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场噩梦

丽日东升,鸟雀戏檐。

陆啸天一觉醒来,惊闻鸟语,转眼见天已大明,连忙起床洗漱一番,到前庭用餐。经打听司马英龙等人早已离去。他猛然想起,今日武林群雄聚会华山,不可错过。匆匆吃了一些东西,急忙赶路。

华山雄风叠翠,烟云萦绕,茂林郁郁,修竹森森。密叶藏轩槛,幽亭仙鹤唳。穷谷猿啼,花香鸟语。

武林群雄,云集华山青云阁,争先恐后,论武畅谈。

陆啸天一路奔来,满身大汗。自入华山之境,路上武林人士如行云流水,你争我赶,源源不断。看得他心潮翻涌,激情飞扬。见到顺眼的就与其聊上几句,交个同行之友,了解一些江湖是非恩怨。待来到青云阁附近,只见人山人海,万头撺动,笑语惊天。想入阁内真个不容易,他左挤右挤,连累带热,汗流如洗,也没踏入青云阁半步,根本听不到群雄之首说些什么。无奈只好又挤出人群,细想如何能进入阁内,突见有很多人都爬上了青云阁附近的大树,心中立刻有了主意,纵身三丈余高,落足一棵大树的横枝之上,举目探望。

见青云阁院内同样是挤得满满的,见不到一个正主。他稍作停留,施展出在山上抓松鼠时常玩的功夫,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接二连三,由众武林人士头顶辗转而过,一直跳到阁墙外一棵古松上才停下来。举目由敞着的厅门内望,第一眼见到的人却就是,那个调皮任性、纯真活泼的小姑娘司马玉娟,她站在司马英龙身边,正不耐烦的东张西望。

陆啸天看在眼中,心里欢喜,暗道:“她若看见我就好了,引她出来逗逗嘴,免得寂寞……”

说来也巧,司马玉娟偏偏一眼就见到了他,小姑娘立刻变了脸,转身便往门外挤。

因昨晚她看不起陆啸天,赵依婷说她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不要小看于人了。她心中不服,当晚就要去找陆啸天比试,被父亲硬生喝住,一直满怀不快。此时见到陆啸天,怎肯再放过机会,出的门来,见众武林人士死堵着门口,行走不便,她又死不愿意让那些满身汗臭的男人接近她。

“噌”的拔出长剑,向众人挥去。

门口众人大吃一惊,呼啦一下子向后退开三四步,一阵喧哗沸腾。

最前面一位风度翩翩的彩衣公子,一见她的俏丽容颜,不禁为之一呆,手摇彩扇看着她,含笑道:“姑娘貌美如花,剑姿迷人,可否赐教几招?”

司马玉娟一向最爱听有人夸她美,定睛见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甜美的一笑,道:“眼下没空,一会儿再理你。”纵身由众武林人士头顶越过,如同一道闪电,疾刺向古松上的陆啸天,看其情形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陆啸天见她持剑刺来,心中不解。忙闪身到另外一棵树,急问道:“玉娟姑娘这是何意?”

“我要与你比武。”司马玉娟冷冷地道了一句,单足在古松上一借力,“唰”,又一剑刺出。

“姑娘不可,刀剑无眼,彼此伤到谁也不好,还是不要玩这种游戏了,快住手吧!”陆啸天一边飞身躲避,一边说道。

司马玉娟刺不到他怎肯罢休,怒道:“哪个在与你玩游戏,今天本姑娘不刺你几个窟窿,就不叫司马玉娟。”语毕,依旧穷追猛刺。

陆啸天不愿与她动手,仗着树多,躲避容易,与她在林中飞射。树下众武林人士仰头观看,不断赞叹二人轻功绝妙。

陆啸天与司马玉娟追逐着,不知不觉远离了青云阁,跑出了武林众人的视线。前方是一道高岗,古木长藤甚密。

陆啸天于树丛中窜来窜去,喘息着笑道:“玉娟姑娘不要闹了,我快躲闪不开了。”

“玉娟也是你这混蛋叫的?看剑!”司马玉娟冷言冷语,还是一剑接一剑的刺。

陆啸天无奈,只好继续逃。眼见奔上山岗,飞身纵向最高处一棵千年古松,欲借力前奔,突见古松那边是无底深渊,不禁吓得他魂动神摇,面色惊变。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司马玉娟飞身一剑刺来,他忙闪身急道:“小心山谷……”

