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帮你把这些小麦种子都卖到各个地方去。”
方晴点头。
周老爷子坐直了身子，商人的脑袋，已经在心里快速计算了利弊。
比起来收粮食赚差价，确实卖种子要赚得更多。
“你打算定价多少？”
“定价太高了怕是老百姓也不认，就按四文钱一斤卖，这自然是头一年的价格，等大家承认了这个品牌，自然是要再提高价格的，肯定不会让您做亏本买卖。”
她脆声说着，丝毫不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小大人，可她说的这些话却又不是一个孩子能考虑到的。
周老爷子哈哈笑着，越发觉得豆芽讨喜。
“那咱们两家的利益怎么分啊？”
他不自觉地也放柔和了语气，跟哄小孩子一样说话。
“既然是周爷爷您在外面奔走，那利益分配自然是让您拿大头，您七我三怎么样？”
她一副天真，周老爷笑着摇头。
“这样分的话你家可就亏本了，你卖种子是为了百姓好，可也不能让自己吃亏，你们种地比我辛苦，应该你七我三。”
方晴原本也是跟他客气，闻言就说：“要不咱们对半分吧。”
听她这么说，周老爷又是一阵笑。
“好，那咱们就按这样分，不过，种子生意怕是也持久不了几年，毕竟大家种出来之后都是自家六留种子的。”
方晴摇头。
“我的是原种，自留的种子自然跟我这里不一样的，大家种过之后就知道原种和自留种子的区别，而且我打算做出招牌，久而久之大家就会认我的招牌，这个生意也会长久地做下去的。”
“等做大做强了之后名声就打起来了，价格自然也会上升，到时候我卖小麦种子，自然比卖小麦赚得多。”
周老爷一想也是这个理儿。
这么算他也不亏，他想愿意这样跟方晴合作的自然不在少数，错过这个可就是他的损失。
不管怎么说卖种子的收益都比他收粮食赚差价来得多，他当即就答应了。
方晴跟周老爷商量了以后种子售卖时的包装问题，会在麻袋上绣上“晴天”的品牌。
周老爷拟定了文书，双方签字按手印。
一上午时间周家的人拉走了四万斤的小麦，按照分成方晴将获得八十两钱。
可周老爷一时间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只先预付了十两银子。
周家的马车前脚把二十亩地的小麦拉走，后脚村里人就知道方晴跟周家合作粮食种子的事情。
原本他们还觉得愧疚，可如今方晴把粮食种子卖给别人都不卖给他们，他们怎么能不生气？
先找上门的是张氏和王翠花，他们还带了几个人，把方大牛堵在了晒麦场上。
“方大牛你怎么回事，咱们一个村的你不把小麦种子卖给我们，跟一个外人搞什么种子合作？”
“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不然你把我家的地还给我们！”
“把地还给我们！”
方晴正算着这一百二十亩地她能赚多少钱，猛地听到这些动静，她拧眉过来。
“当初租地的文书可是白字黑字签了要租二十年，现在你们要回去，可是要赔偿我的损失。”
方晴这么一说几人也都不好意思了。
“豆芽，也不是我们为难你，你看看大家乡里乡亲的，你也不能放着我们不管，去帮外人吧。”
“什么外人内人的，我跟周爷爷合作，那都是给了钱的。”方晴说。
“我们也可以给钱啊，他出多少，我们比他多出一倍！”
方晴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
“啊？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我们就出双倍！”
“好，我跟周爷爷合作每斤种子是四文钱，既然大家说要双倍，那我也就折中收大家五文钱吧。”
大家一听这个价格好，赶忙就应了下来。
张氏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怎么就五文钱了呢？她明明就是想过来白嫖的。
“不是，不能这个价……”
可她的声音已经淹没到了大家踊跃报名的声音中。
方晴让赵世安帮她记人名。
方小东他爹听到方大牛家里卖麦种，在家里犹豫了很久，还是过来了这边。
他站在人群后面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过来，还是方大牛看到了他。
“过来了啊，快来这边记个名字吧。”
方小东他爹不好意思。
“大牛，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小心眼了……”
“可别这样说，都是孩子之间的矛盾，本就不应该伤了咱们大人之间的和气，再说了，也是我家孩子的错，应该我跟你赔不是的。”
“使不得，是小东不懂事，我都不好意思要你家麦种了。”
“别啊，这次麦种足，大家都有份。”
方大牛让方晴记下了他的名字。
本来就不是大矛盾，既然愿意说开就过去了，大家和气生财。
忙活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吃完饭时方大牛忍不住提了方晴给乡亲们的小麦种子收价。
“爹，难道您还没看明白吗，就咱村这些人，就算白给他们也不一定会感谢咱们，还不如赚一笔呢，这样正好抵扣我当初租地的钱。”
而且还一文钱都不差地抵扣上。
方大牛愣了一下。
“你这孩子，是提前算好的？所以村长问你是否买卖麦种你没马上答应，就等着跟周家合作之后，让大家害怕咱们不卖麦种，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价格。”
他脑子就算再笨这会儿也算是转过来弯儿了。
方晴嘿嘿笑了笑。
“谁让他们总是欺负咱们家。”
方大牛无奈摇头。
“你啊，鬼机灵，若是让乡亲们想明白，估计又跟你没完。”
“不会啦，经过这次他们也知道我这里的粮食种子厉害，不会再轻易找咱们麻烦的。”
方晴这话说得没错，第二天村长就给他们家拎来了一条大鱼，说是感谢他们家把种子卖给他们。
方晴欣然收下了。
周家那边每天都过来拉小麦，这样持续了将近半个月，麦收才结束。
光是方晴一家的粮食，就已经把周家五个库房给填满了。
这么大的阵仗，别说方家村周围的村了，就连县城那边都知道了方家村出了一个种地的神童，竟然种出了亩产一千五百斤的小麦。
周家还没散出去卖种子的消息，就已经有人开始打探了。
周老爷许久没有这样的兴奋劲头了。
人活到这个岁数，他突然觉得自己又迎来了人生新巅峰。
豆芽，还真是她的小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