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的神色顿时蔫儿了下去，耷拉着小脑袋，有些低落。
“我知道，但我真的没办法……”
“我和我爸现在还在租房子，我明天就去把我的车卖了，但也就能凑个几万块钱。”
陈新听得哭笑不得：“林小姐，你是在跟我叫苦吗？”
“不是，不是！”
忽地，林雅开始有些慌了，一仰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她竟然哭了。
似乎很委屈的样子，疯狂摇晃着脑袋：“陈警官，我不是在跟你发牢骚的，我……我只是没办法了。”
“我刚毕业没两年，现在就在一家公司做小职员。”
“这些年，我想着省吃俭用，能有一套自己的小房子，自己的小车子。”
“我不想再跟我妈他们有任何瓜葛，是我爸非要逼着我的……”
“我要是不听他的，我就真的没什么亲人了。”
说到最后，林雅崩溃的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啜泣起来。
这把陈新看懵了。
这特么可是警局大楼啊，一转身，发现八楼的落地窗前，果然聚集着一颗颗脑袋，大有看热闹的样子。
马德。
就知道会这样。
得！
老子绝不做怜香惜玉的事儿，陈新干脆站在一旁，漠视的看着这一切。
林雅发泄似的放声大哭了足足十分钟，方才情绪缓和了一些，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缓缓站起身。
一边从包里拿着纸巾擦拭着，一边狼狈的解释。
“陈警官，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明白。”
陈新简直像个完事儿后的渣男，微微颔首：“哭完了，事情不还得解决。”
“我会去找那些受害者，我极力争取的。”
林雅边抽泣着泪水，边又拿着银行卡递了过来：“陈警官，这点钱你先拿着好吗？算是我们家里的赔偿款。”
“你知道我的职业，虽然我也是受害者，但论赔偿，不应该是我先得到。”
陈新保持着礼貌性的笑容：“给你个建议，想不想听？”
“陈警官说……”
林雅那张红扑扑的俏脸怔了下，赶忙点头。
“如果你妹妹林珊真是无辜的，让她转做污点证人吧。”
陈新浅笑道：“你拿着钱，去找律师，现在已经立案了，家属不能见，但律师可以。”
“你需要通过律师，来作为你们姐妹沟通的桥梁。”
“让林珊把事实说出来，谁是主犯，谁是从犯，警察会根据证据下定论。”
“你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
“另外，再给你个建议，既然要独立，就干脆独立出去。”
满脸梨花带雨的林雅听得频频颔首，眼神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
几秒钟后，林雅重新打起了精神，深吸了口气。
“陈警官，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去吧。”
陈新扬起一抹莞尔。
“陈警官，作为女人的直觉，我认为林珊应该愿意嫁给你。”
说完，林雅拎着包包，朝着陈新鞠了个躬，扭身离开了。
这话听得陈新一阵后背发凉，联想到烫发妇女的形象，心头不由得一抽抽，谁特么愿意有这样的丈母娘？
旋即，陈新收回目光，转身重新回到楼上。
…………
另一边。
辞别陈新后，林雅并没有搭乘出租车离开，而是沿着宽阔的马路徒步回家。
用湿巾擦拭掉眼角的泪痕，调整了几次呼吸，拿出手机，打开聊天框，摁下语音键。
“姐妹，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问问有人要买车吗？”
“对，就是我的车，要是价格不是给的太低，就帮我处理掉吧。”
“我明天去就做个保养，然后重新洗洗车，打个蜡……”
“今年的保险上个月刚交……mu~ma，谢谢我的好姐妹……”
发送完语音，林雅在路边蛋糕店，买了块面包，拿了瓶矿泉水，又重新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一边啃着手撕面包，一边喝着矿泉水，继续翻动聊天框。
找到了一个人，犹豫了两分钟，拨通了对方的语音聊天。
“喂！倩倩，能……帮我个忙吗？我……我遇到点事儿，想找你借点钱……”
“啊，你没有啊，没事儿没事儿，我再想想办法……”
强颜欢笑着，挂断了聊天。
再次翻找，锁定下一个，机修语音。
“哈喽，小敏，最近怎么样……我妈的事情你看到了啊？”
“不是，小敏，你听我解释，我妈和我没关系啊，我不是来找你借钱的……”
嘟——
话没说完，对方挂断了聊天。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反反复复，林雅寻找了十几个朋友后，几乎都是以失败告终。
几乎一天没吃饭，饥肠辘辘的腹部的这会儿没了丝毫的饥饿感。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夜风袭过，林雅落寞地蜷缩在长椅上，望着对面的万家灯火。
一时间，孤寂感油然而生。
眼眶闪烁着晶莹，握紧了手机。
从高中开始，她便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家可归的生活，又一次地挫败下来。
片刻后，忽地，手机传来一阵语音呼叫声。
林雅低头看了下，旋即摁下接听键。
“喂！小雅，你出什么事儿了吗？我听倩倩说，你要卖车了？又是因为你妈他们的事情吗？”
“宝贝，你要不要来魔都啊，离开鹭岛吧，别管他们了行吧？”
突然间的温暖，一下击穿了林雅最后的心底防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小雅？小雅，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你说话，小雅，是不是你爸又逼着你出钱了？”
林雅脑袋趴在膝盖之间，哭的像个一百斤的孩子，边吐字不清的开始解释。
将今天母亲、妹妹三人骗婚被抓的事情，以及父亲威逼自己出钱的事情，甚至连刚才和陈新的事情，全盘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