司马玉娟闻听已晚,慌忙抓住古松的一根枯枝,哪知她冲力过猛,松枝难受其力,“嘎巴”一声中断。

司马玉娟惊叫着摔下悬崖。

陆啸天见她摔下去,急忙出手一把抓住她一只手臂,相继“嘎巴”一声,他左手抓把的松枝也被扯断,二人一同惊叫着摔下深谷。

此时,那彩衣公子匆忙奔上山岗来,他是见司马玉娟美色,故来寻其相识,在岗下听到司马玉娟的惊叫声,心觉不妙,飞步疾上。奔至崖边,不禁大惊失色,由崖沿拾起司马玉娟的长剑,向崖底望了望,慌忙奔回青云阁。

青云阁内,司马英龙与各大派掌门人,几经讨论,最终决定于次年九月初九重阳日,在华山比武论剑,定夺武林盟主。大事订下,正自闲聊。忽听门外一阵喧哗,有人喊道:“司马掌门晚辈有急事求见,司马掌门……”

司马英龙闻听,回首对二弟子白华道:“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华应了声转身出门,见一个彩衣公子要进门,守门的不让进。忙进前问道:“怎么回事?”

彩衣公子急忙进前,道:“在下有急事要见司马掌门,烦劳兄台通禀一声。”

白华打量着他,道:“司马掌门是我师父,有什么事对我说吧!”

彩衣公子蹙了一下眉,道:“也好,司马姑娘与一个白衣人,一同摔下山谷去了,生死不明……”

白华闻言变色,急问道:“怎不么会这样?是哪个山谷?”

彩衣公子道:“在西面,你马上禀告司马掌门,在下带路好了。”

“阁下稍等。”白华急道一句,匆忙入厅告知司马英龙。老英雄闻此凶信,险些当场昏厥,强打精神连声道:“快、快去找……”起身大步流星便往门外奔。众掌门相继离座,与其同行。众多武林人士闻此消息,也一同前往寻人,整座华山一片沸腾。

彩衣公子带路来到那悬崖顶看过,众人都觉二人九死一生,无不摇头惋叹。司马英龙爱女如命,一见山谷之深,当即背过气去。

白华、赵依婷等芙蓉门弟子,慌忙将其扶住,捶胸砸背,连声呼唤。良久老英雄才缓过气来,双目一睁便道:“快、快去谷中找,快去……”

白华与岳群、东方春三人同应一声,带头奔下山岗,众武林人士相随在后。赵依婷、吕雪君、赵素云三人留下照顾司马英龙。山谷幽深长远,想入谷底只能绕行。数千位武林侠士不辞辛苦,接踵而行。

暮烟横远岫,宿雾锁奇峰。慈鸦撩乱投林,百鸟喧呼傍树。荧光点点,飘忽不定。皎皎明月,渺渺东升。万丈悬崖,壁树沉沉。

借明月之光辉,得见一如蓬壁树之上,骑着二人。上距崖顶数十丈,下距谷底数十丈有余,你道何人这般闲耐不住,在此不及天地之处逍遥,却正是那一同摔下悬崖的少男少女。

二人这等命大,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其原因是崖壁卧松甚多,干壮枝蓬。陆啸天又从小与“摘星玉老”学的一套卓越非凡的擒拿手,二人坠崖后,他一手抓住司马玉娟不放,另一手便向松枝一通猛抓疾拿,一连抓住树枝数次,都因二人身体过重,树枝被劈断。

司马玉娟自一摔下悬崖,就吓昏了。此时若是换作别人,定会弃她自保。可陆啸天生性多情爱美,如何也舍不得让她这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在他眼前粉身碎骨。他目光如电闪,尽力去寻求粗一些的树枝,又一连几次脱手,才抓牢一根粗枝。两人荡秋千似的摇晃了一阵才稳了下来。

陆啸天松了口气,低头见司马玉娟还没有醒,心里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真够意思,这么折腾你都睡的着。”用力抓了抓她的手,一连喊了她数声,她仍旧昏迷不醒。

陆啸天不禁急得冒了汗,自语道:“该怎么办,这样下去,我撑不了太久,迟早会松手的……”低头看了看她娇小的身子,猛然有了主意。奋力将她的身子向上提起一些,牢牢夹于两腿间,双手并用辗转移身到倾斜粗壮的树干下,伸手抓住她的腰带,单手将她举过头,轻轻地将她搭在树干上,然后自己纵身骑上树身。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忙把她抱于怀前,看着她惨白的脸颊,道:“火气那么大,胆子却这么小,今日若不是我爱惜你,你哪里还有命在。”抬手按了按她的人中穴。

