而灯下面又都挂着一个一个的彩色的纸飞机!我惊讶不已!为什么纸飞机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莫鱼吗?

我转过身,看到陈树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我呆住了!完全不清楚状况。

陈树走向我。

“会发光的纸飞机,带着你的梦想,飞向新年的天空。”陈树居然知道纸飞机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你怎么会知道?”我无法理解。

“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了解,我愿意为你撑起一片天空,让你的纸飞机在这片天空中自由飞翔。”陈树的表情坚决,直视着我。

我的心中充满疑惑,当然还有感动,面对着这样的陈树,我决定暂时放下自己的迷惑,让感动的泪水流进我的心窝。

我紧紧的抱住陈树,新年的礼花就在这一刻绽放。

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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