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我和韩老师在聊职业生涯规划了!韩老师说她是理工类的专业,现在的工作和她的很多知识接口不上。感觉职场上需要找一个突破口来维持热情。”陶言顿了顿继续说“我就有点受震撼了,她那么努力我确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专业前途了,就在混吃等死,只想轻轻松松做个保洁的活。小杨老师既然问了那你是怎么想的了?你还才毕业,又是学播音主持。你们这个职业的黄金期就是这几年,你外形条件也好,呆这里可以学什么了?最好的几年你就打算在这里发展吗?”陶言就是想恶意恶心一下杨焜,反正仗着自己啥也没有了就直接挑拨离间。

做事没有后顾之忧真是爽啊!

“不是,馆长的意思是培养她做好解说,以后她就只负责重要的解说和培训学生。我们是准备组建解说小组的。”韩莎莎不知道是猜到了陶言的不怀好意还是真的有好好为她考虑过将来。接口圆场了。

而一直身在各种不利气场气场的陶言才不会管他们怎样想,只是为了搅混水继续问。

“是吗?那馆长是怎么培养小杨老师的了?”陶言转头看着小杨“杨老师,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学校,你就把自己的前途全部压这里你放心吗?你可以感受到对你有所提升的培养吗?计划是很美好的,可是如果某天觉得不再需要你了。你的这份履历可以为你找工作增加成功率吗?”陶言笑笑“你看我为什么来做保洁?因为我有五年的职业空白期。体面的工作社招我根本过不了。”陶言一方面觉得自己真的是恶趣味透了,一方面又抑制不住自己对这些伤害自己的人的攻击性,被欲望推动着继续开口。

“不过啊,人生机遇与风险总是并存的。可以一直在学校里面也很好。我是因为自己人生坎坷看问题也许就有了一点偏激。可你们肯定是比我聪明的。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请多多包涵哈!谢谢韩老师鼓励我了。”

陶言说完就离开他们两个人呆的地方了。

呼……心情真好。果然,如果不能把自己心情调节好就把别人拉下水是最舒服的,难怪那堆保洁都希望陶言和他们一样听领导的话。

保洁那群人根本不懂陶言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多绝望,那就让你们这些对我制造绝望的人分担一下吧。

韩莎莎呆了一周左右也就走了。博物馆又开始变得很平静。除了陶言的日常保洁工作以外里就是老头偶尔出来搬动东西,或者是学校通知接待。

这期间陶言稳定的照着自己的学习计划进行着。看见馆里的一些和自己工作相关的事情陶言也就直接去找老头,告诉他怎么做。陶言母亲偶尔翻看她的工作群会笑陶言,你说话跟个领导在安排事情一样。

虽说不知道那些领导怎么想,可是老头还是喜欢跑来问陶言什么事情怎么办。陶言兴致好时就和他慢慢分析,不开心了就出馊主意。反正出了娄子他也不能指望说是因为一个保洁给他出的主意吧。

老头家偶尔会有人过来,他也喜欢乐陶陶的把陶言介绍给别人。除了让陶言确认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以外一点也没有被抬举了的感觉。

老头在他家人面前说:陶言可能干了,我们都很喜欢她。真的,我从来不说谎。

而此时的陶言完全厌烦这种游戏了。笑眯眯的接口“相信你们家里人都知道你的习惯,也理解你从来不会说谎。毕竟在你把话说出口的这一刻都是真心的,对吧?”

“哈哈哈,我说吧,她可有意思了!”老头在大家的沉默里面依然笑着。

办公室里面每天都会有不同学生来来去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若娴也是几乎天天都过来。她说自己是文化产业管理专业的学生,专业也和博物馆对口。快毕业了,以后会过来实习。老头已经和他说好了。

若娴和杨焜不同,是个充满活力的女孩。也会叫陶言“言姐”。陶言觉得她真的是个麻烦,看见这种单纯到有点傻的女孩陶言总会忍不住想到自己,她来博物馆对陶言真的会是好事吗?