她身子轻颤了一下,幽幽地醒转过来,微微睁开双眸左右看了看,突见陆啸天抱着她,怒道一句“大胆色狼放开我。”“砰”右臂肘用力捣了他胸脯一下。

陆啸天疼地一咧嘴,怕她掉下去,硬是没放手。急忙道:“你冷静一下,看看下面是什么地方。”

司马玉娟猛地想起自己坠下悬崖的一幕,慢慢转头向下望了一眼,不禁吓地倒一了一口冷气。但表面上仍不服气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掉下去大不了一死,放手!”

陆啸天含笑道:“好,你坐稳了,我放手了。”他手一松,司马玉娟起身走开几步,斜坐在一根横枝上,瞟了他一眼,道:“啊!真是想不到,我司马玉娟如此命大,这么高掉下来竟然没摔死,真是可喜可贺呀!”

陆啸天笑道:“是啊!姑娘可能是半仙之体,自悬崖跌落,就像一垛棉花轻飘飘地落在这树上,在下若不是握住姑娘的手不放,借助姑娘的浮力,恐怕早已摔死在崖下了。”

司马玉娟自然明白他说的不是真的,抿嘴一笑,道:“老天真是无眼,竟然不让害人之人摔死,实在太无天理了。”

陆啸天不解地道:“姑娘此话何意?”

司马玉娟冷冷地道:“少装正人君子了,自己做了什么心中有数。”

陆啸天轻笑一声,道:“姑娘是说在下有意引姑娘坠崖了?”

“废话,你不是想摔死我,干吗往悬崖边上跑?”司马玉娟厉声道。

陆啸天真是哭笑不得,苦笑道:“姑娘真会说笑,在下初次蹬华山,哪里知道这里有悬崖?”

司马玉娟白了他一眼,道:“你我萍水相逢,哪个知道你是不是初次来华山?”

陆啸天吐了口怨气,笑道:“姑娘硬要如此认为,在下也没有办法,我看当今天下真是是非黑白不分啊!”

“你少发感慨了。”司马玉娟不冷不热地道:“这笔帐本姑娘先记下了,以后再跟你慢慢算,眼下我看应该用心想想,如何下去,此处可不是久留之地。”

陆啸天向后靠在石壁上,仰头望天,笑道:“在下觉得此处不错啊!上不及天,下不着地,清静幽雅,又有美女相伴,实乃人间难寻之佳地耶!”

司马玉娟听他说她是美女,打心底高兴,嫣然一笑,道:“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的,日晒风吹,无食无饮,早晚变成干尸,本姑娘可不想陪你死在这里,你不想下去,我自己想办法。”说到此,抬头向崖壁望了望,想找藤条。可崖壁上除了树就是嶙峋的石头,她很扫兴的嘟了嘟朱唇,道:“穷山什么也没有,看来只能等人来救了。”

陆啸天道:“姑娘如此想就对了,你乃天下第一门门主的掌上明珠,你一失踪不轰动武林才怪,岂有无人寻找之理!”

司马玉娟得意地道:“那是自然,若是你一个人在此,可就只能变干尸了,你能活下去,完全是沾了我的光……”

二人就这般逗着嘴,等到天黑月升。突听崖下有人喊司马玉娟的名字,并且足声好大,犹如行军跑马。

司马玉娟定睛向下观望,喜道:“是我爹派人来找我了。”说到此,双手拢在唇边,向下喊道:“喂!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入谷的众人听到声音,疾奔到崖下,仰望寻人。

岳群首先高喊道:“小师妹,你在哪里?我们看不见。”

司马玉娟低声道了句“讨厌的死岳群,这么高都看不见。”“啪”折下一段树枝抛下去,朗声道:“我在树上,快来救我下去。”

白华进前尽可能用神上望,才隐约看到她,忙问:“小师妹,你没有伤到吧?”

“我怎么会受伤呢!二师兄太小看我了吧!”司马玉娟很自豪地道了一句。

东方春眉头紧锁,对两位师兄道:“这么高的悬崖,又是晚上,可如何救她下来?”

白华道:“幸好她没事,只能等到天亮再想办法了。”

岳群道:“不行,她一个人在这么高的崖壁上,万一睡着了,岂不的掉下来……”

白华笑道:“我不相信她一个人能活下来,放心吧!会有人照顾她的。”

岳群刚要说什么。

东方春冲崖上喊道:“上面可有陆啸天兄台?”

