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入席同祝寿

就这样飘在空中发怔,很快又反应过来,连忙寻找小龙的身影,还好他正在电梯里向下降落。丁贵看着打开的电视机,又看见打开的保险柜,和隔壁床上似正在大哭的婴儿。他一步飘过去,孩子不大,也就五六个月,小脸胖嘟嘟,颈边全被浸湿,看上去很不舒服,不过再要乱动只怕会翻出床下。此时正张着嘴巴,光秃秃的嘴巴看上去特别凄惨,应该是正在哇哇大哭。丁贵一时于心不忍,见四下无人,还是掏出黄引,虽听闻有次数限制,但其上目前还无异样显现,或压根不会有异状吧。费力取过一条枕巾,拿起又放下,不敢久拿,想垫在孩子身侧阻止一二,可是却似没有任何效果,婴儿身体还是穿过,形同无物。

丁贵无奈,再凝神细看一眼,小龙已跑出到电梯,正在地下停车场里奔跑。回头看着婴儿漆黑的眼珠,他稍一思量,再用黄引将枕巾稍碰,放到床沿,只要不久返尘后必能挡住婴孩。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要再等等,只怕小龙远去,倒不好跟寻,不想此时那女人从另一边电梯引着两个制服正冲向屋里。既然孩子母亲-马上要到,那也不用在这耗着了。quya.org 熊猫小说网

丁贵两息来到地下库,跟着这红色小轿车就一路向地上而去。小龙似和西装男一般,车速急快,几次将将避过迎面车辆,这不禁让他心里担忧起来。好在夜已深,车辆渐渐稀拉起来,费了些时间终于驶进高速公路上。丁贵看一眼指示牌,并无错处,所指方向正有平和市。

在小车顶上飞了半个时辰,并没驶出多远,虽然小龙不可谓不是开足马力,可还是无法和丁贵的速度相较。思量着这样下去,自己只怕会既费心,又烦燥,丁贵便迅速飞离。他要先回去,实在不愿再为小龙担心意外发生,也不愿这样慢腾腾地折磨自己。

果然还是撒开了飞行舒爽,半个多时辰便回到小亮村,天色依然漆黑,村里灯火几乎全熄灭,倒只有郑大叔家那里还有些光亮在虚幻中闪烁。

丁贵看了看小豆子爷爷早已睡熟,只盼小龙来时能给个好理由吧,便不再多想,转念间来到郑大叔庭院,虚幻里的棺材已经不在厅中,只有一个黑白相框立在中堂方桌上,郑大叔似也不见,这倒让丁贵大呼意外。他一步来到桌前,看着相片,却发现此处冥地草地的凹坑里似有一些物件?

飘落而下,发现似有半张白纸,下方也无法遮盖住两瓶白瓷酒瓶,这实在诡异,这可不属冥地之物。除非他用黄引来沟通取物,不过当然还有郑大叔能收取祭品了。看来是郑大叔所放,他放这里何意,难道他没离开?

转首四顾,这一片小坡地,并不能藏住身形,只有些浅矮的小坑如这里一样藏些小物件。索性信手一捞,半张白纸已落在手中,只见正中三行手写小字清晰道明:“丁贵,感谢你的建议,也祝你早日了却牵挂。如今我尸首入土后事已了,不敢再耽搁,离开的时候你还没回来,只好留此字条,希望你能看到。我生前最好酒,可偏偏不能多喝,看你似不喜宝钞,就赠你两瓶酒水吧。保重!”