不过那些不能影响若娴的热情,她和陶言初始时一样认真的清理起了各种设施。也会联系维修。甚至很认真的对陶言承诺“言姐放心,博物馆的安全的以及器材的维护清理我都会安排人接手的,不用你操心。”

这段时间很平静了,老头偶尔找聊天主题也多是说自己有钱,如果说话过分了陶言就直接说他为老不尊。

人会试探着想对你过分时你能给出准确回击是很重要的。所以老头依然只能依靠自己的厚脸皮偶尔来纠缠。

其实这样算是平稳无波的生活了,陶言是很满意的,似乎什么都顺遂了。

老头的妹妹问过陶言为什么不帮着博物馆做事了

陶言回复“阿姨应该是明白的,我们只是个保洁而已,我只是出来上班的,上班就有自己的工作岗位和职责划分对吧?”

“我理解了,就是说做事应该给你一个正式职位”

陶言笑了笑“我相信自己一定会为自己的工作负责的。”

这段对话过后依然没有改变老头的行为模式,老头妹妹也再也没有出现在陶言眼前过了。

陶言现在是很明确的知道了他们从来不是傻,就是单纯的想无条件利用人而已。

现在的若娴开始接手学习怎么放映胶片电影,也跟着老头做各种杂事。老头告诉她以后有时间了会带她出去旅游,要带她出去学习交流。她很开心把这些美好的前景分享给陶言。

陶言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只能希望她以后可以成熟的面对自己是无法左右别人是否会愿意为他们所说出口的话语负责这种事。

希望是自己多心吧,毕竟我们都只会站在自己理解的角度上面看待问题。

现在的若娴很开心,如同那时陶言以为自己有机会进入博物馆时的开心一样。大家都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大家在一起工作以后就得为各自选择的同伴和职位负责。

若娴的进入明显是对杨焜有影响的。在某次接待时,杨焜偷换概念自己去接了学生团而把解说词都没能熟练掌握的若娴推出去接待参观团。

老头不会安排,也没能看出杨焜的心思。确对临场无法接待的若娴表示了失望。

那天若娴很伤心。她反复说起自己过来的时间短,所以还不熟悉。

陶言就在旁边把她们的事情当热闹看。

若娴她一个学生有多少能耐?估计是老头没事在办公室里面玩制衡惹的杨焜不愉快了,想让若娴知道自己根本不具备能力处理事情,顺便也让老头收敛一些。

陶言虽然不和杨焜接触可她相信这个博物馆里面只有杨焜是最会判断事情走向的,所以老头才在她面前那么规矩。

若娴有时会和陶言聊天,让陶言知道了更多的信息。原来博物馆里面并不是所有物品都是老头他们的。如果这样考虑,那老头他们对博物馆的人力调配可以有个建议权就很不错了。

人真的不能太高估自己。如果东西全是他们的,那他们说博物馆属于自己最多只能算是拎不清,可是里面的物也并不是完全属于他们的情况下既给不出工作成效还说话那么狂妄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

开馆差不多两个月了,老头说话的主题依然只是吃和玩。

六月底的时候王凤再一次来到了蓉城。

她来的当天上午还带着杨焜在练习解说走位,下午就听说杨焜准备辞职。并且第二天就走了。

陶言当时听见这个消息时堪称五雷轰顶!

老头那么懒,你走了他不又要来烦我嘛!

那个不要脸的总是说什么大家都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大家都磨合的比较好了干嘛要走啊?

博物馆里面的人也很吃惊,说是杨焜准备明天就走。而他们今天才知道消息。

陶言猜这次把王凤叫过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和杨焜做工作的交接的,因为老头总是处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

陶言这下真的是羡慕杨坤了。

自己会愿意和他们磨嘴皮子的最大目的也是共存。希望那些人不要打扰自己的生活所以才愿意花时间和他们废话。而杨焜过的不开心她自己直接就可以走了。

这就是有足够选择权的优势啊!