陆啸天闻听忙回道:“在下在此,兄台有何指教?”

白华含笑接道:“今晚不方便助兄台下来,烦劳兄台照顾好我小师妹,待明日再行救助。”

陆啸天道:“没问题,请兄台转告司马前辈,在下明日一定将玉娟姑娘平安送还给他老人家。”

“陆兄如此说,在下就放心了,请多保重!我……”未等白华说完。

司马玉娟大嚷道:“不行,不行,在这里怎么睡觉,马上救我下去,不然我就跳下去。”崖下再无回音,足声逐渐远去。

司马玉娟气地连连顿足,骂道:“这几个混蛋,竟敢不听本姑娘的话,等我下去再收拾你们,哼!”

陆啸天很开心似的笑了笑,道:“别气坏了身体,我劝你还是养足了精神,准备明天爬下去吧!”

司马玉娟毫不在乎地道:“这点小事我可没放在心上,我只担心你睡到半夜会掉下去,摔得七零八落,明日本姑娘见了恶心的吃不下东西,还要做噩梦。”

陆啸天轻笑一声,道:“有玉娟姑娘在此相护,在下怎么会掉下去,除非有人推我下去。”

司马玉娟冷冷地道:“那可说不定,你最好不要睡觉,手脚老实些……”二人又吵了好一阵,才静了下来。

皓月当空,夜色深沉。午夜的风甚是清凉,崖顶不断传来一阵阵呼啸声。

司马玉娟年幼嗜睡,不知不觉地扶枝入梦。

陆啸天可丝毫不敢闭眼,目不转睛的望了她很久,发觉有些凉,怕她受了风寒。起身轻轻走近她,慢慢的将她抱起,转身坐回崖壁下,让她斜卧在自己怀前,双臂搂住她的身子,给予她身体的温暖。小姑娘睡的香香甜甜。

陆啸天看着她俏丽的面孔,喃喃地道:“好个可爱的姑娘,能与你静静地相依一晚,也不惘你我相识一场了。”嗅着她的淡淡的体香,回想起那一场好梦,不禁心中春情荡漾,看着她红红的小嘴,那种本能的冲动,令他真的好想亲过去,放肆的掠夺她的芳香。但是他极力控制着那种青春的冲动,不敢再看她。却也无法入眠,好不容易才捱倒了天亮。

晨风飒飒,暖气融融。一阵喧闹声惊醒了司马玉娟,她一睁眼见自己靠在他怀里,不禁双颊绯红,猛地甩开他的胳膊,起身冷冷地道:“臭小子,你敢对我无礼,看我不告诉我爹才怪。”

陆啸天急道:“姑娘可不能乱说,我是怕你掉下去……”

“你少狡辩了,你抱我就是不对,哼!”司马玉娟毫不讲理地道。

陆啸天看着她,笑道:“好,姑娘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我不认为司马前辈会听你的诬告。”

司马玉娟刚要反驳。

忽听崖下有人道:“娟儿,你没事吧!”

司马玉娟转身下望,见父亲与武林众位侠士聚于崖下。她兴奋的招手道:“爹,我没事,快救我下去,女儿都饿坏了。”

司马英龙道:“娟儿不要急,你二师兄他们上崖顶给你们送绳索去了,马上即到。”

话音刚落,只听崖上白华喊道:“小师妹,陆兄,接住绳索……”

陆啸天抬头见一条绳索系着一块石头,由崖顶续了下来。他忙抬手抓住,拉了拉通知上面接住了,绳索立刻一松,全部滑落下来。

陆啸天将绳索一头系在树干上,另一头顺崖壁续下,恰好触及谷底。回身道:“姑娘先下吧!”

司马玉娟心里很是害怕,可是又不愿让他看出自己害怕,抓过绳索稍呆了一下,把心一横,跳下松干,双足登住崖壁,一步步退下去。

司马英龙见女儿悬在崖壁上,心中忐忑不安,忙道:“娟儿小心点,不要怕。”

司马玉娟身体几乎已斗作一团,不敢向下看,双手紧握绳索,艰难的下退着。刚下了十几丈,突然由崖下人群中射出一道银光,“噗”击断她头上的绳索,司马玉娟一声惊叫,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疾摔下去。