实在意外,这郑大叔居然会给他留两瓶酒,不过当时三人同饮同食,倒也是颇有感怀。想了想还是将纸条收起,只怕以后再无人能给自己留下便条了吧。

刚一触到酒瓶,却是已经用红绳绑在一处,提在手中倒颇觉便利。无论这郑大叔生前行止作为如何,但必是一位细心体贴之人。只是丁贵还是颇感遗憾,当初相谈之时,以为依郑大叔人品会找个城隍庙登记,如今却选择逃离,看来还是有所作恶。为什么世人生前都不知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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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乱七八糟地胡想着,丁贵瞬息间回到小豆子家,便在最里面一间草地上休息。算算小龙只怕要天亮才能到达,这还有三四个时辰,那先修习起来吧。

不过在默诵清灵诀之前,丁贵决定先让自己排空一切杂念。如今家事已了,父母心情无法慰籍,也没办法,但生活应是无忧,堂兄这个除父母以外最在意的亲人也有了不错结局,心中甚慰。小豆子的事自己无法改变,或许留待将来修炼有成一日会轻而易举寻到也说不定,这样想着丁贵心中轻松不少。再者,小豆子爷爷的事只待天明就会看到结局,同样大喜。

当想透心中最在意之执念,丁贵只觉自己身轻如烟,通体舒爽,只待静息打坐。调息好便开始默诵清灵诀:“夫尘世人,毕生弹指间……”,很快一遍诵完,仍然无异,便放慢呼吸再来一遍,逐字去解悟含义,似是大部分都能看懂,并无繁杂之处。不免心中有些怀疑方法不对,也不知柴婆婆在尘世时是如何修习的,怎么能让魂魄有所固,有所复呢?

再说尘世之人灵魂与自己不同,连柴婆婆自己也不确定是否有效。尘世人的灵魂是分散的,而自己的魂魄却已合成球体,要么绳状更好?

丁贵怕自己越摸索越偏离,赶忙将自己的怀疑与忧虑驱散,只强迫自己今后开始每次默诵十遍,一日至少休息十次来默诵,那一日总数达到一百遍,先坚持十天半个月以观后效罢。想法既定,便继续在脑中默念,只是速度渐渐放缓。

一柱香之后,默诵有十来遍,虽仍是无果,不过还是稍缓一口气,既已有了计划,那便不能心急。转而又调息放空胡想,沉静于自己脑中铁片,符文依然在那闪烁。一边默诵,一边按着法门将意念通达至最小红魄之外,细细疏理,却显笨手笨脚一般。其后又看着一列列的文字颇不习惯,要是这些能横列显示,那倒对自己方便许多。不承想,意念稍动间,文字居然横显。原来还能这样。丁贵一阵兴奋,他再尝试驱使铁片,依然无果。

好吧,文字能按自己习惯显示也算不小的好处了,再次专注于意念上,似能让魂须稍离,一一试之,发现越细小越能轻松做到,不过这个轻松都是要费半天之力,而且还要特别专注方可。再尝试两两为之,其效似乎相似,而细细一看红魄上面实在有无穷无尽的魂须,这如何能分离?也许只有柴婆婆这种仙人才能做到。不过当时绳状之魂魄怎么就能变成球状魂体呢?上面魂须是一直存在还是后来才生出的魂须吗?

多想也没用,也不可能有师父来为自己释疑。于是丁贵只好耐着性子修习起来,想要摸索适合自己的方式。沉浸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又一次次地投入其中,竟然到了忘我的境地,时间不声不响居然已过了三个时辰,而丁贵才略显疲惫地从修习眼开双眼,仍然是离分离有十万八千里,倒是能做到小心呵护,不伤魂须,也算是一种欣慰吧。至少是一种熟能生巧。

此时天已亮起,小龙也不知到了何处,这小亮村不仅偏僻,而且交通不便,只有不宽的泥路相通,开得慢点也是应当。丁贵放眼一看,老爷子早已起床,似是缓步周转于灶前,在厨房忙碌。丁贵无所事事,起身便飘到这间小厨房,一旁小桌上已摆着两只海碗,一碗青菜豆腐,一碗西红柿炒蛋,颜色不错,连丁贵都有些馋了。锅里正在烧的似是一条鲫鱼,汤水都快煮干了,正腾腾地泛起白汽。