也是个狠人,根本不和他们纠缠,不喜欢老头那老头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就躲出来。

唯一一个懂事的人要走了吗?

陶言舍不得,跑去试图挽留她了。“他们说你打算离开博物馆了?”

“是啊!你舍不得我吗?”杨焜随意的说笑着。

陶言呆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离开了?现在工作的竞争压力很大,你毕业就直接在学校里面虽然说有可能失去一些机会但也算安稳。而且在博物馆里面工作环境也相对简单。”

“你是想要留我吗?”杨焜的问话带着某种调侃的味道。

陶言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留她的资格的,却依然郑重其事的答道“是的,我不希望你走。说实话,如果这里让我感到有谁可以正确的处理问题我猜测只能是你。而且你现在的职业起步算是很不错的开端,又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你能被院长欣赏带过来你证明你各方面能力都很出众能被看见,而且在这个环境里已经有一定的职业关注度了,走了不是很可惜?”

“我也有自己的难处!”

杨焜应该是真的在正面沟通了。

其实陶言觉得杨焜比自己还要成熟,一点不希望她离开。

“小杨老师,其实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而不管任何工作都会有它的难处,也许你撑过了那段时间就等到柳暗花明了。”

“陶言,我是学校放到博物馆来的你知道吧!”杨焜问陶言,陶言点头“所以学校认为我是他们的人,而博物馆却觉得我来了博物馆就应该听从他们的安排。所以我没办法处理好双方的任务,因为他们有时候给出的任务本就是矛盾的。”杨焜说的很平静。

陶言想了想说“你是觉得自己需要同时对两个领导负责?”

“是的,我现在压力大到自己承受不了了。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有勇气。”

……

什么勇气?不为他们负责的勇气吗?

陶言有点无力。

“其实小杨老师,我是最没有资格留你的。而且我想留下你也是出于想让自己轻松的考虑。你完全不搭理我这点我很喜欢。我希望的就是我遇见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后来汇报,然后上级给我处理好。而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不会给我找麻烦。甚至老头给我找麻烦我往你身上推也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我是没办法带给你任何正面意义的,所以我希望你留下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你想走肯定是有属于自己考量的。我对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很优秀!优秀到连我一个保洁都能看出来,而你真的就打算放弃那些已经看出你优秀的人而转去其他地方发展吗?你不会觉得现在的艰难说不定也只是一个人生中的考验而已?”

“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帮他们做事了?”杨焜换了换题,陶言不确定她是因为想暗示自己什么,还是单纯的提问。

“原因其实很多,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本来就只是个保洁,没必要做不会有收获的付出。还有一部分是老馆长说话做事让人觉得很不妥当,所以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陶言尽量用比较适当的词说话。

“怎么不妥当了?”杨焜淡淡的笑。

……

是在交换信任吗?还是在暗示我什么?“这个说不好,大概就是我不管怎样还是个女生吧,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会介意的。”

“你是说他性骚扰?”杨焜一副稍作思索后才感到吃惊的样子。

陶言看着她,觉得话到此处,杨焜是不是遇见了类似的事情,莫非是想借自己的嘴?但如果是她也遇见了同样的事情自己想否认似乎也不行。

唉,算了。反正你也要走了。“在我的主观判断里似乎是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了?”杨焜真的让陶言觉得她在设圈套了。

这个女孩果然一直很讨厌。

“嗯,说出来只会对我不利吧!他一个老头,要把这些污水往我身上泼的方法多了。我不过一个保洁罢了,其他的办法也许没有,不过自保还是可以做到的。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其实给你说这话也是个麻烦,不过保洁这个身份是我最好的保护伞。你如果想借我嘴去乱说我也不会承认的“对了,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哦!不要说出去”

你去说吧,反正我只是说过他说话做事不妥当而已。

在陶言和杨焜各自沉默时王凤来上班了。

“昨晚没睡好,中午就休息了一下”她一边打着和钱一边说着话进了办公室。看见杨焜和陶言。

陶言知道现在自己留在这里并没有意义就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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