崖下众人如同吓傻了一般,全部呆如木人。

陆啸天也被这突发的意外惊的面容惨变,不知他哪里来的一股神勇劲儿,竟然猛地跳了下去,他尽力让身体快速下降,在距地面二十丈处赶上司马玉娟,伸左臂闪电般地搂住她的纤腰,右手夺过她紧握在手中的半段绳索,“呜”地抡起,“啪”准确无误的缠住一棵壁松,绳索猛然一紧,二人再次悬挂在崖壁上,距地面只有不足两丈高了。真的是好险的一招,崖下众人先是一片死静,随即便欢呼沸腾起来,声震九霄。

司马英龙惊喜万分,脸上表情似哭似笑。

陆啸天听到众武林人士的欢呼声,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回想着那惊险的一幕,看着自己成功救下来的小美人,他开心极了。只可惜她又吓昏了,没有看到他英雄救美的一幕。右手一松绳索,抱着她飘身落足谷底。

赵依婷、赵素云、吕雪君、司马英龙四人相继奔到近前,连声呼唤,“娟妹……”

“娟儿……”司马英龙首先接过女儿,上看下看,激动地流下泪水来。对陆啸天是千恩万谢,不知言何为好。

陆啸天在众武林人士心目中一下子成了大英雄,无人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于他。

最终,司马英龙命三个女弟子,先送昏迷不醒的司马玉娟回青云阁休息。他面沉如水,冲众武林人士冷冷地一笑,朗声道:“是何人对老夫不满,何不站出来直言,以此下流的手段加害小女,岂是君子所为。我司马英龙一生自认为是光明磊落的,没做过任何不应该做的事,老夫若有什么把柄在哪位手中,何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让大家评说一番。”

人群中一阵混乱,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并没有人站出来。

司马英龙接道:“不敢站出来也就罢了,老夫随时欢迎那位朋友,到九峰山做客,众位武友后会有期吧!”语毕,与陆啸天及众位掌门先行出谷。

众武林侠士相继离去,青云阁内逐渐冷清了。

一间卧房里,司马玉娟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这次小姑娘真的吓坏了,司马英龙、陆啸天、白华、岳群、赵素云、赵依婷、吕雪君、东方春及那位彩衣公子九人围坐室中,司马英龙手中摆弄着一支三角形白铁镖,反复看着。

那彩衣公子道:“就是这支镖打断的绳索,我在崖下找到的。”

司马英龙道:“这支镖老夫好像曾经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了……”

陆啸天道:“此人如此卑鄙,想必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出身,定是前辈以前惩处过的哪个恶人,一直怀恨在心,乘机报复。”

“陆壮士言之有理,”司马英龙道:“只是老夫惩处恶人无数,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嘿……”门外突地传来一声冷笑,道:“司马老儿不要费心了,不久大爷就会铲平你的芙蓉门。”

司马英龙心中暴怒,飞身箭一般射出房门,陆啸天八人相继跟出。院井空荡,不见一人。

“哈……”司马英龙仰面一阵大笑,朗声道:“我当是何方高人光临,原来不过是只缩头乌龟而已,老夫随时欢迎你移架芙蓉门。”对方没再回话。

白华道:“师父不必与这小人大动肝火,量他也只是大言不惭的狂徒,没什么真本事。”

司马英龙道:“为师怎么会与这等小人生气,回到芙蓉门你们多用些心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贼之心不可无啊!”

白华等人同应了声。

这时,忽听司马玉娟一声大叫,九人面色惊变,飞奔入室。

见却是司马玉娟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呆哭。众人松了口气。

司马英龙走到床前温和地道:“娟儿,你醒了,爹差点被你吓死,你没事吧!”

司马玉娟起身投进父亲怀里,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司马英龙抚摸着她的秀发,道:“好了,没事了还哭什么,这么大个姑娘了,也不怕人家笑话。”

司马玉娟缓缓止住哭声,抬手拭泪,突见陆啸天站在一旁,立刻花容变色,道了句“你这混蛋还敢站在这。”回身由床头抓起长剑,纵身便刺。

陆啸天吃了一惊,连忙后退躲闪。

司马英龙大喝“住手。”

司马玉娟仿佛未闻,疯了似的连环十几剑,逼地陆啸天退出房门,她随后追出猛刺不休,一副不杀他绝不罢休的恐怖样子。

司马英龙急道:“这丫头疯了,快给我拦住她。”

白华与岳群同时出手,硬将司马玉娟按住。她不禁挣扎着怒骂道:“你们这两个混蛋,不帮我报仇,拉我做什么?放手……”