丁贵心中颇开心,这老爷子自己倒会照料自己,一大早就整这么些菜,看来实在不用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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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老爷子正将灶台下的未烧尽的木头钳出来,然后又塞进地下灰烬中。直到不再有明火升腾,他才起开锅盖,盛起鲫鱼,走几步轻轻摆在一旁桌上。回头又往锅里添一瓢凉水,然后起开另一个锅盖,里面是一碗蒸蛋和一小锅米饭,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吃,倒显得多了不少,许是预留中午吧。

许是蒸蛋颇烫手,老爷子用抹布环绕才端取缓缓踱来放在桌上,连丁贵都下意识地给他让路。一时桌上菜肴丰盛,丁贵似馋鬼投胎,似有口水溢出,赶忙飘到外面稍避。平时倒不觉得,只是眼见别人吃喝,都会有些情不自禁。

难道这鬼魂本无定力,不见自是不动,但凡遇见,便会临时起意。不是丁贵胡想,而是通过几次取钞,吃饭,甚至听万付二人谈论女鬼,丁贵心中似有条痒虫在动,不时窜起怂恿。无论是不是,丁贵暗暗警示自己不要被其支配。

再飘进之时,老爷子已经在桌边就坐,除了四碗菜和一小碗米饭,还多了一只小酒杯和一只白酒瓶,里面应该是小半瓶白酒。瓶子虽过于陈旧,商标已去,但里面透明之物必是白酒,总不能是白醋吧,不过自己那边草地上还放着两瓶白酒,要是能送给老爷子就好了,丁贵暗想。

再一看,却发现老爷子对面还放了一只小碗,里面有半碗饭,一只小铁勺,其后则是一只完全崭新的彩色铁盒——这是一个铅笔盒。

这是给小豆子的吗?!丁贵瞬间想到。如果小豆子没说错,他已离开老爷子一月又十天或更久,离开他也有五天之久,怎么这时候想起给小豆子买铅笔盒?还要通过这种方式?难道小豆子生日?不会吧,在城隍庙地牢里小豆子说过他还有两个月才满六岁,如果记错一些,时间倒也可能。

丁贵一时心中沉重异常,实在不敢面对老爷子的祭奠方式。如果老爷子再把自己勾起滔天伤心事,只怕他的身子也捱不住悲伤。那可怎么办?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忽看到院门大开,走进三个身影,秃顶老头,二妮,还有小龙。

小龙总算到了,应该承认到得很快。老爷子半晌才听到有人闯进院里,忙将落寞神情收敛起来,又稍抹一把眼睛,踱出小屋。秃顶大爷上来就扶住,一脸狂喜地诉说起什么,老爷子听罢,只一脸疑惑,眉头紧锁。小龙从人后冲过来,急急地解释着什么,说了稍许,老爷子总算脸上眉头稍缓,然后小龙便递上手中背包。老爷子愣住半晌,也不动作,直急得旁边秃顶大爷扶着他的手就要接背包。

老爷子似是不相信,口中又是开合一阵。丁贵也在旁大急,也不知这小龙编的什么理由,只怕他还不知道这老爷子有报警退款的前科,哎,千万不要再拒绝了,否则自己如何心安。

好在老爷子终于不再询问,脸上也漾出惊喜表情,然后双手接过背包,口中似是连连道谢,又似邀小龙进屋吃饭?丁贵也分辨不清,只知说了半天,小龙躬身退走,沿着泥路一路小跑到村口红车旁边,没多久小车就扬长而去。

等丁贵再回过头时,老爷子已领着秃顶老头和二妮进了厨房,三人围着桌子坐定,背包放在彩色铅笔盒边,丁贵便一步过去立在桌前,早已看清包里正是三捆大钞。如今老爷子总算安心收下背包,又有了笑脸,还多了两人陪他吃饭小酌。丁贵心里好受不少,却忽看桌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物。

在老爷子的饭碗边正放着一个红纸包,上面似是由孩童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列小字:祝杨爷爷生日快乐后福无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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