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方晴默默打量着他们。
这群人穿着统一的衣服，腰间佩着长剑，说话带着非本地的口音。
“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他们就接管了马车。
方晴一愣，下意识握紧了手腕上的佛珠。
“敢问几位是？”
“大理寺，负责调查粮食种子一事。”
大理寺？
这是方晴在电视剧里面才听过的名字。
调查粮食种子？
方晴垂眸遮掩住眼底的神色。
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之前糊弄村民的种子来源，总会有人不相信，想要调查清楚的。
“好，我跟各位走一趟，不过家中人担心，不知可否让人给周家带句话？”
几人脸色虽有不耐烦，不过也点头答应了。
方晴把车夫留下。
周宁得到消息自然知道她有难。
而方晴被大理寺的人带走的消息，也传到了赵世安这边。
书院假山，小六偷偷溜进来给赵世安报信。
赵世安的脸瞬间比旁边老柳树的树皮还要黑。
“废物，大理寺的人都到了我的地盘，你们竟然没任何察觉？”
小楼被训斥得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惩罚。”
“大理寺来的什么人？”
小六感受到了他强大的压迫。
“大理寺指挥使，高仁。”
赵世安闭了一下双眼。
若是来的其他人他还能相信方晴能糊弄过去。
可是高仁……
高相的义子，手段狠辣，最得重视。
“太子那边的人何时到安县？”
“这，暂时还没收到消息。”
赵世安用力咬了一下牙。
“号召在安县的所有风雨楼的人，看我命令行事。”
小六猛地抬头看向赵世安。
“主子，那咱们风雨楼怕是要暴露。”
“听我安排。”
小六哪里还敢说什么，应了一声快速离开。
赵世安整理了一番表情，也赶去县衙。
这边方晴被带到了县衙。
大理寺的人暂时征用县衙。
县令郑由这会儿就缩着脖子和县丞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
而往日里郑由该坐的地方，这会儿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飞鱼服的男人，明显比刚刚带她过来的人身份要高。
这人面无表情，不过长了一副好模样，倒也不觉得让人害怕。
他只是对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就有人给方晴搬了一张凳子。
“坐。”
既然这位大人物都发话了，方晴自然就座。
“方晴，可知道我带你所为何事？”
“过来时，几位大人透露说，是为了粮食种子而来。”
方晴表现得格外淡定。
这位面色严肃的大人直直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要穿透她的灵魂。
“既然知道了，就如实说来，你所售卖的粮食种子，从何而来？”
方晴握在一起的手出了汗。
“回禀大人，这些都是我培育出来的。”
“老祖宗传下来的粮食种子产量向来如此，你是如何培育出来的？”
“培育种子是非常复杂的事情，我怕说出来大人也听不明白。”
她话落，郑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愣是不敢抬手去擦。
衙门里一片寂静，方晴也紧绷着神经。
片刻后坐在桌案后面的人发出一声轻笑，让人察觉不出来他的意思。
“本指挥使让你说，你就说。”
他声音很好听，那微扬的尾音就像是带了钩子一样。
是夺命的钩子。
似乎分分钟就能要了人命的那种。
方晴不敢有任何懈怠。
她缓缓起身，不卑不亢地跟这位大人对视。
“既然大人想听，那民女便说给大人来听。”
到了这里，方晴倒越发平静了。
这些年她不断在系统里面汲取农业知识，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小半个专家了。
方晴从基因说起，说了整整一刻钟说到了杂交。
说了这么大会儿她嗓子都不舒服了。
她轻咳了一声，看向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视线带了几分笑意。
“大人，这还有许多要说的东西，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要不然咱们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聊。”
屋子里一时寂静得只剩下了呼吸声。
郑由就算不抬头就能感受到这位指挥使大人压抑的情绪。
气氛太过压抑，他恨不得自己从始至终就没在这里。
可偏偏这位指挥使大人冷笑一声，提到了他。
“郑大人，你看看这就是你管辖内的人，公堂之上竟然敢用这种胡话搪塞本指挥使，亏得高相爷觉得你是个人才，还要将你调进京城。”
“今日我瞧着也没必要了，连这等村民都管制不好，郑大人就等着相爷的发问吧。”
两句话的功夫郑由心情经历了一个山顶到谷底的变化。
他脸色苍白，颤颤巍巍走出来。
“指挥使大人恕罪，是下官管制不严，下官这就好好审讯。”
这位锦衣卫指挥使起身，走到了方晴旁边的桌椅前坐下。
“那就劳烦郑大人审讯，本官旁听。”
“是，是。”
郑由求救地看了县丞一眼，得到县丞的鼓励才鼓足了胆子坐到了明镜高悬的牌匾下。
而这位指挥使大人视线落在方晴身上，那眼神带着探究以及玩味。
距离近了，方晴才发现这人长了一副好看的容貌。
容貌昳丽，双眼狭长多情，不笑的时候严肃骇人，可笑起来时又像是在勾人，这是女人见了都自愧不如的容貌。
可从身体骨架又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男人。
男生女相，不是一般的好看。
“大人，可是要继续说？”
男人却笑道：“问我做什么，这会儿是郑大人在审问你。”
他眼中那玩味的笑意更重了。
方晴只好看向郑由。
郑由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方晴，你老实说来，你那些粮食种子是从何而来？”
说着郑由一拍惊堂木，语气严厉。
“大人，粮食种子确实是我培育出来的……”
“大胆，你一个小女子，如何能培育出来这种高产量的种子，我看你还在狡辩！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是不行了。”
说着郑由看向一旁的衙役。
“来人，给我用刑！”
几个方晴面熟的衙役拿着板子走上前，迟疑看着郑由。
郑由也在害怕，他还真不敢对方晴贸然用刑。
他抬头看向那位指挥使，只见他正在悠闲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