“啪”司马英龙进身打了她一记耳光,喝道:“住口,你这丫头是非黑白不分,陆壮士不顾个人安危,救下你这条命,大家有目共睹,你岂能恩将仇报,还不快向陆壮士赔礼谢恩。”

司马玉娟不知是陆啸天救的她,自认为是陆啸天弄断的绳索,不服气得道:“是他害得我两次坠崖,我有什么错?”说到此,将长剑用力抛在地上,哭着跑回房里。

司马英龙刚要怒喝她回来。

陆啸天抢先道:“司马前辈不要怪玉娟姑娘了,她对晚辈有些误会,事后一个人仔细想想,自会明白的,晚辈还有事在身,就此拜别了。”

司马英龙很是喜爱他的为人和胆识,吐了口气,道:“既然壮士有事在身,老夫也就不强留于你了,芙蓉门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随时欢迎壮士光临做客。”

陆啸天含笑道:“多谢前辈厚爱,待到有机会,晚辈定会去登门拜访,告辞!前辈请留步!”说罢转身离去。

众人目送他在门外消失。

彩衣公子突然跪在司马英龙面前,抱拳道:“晚辈程万宇久闻前辈英名,钦佩之极,此来华山意在拜师,望老前辈成全。”说完就要叩头。

司马英龙忙道:“慢着,程公子为人耿直,仪表堂堂,入我芙蓉门满够资格,只是老夫收徒有个规矩,必须经过文武双考,才可入门,如果程公子一心学艺,每年的七月初八,去九峰山芙蓉门即可。”

程万宇直身站起,道:“那好,七月初八晚辈定会去九峰山拜师学艺,前辈请多珍重,晚辈告辞了。”

“公子请便。”司马英龙含笑道了一句,目送他离去,与众徒弟相继走入房门。

残阳落尽,暮色苍茫。

陆啸天在松林旁找到了父亲陆天良的坟墓,一见到那坟堆与墓碑,心中立刻升起一阵悲感,冥冥之中已经感应到,坟墓中的尸骨就是他的父亲无疑。呼唤一声“爹!”双膝跪地,泪如雨下。

月至中天,夜色深沉。晚风习习,枝摇叶摆。

蓦地,一条人影悄然无声地停足他身后两丈外,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垂首一声哀惋的长叹。

陆啸天闻声惊起,见来人却是师父冷江,不禁喜道:“师父,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冷江道:“为师等你不回,就下山来找找你,顺便到武林大会上凑个热闹,你跪在盟主坟前,就是证实了你的身世了?”

陆啸天道:“徒儿没找到什么证据,只是心里有一种感觉,盟主就是我的父亲,我相信火狐狸的话了。”

冷江点头道:“嗯!为师也相信是真的,你小子今日可出尽了风头,为师这老脸上也有光啊!只是你做错了一件事情,让为师还得另费周折。”

陆啸天不解地道:“徒儿做错了什么?请师父指教。”

冷江微一叹息道:“你知道吗?“芙蓉门’号称天下第一门,武功造旨及其高深,武林中有多少人想入门学艺,都被他们的文武双考拒之门外,你今天错过了一个入门学艺的好机会,你明白吗?司马掌门对你特别器重,你救了他的掌上明珠,他完全可以破例收你为徒的,可惜你不懂得珍惜。”

陆啸天稍待了一下,道:“有师父一个人教我武功就够了,徒儿不想再拜他人为师。”

冷江道:“傻小子,别说胡话了,为师武功平庸,已经不能再教你什么了,明日为师就送你去芙蓉门,我与司马掌门也有些交情,再加上你对他女儿有恩,我想他会收你为徒的。到了芙蓉门你一定要用心去学,不可荒废时光。”

陆啸天闻听要离开师父,不禁有些伤感,看着父亲的坟墓,道:“师父,您知道是谁毒害了我爹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江摇头叹息道:“为师也不知道,你爹之死现在还是个迷,只有找到你妹妹陆芸芸,也许能解开迷团,仇人毒害你爹无非是为了夺取他的独门绝技“飞叶神功’,无论他是否能够练成,其武功都会在你之上,所以你现在不能报仇心切,要好好练功才行,待你功成之日方可去寻找你的仇人,一定要记住,不可操之过急。”

陆啸天点头道:“徒儿明白,请师父放心。”

冷江抬头看了看月色,道:“好了,我们这就下山吧!”

陆啸天应了声,转头看了看父亲的坟墓,随师父隐逝在昏明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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