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茶楼

《恶狼贪软香|横刀夺爱》全本免费阅读

故人骤然重逢,穆寻按下情绪,迅速将大师兄祝郸带到静处,压声道:“你们终于来了!让我好等!师父呢?”

祝郸近二十的年岁,朗目疏眉,风姿卓然,见到穆寻后异常激动,听他谈及师父,更是悲从中来。

“师父他、他老人家已经……王妃派出的铁骑手段凶残,你逃出城后,师父也无力抵抗,与他们鏖战半日,到底没能撑过……”祝郸眼眶湿润。

穆寻失神,搭着祝郸胳膊的手脱力垂下。

自他有记忆时起,便一直被师父照料,穆寻深受其恩,早已把对方当成父亲看待。

没想到仿佛无所不能的师父,为了保他竟……

穆寻失神,随即,滔天般的恨意疯狂滋生。

双拳紧握,指节发白,穆寻想怒吼,想不顾一切发泄。

可就在即将失控的边缘,他硬是咬着牙,强迫自己在几个呼吸间重新保持冷静。

“师父尸骨何在?”穆寻哑声问。

“已被敛回。”祝郸悲道。

穆寻闭上眼,尽力不去想师父尸体的模样:“王府那边,可是出了事?”

祝郸粗擦两下泪,诧异道:“你怎知道的?王府的确大乱!”

“世子常年缠绵病榻,半月前汤药无济,终是断了气。”

“王爷本就知晓王妃对你暗下杀手,不过顾及着夫妻情面未曾挑破,如今总算闹开,放出话来,定要让你回府!”

“世子病故,景公子和明公子也早年夭折,现如今王爷膝下只剩你这一子,无论你生母是何出身,都没法再计较了!”

“阿寻,你可知这永德城里藏了多少陇弁人?大家都快找疯了,不知你是生是死!”

“万幸啊,师父保佑,我能活着逃出来,还看到了你的通信牌!”

“时不我待,咱们得赶快回陇弁!王爷派出的人不可全信,王妃侵蚀王府多年,势力早已渗透各面,里面保不齐就有人见过你的画影图形!”

“我在泽仙坊潜伏了三日,八成都有人认出我,预备着趁机引你现身,好来个一网打尽!”

祝郸边说边警惕周围,手也空悬于腰间匕首上,精神极度紧绷。

穆寻心跳如鼓擂,尽管师父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也没想到竟来得如此突然。

他生母是王府内的伺花婢女,因生得貌美,被镇江王酒后轻薄,珠胎暗结。

王妃向来不容人,且因世子病弱,对子嗣之事分外敏感,曾先后折磨死过三位受宠的妾室。

镇江王担心婢女再遭不测,便遣人将她偷偷送出郊外待产。

婢女自幼体虚,整日被困在庄子里又郁郁不得欢,妊娠时没能挺过生死大关,撒手人寰。

镇江王对出身卑贱的穆寻无甚情感,只派了多年忠心的护卫苍启去教养他,权当多置一份私产当保障。

苍启由此便成了穆寻的师父,经年教他文韬武略,还顺手收下十余名弟子,细心培养成死士,护他周全。

穆寻虽常听苍启讲王府中事,却没想过哪天能真的被那位薄情的生父认回。

他只是夜以继日研习苍启教给他的本事,努力回应师父的期望。

穆寻不介意过那样平淡的日子,他甚至不想跟王府有半点瓜葛。

可数月前,这份宁静却被突然打破了。

不知是谁泄露了穆寻的身份和行踪,王妃勃然大怒,派大批杀手取他性命。

师父与众师兄带着他苦苦逃窜,连躲三城,最终还是被对方赶上,开始混战。

眼见势头不妙,师父拼命将他护送出城,向他指明永德城的方向,告诉他千万熬住,日后在那里重逢。

没想到那次,会是他跟师父的永别。

如今镇江王肯认他,穆寻的世界却比以往更黯淡无光。

师父不在,等在前方的,只剩仇人!

“好,我跟你回去!就回王府!便是有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穆寻双眼布满红丝,一字一句道。

***

漪澜茶楼内,二层竹风间,白琼音与薛青山相对而坐,手捧香茗,却久久未动,只是出神。

“怎么,不喜欢这味道?”薛晴山帮她扶正快要洒出的茶碗,打趣道,“还是……不喜欢与我见面?”

白琼音回神,连忙摇头,仰着头将茶囫囵喝净。

“小心烫!”薛晴山蹙眉,目露担忧之色,“阿音,你这是怎么了?”

白琼音摇头,用手背将唇抹干,对他扯出一抹笑后,开始如往常一样汇报近况。

她没提手受伤的事,只说小考推迟,还学了背诗。

寥寥数语,便尽了。

见对方沉默不语,白琼音笑笑,又问薛晴山近来生意可好。

薛晴山讲得倒是比她详细,说起父亲对他的期许和接手新铺后遇到的麻烦。

连同贾家倒台后,薛家占到的好处也透露了一点。

现如今的永德城,可算作是薛家的天下,再无能与之匹敌的对手。

彻底吞消贾家是费了些功夫,但也问题不大。

薛老爷欢喜之余,认为是薛晴山这个突然出息的儿子福气盈人,给家里带来了好运,直接又赏了他两间铺子。

此举甚是抬爱,薛晴山在家里的地位也得到提升,受薛老爷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几位嫡兄。

其他房看不过去,便开始联手排挤薛晴山,日子好坏难讲,却是更有奔头了。

白琼音听得入神,时而替他揪心,时而又替她高兴。

见她的情绪再次随他而动,薛晴山浅品了口茶,忽然苦笑起来。

“怎、怎么了?”白琼音担忧,不知他有何愁事。

“没什么,只是数月不见,阿音可对我疏远不少。”薛晴山落寞道。

“啊?怎会?”白琼音连忙否认。

“是你自己没意识到罢了。”薛晴山幽幽叹息,语气多了丝埋怨,“往日相见,你对我总有说不完的话。”

“这,我也说了呀,实在是坊里事少,比不得外面热闹。”白琼音语气渐弱,略显心虚。

“哪里是事少,不过是你不想讲罢了。”薛晴山很是失落,轻轻摇头,“你说你学了背诗,却一首也未背给我听,手分明受过伤,却只字不提。坊里出过那么多条人命,又有哪件不值得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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